自芳懒,于是她把敷衍妈妈的任务交给黎平津去苦恼,好在男人为了**向来是不嫌弃麻烦的,黎平津在酒店大厅里给沪城的乔家族老挂长途,请他们去跟自芳妈妈说一声,自芳眼下在他手里,叫自芳妈妈不要担心,自芳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乔家族老那边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要联姻他们给了姑娘,自芳回家他们也知道,但犯不着管孤儿寡母上头去,只要黎平津不找他们就行,如今黎平津这样说他们能平和接受,应下来说是会去跟自芳妈妈好生说的,自芳看解决了便欢天喜地安心算计去港城怎么玩。
黎平津以前是不乐意在自芳身上动心思,不过就是生孩子的女人,不过就是个又懒又馋的女孩子,分离几个月才觉出自芳的好来,其实细思没什么好的,她不听话,好处是识时务,让她生孩子就乖乖生了,但生了孩子还是我行我素,许是这点把他钓住了,其实这么说也不对,黎平津心想他更挂念的还是自芳年轻的肉体,桀骜不驯的灵魂要配上鲜嫩多汁的身体才勾人,沪城女子有不同于粤东的风情,他在乔北蓓身上并没有看到这点,乔北蓓有父亲还出国留学了那么些年,沪城在她身上打下的烙印已经几乎没有了,乔北蓓和自芳截然相反,她有原则有思想但又热爱伪装,或者说太有原则太有思想太会伪装了,这样的女人魅力是要大打折扣的,他不像他的好友,没有给女人做狗还甘之如饴的本事,女人还是要雌伏在他面前才有意思。
他现在已经了解了自芳,这个女孩子吃软不吃硬,要靠哄,他和乔母做了同样的事,抱着自芳哄她,哄她从港城回来就跟他回南武去,哄她再也不会过不遂心的日子,哄她若是想家他们可以一块回去,自芳心满意足但只听不做任何承诺,她只想着明天的事,多一天也不肯想,黎平津精明半生也不免心中暗恨,这是一个毫无契约精神贪图享乐的任性孩子,好就好,不好就一去不回头,只图眼下的快乐。
自芳没有父亲,她的生活中没有男人来来去去,她对男性的了解来自于亲朋好友,比如一起出去玩男同学下了大巴就背对着冲树撒尿,比如朋友说晚上看到她爸爸压在她妈妈身上,再比如年轻男性朋友在车上睡觉起来之后衣服上奇怪的变形,她就是这样结婚的,好在黎平津是老手,跟生孩子一样,别人安排她照做便好了,她不是没有从这件事上获得过快乐,且带有了解陌生事物的新奇,黎平津于她不止是丈夫这么简单,她心里有怨气。
“我还没有跟别人这样过哩。”
黎平津托……啜,知道她不是心里委屈,只是拿乔,便说起了法国最时兴的包,说给她买三个。
“五个。”自芳狮子大开口。
“都听你的。”男人在哪里抠门都好说,唯独在床上抠门不得。
自芳喜不自胜,从她胸口上把黎平津的脸捧起来学着黎平津的动作去咬他的嘴唇,这是粤东人吃鱼的动作,一烫就离了水的鱼片丰盈多汁,需得小心慎重地对待,轻轻含上去不要让汁水流走,快快地吸一口,连汤汁带肉一起吸到嘴里再细细咀嚼,黎平津哪怕对自芳桩桩件件不满意对这事也是满意的,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嘻嘻哈哈吻他亲他,手在他身上细细摸索着,让他想起中学时候的第一次恋爱,便乖乖心肝肉儿地叫起来,拼着腰疼腿软也和自芳玩到下半夜。
黎平津并没有撒谎,第二天他确实有要事需要前往港城,他将自芳妥善地安顿在酒店后,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黎平津忙生意不免要遇到乔北蓓,乔北蓓在离婚后选择了在港城定居,她若回到沪城的家中,家人肯定会急着为她安排新的婚姻对象,所以沪城回不得,她在粤东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对那里的环境也着实有些厌倦了,国外又不想去,于是乔北蓓通过昔日的同学再加上黎平津的帮助,几个熟人帮忙在港城购置房产并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黎平津欣然答应两人也没有断了联系,这次见面时关切地询问起乔北蓓的近况,包括她是否已经再婚以及工作是否顺利等问题。
虽然两人已经离婚,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交恶,乔北蓓也同样关心着黎平津自芳的情况,交代完她的事便询问起自芳的现状,对于自芳乔北蓓并没有感到愧疚,因为她一直以来都秉持着一种不为难自己且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态度。
当初,乔北蓓偷偷避孕的行为,她并不认为这是对黎平津的亏欠,在她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无法生育,这是身体的机能问题,而她自己,不过是心理上没有这个机能,这辈子无法做母亲。
她的家庭里有很多兄弟姐妹这使得她从小就对孩子们心生厌恶,这种情绪在她成长过程中逐渐根深蒂固,以至于她对瞒着黎平津这件事毫无愧疚之感,在她看来,既然黎平津娶了她,就必须承担起娶她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当事情最终败露时,她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她之所以瞒着黎平津,是因为不想和他为这件事反复争吵,然而这样的说辞并不能掩盖她的过错,反而让人觉得她有些强词夺理。
黎平津最讨厌女人自作主张,不见面的时候,他或许还会偶尔想起乔北蓓的一些好处,但一旦见面,他就会对她感到厌烦,乔北蓓认为自芳婚姻的悲剧完全是黎平津和乔家族老的责任,与她毫无关系,她做了选择,黎平津应该欣然接受然后开始新生活,然而他不依不饶,一群老男人密谋半天扯进来一个不满十九的孩子,她心里对这两方老男人充满了怨恨,甚至在与黎平津说话时,也是捏着鼻子一样不情愿,两下说了几句话竟都在心中感叹还好离婚了,戆卵(八婆)还是那么讨人厌。
不过当乔北蓓得知自芳人就在港城时,却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她,想看一看这个可怜的侄女。
自芳这边听说了却不想见姑姑,原因很简单,年轻人都不爱见长辈,况且她和乔北蓓并不亲厚,小时候见的还多一点,从乔北蓓上大学就没怎么再见面了,再说这个姑姑身份尴尬,见长辈无非就是问问过的怎么样,说过的好也不是坏也不是,说过的坏跟诉苦借钱一样,说过的好……
“我说我跟你前夫过的好着呢,和和美美的,她怎么想我。”自芳觉得黎平津给她丢人,一个别人用过的物件。
黎平津自然明白自芳话中的深意,自从与她重逢之后,自芳已经不止一次地流露出对他的嫌弃,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在自芳眼中,他就如同一件被人转手的货物一般。
尽管黎平津自认身份显赫,金尊玉贵,宛如稀世珍宝,但在乔家这对姑侄面前,他却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和尊重,在她们眼中,他或许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罢了。
然而,黎平津对此并未过多在意,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他好的人只有他的母亲和女儿,至于其他人,无论是乔家的姑侄还是其他所谓的“外人”,都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想到此处,黎平津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并非针对自芳,而是他对乔家姑侄这种淡漠亲情、薄情寡义行为的一种不屑与嘲讽。
然而,自芳却误解了黎平津的这一反应,她以为黎平津是在嘲笑自己胆小如鼠,连去见他的前妻都不敢,于是,自芳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悦。
“你哼什么?”
黎平津心中不开心便不咸不淡道:“嗯?我哼我的,你管我。”
自芳不是一个冷战猜心思的人,且这两天两个人有些过于熟络了,尖酸刻薄地指着黎平津就嘲讽起来:“你怎么不早说这话?…了姑姑又…侄女的宗桑……”接下来的话市井到黎平津没有听懂,只听到卵啊什么的,仿佛在骂他下半截。
黎平津心想这女人也是不如怀念的,被气的冒烟的日子又过上了,他不会骂人,一时心里只有只有四个大字隆隆作响,有辱斯文呐有辱斯文。
自芳又用普通话问道:“这缺德主意到底谁出的!”
黎平津若是想避免矛盾他是应当把事情推乔家族老身上去的,但他不是这样的人,背着手冷着脸坦然承认道:“是我。”
黎平津这样坦然自芳反倒胆怯起来,这才不止想到了两家的交情又想到了如今她跟着黎平津在外地,翻脸如翻书道:“这才成全了咱俩的缘分,姑姑我就不见了。”
黎平津左右一想也就想明白了,眼前这人舒坦了嘴又要实惠,便一定要逆着自芳的意思来:“我订好餐厅了,换件衣服我们过去。”
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乔北蓓没想哭却还是眼睛红了起来,心中更恨两家了,拉着自芳的手心疼不已,自芳承接不了这样的情绪尴尬地直躲,乔北蓓看出了她的情绪便收了起来,只问她在港城待多久。
黎平津接话道:“一周,我们一周后就回去了。”
乔北蓓从包里拿出了给自芳的礼物,按西方的规矩是要当场打开表示喜爱的,黎平津便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自芳便让黎平津给她戴,乔北蓓这才觉出难过心酸来,骤然想起这俩人不止是她前夫和侄女,人家还是夫妻呢,她指望两人能顾忌一下她的心情但自芳想不到黎平津不想,两人就旁若无人在她面前戴上了耳环,乔北蓓心中有气说话就也不忌讳了。
“这下终于有孩子了?”
结果黎平津反手就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给她看,自芳也稀罕地伸过头来看。
乔北蓓玩笑道:“你的孩子你在家还看不够?”
自芳不好意思道:“我在沪城住了好几个月,也很久没见她了。”
乔北蓓挑拨离间的话顺嘴就冒了出来:“咱们俩刚结婚那会儿如胶似漆的,分开一两天都受不了。”
这话一出对面两个人就都黑了脸,本来就为这事吵了架出来的哪经得住挑拨。
乔北蓓接着往回找补道:“这样腻不也是离了婚?我们俩没有缘分,不过就是在最黏糊的岁数上遇到了,还是现在更成熟更会经营婚姻。”
黎平津自芳又放缓了脸色。
乔北蓓又说:“我不过是出现的早,我还记得平津在我宿舍楼下弹着吉他唱法语歌。”
自芳又黑了脸,黎平津斥道:“多年前的傻事你说这些做什么。”
乔北蓓又找补:“但你在日本的时候我一句话说的过了头你也是丢下我就走,我找大使馆联系上我爸才回了家。”
自芳又怕的不敢黑脸了。
乔北蓓来回几次跟**狗一样弄的在座三人只有她心情舒畅。
自芳回了酒店就闹着要回家,要回沪城。
“姑奶奶啊,”还有一年就四十岁的黎平津早没了唱法语歌的雅兴也没了丢下女人就走的气性,况且自芳年纪又小人又傻,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哄孩子的要擅长说下一次和买糖果敷衍,他对自芳就是这样的态度,“明天我和你去葵涌买衣服好不好?”
自芳也察觉出了黎平津的态度,乔北蓓是他人生路上寄托爱情的人,她是什么,她就是生孩子的一个女人,不走心地哄着就行了,若是别人是定要翻脸的,但自芳只讲实惠不讲面子,听罢便笑语晏晏地谢谢姑父。
黎平津不满道:“瞎叫什么。”
“我姑姑的男朋友,给她唱歌和她吵架,又这么宠我疼我,我不叫姑父叫什么呀。”
黎平津哭笑不得:“我,我,唉,当初怎么想出了侄女嫁过来的主意!”他这才悔不当初。
自芳闹但知道度,眼前这个姑父要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把她丢在港城可怎么是好,便又扯开话题道:“明天你真带我去葵涌逛一天?”
黎平津明天其实有事,但顾好眼下比较重要,于是松口道:“行,我先顾你这边,买完衣服我再去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