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江晚才二十七岁。”“听说是车祸?沈先生当时也在车上?
”“谁知道呢…沈总现在不也挺好?林家那位,跟江晚长得像吧?”葬礼上的窃窃私语,
像细小的针,扎进耳朵。我裹紧身上的旧大衣,压低了帽檐,快步走出陵园大门。
风吹在脸上,干冷。三年了,这座城一点没变,连议论人的口吻都一模一样。江晚死了三年,
挺好,至少清净。我在城西老城区租了个一居室。日子很平静。白天在便利店当收银员,
晚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给一些小公司写文案,赚点外快。日子过得去,就是烟瘾有点大。
老李,便利店的老板,总说我:“小晚啊,少抽点,姑娘家家的。”我嗯一声,
照旧每天拿一包最便宜的烟。那天夜班,快十二点。玻璃门“叮咚”一声响。“一包软中华。
”声音很熟。我低着头拿烟,扫码。“收您七十。”递过去时,手顿了一下。
玻璃柜台映出外面的人影。男人很高,黑色大衣,侧脸线条冷硬。沈砚舟。我前夫。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米白色羊绒大衣,很温柔地挽着他的胳膊。她微微侧头,
看向我身后货架上的暖宝宝。那张脸…我捏着烟盒的手指有点僵。像,太像了。
像三年前镜子里的我。只是更年轻,眉眼间多了一份我从未有过的温顺乖巧。
“林**要买什么?”沈砚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没什么,好像有点降温了。
”女人声音软软的。“去车里等,外面冷。”沈砚舟没看我,语气平淡地对她说。
女人乖巧地点头,转身出去前,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脸上。那眼神…很干净,
像只无害的小鹿。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那干净底下,藏着点别的。沈砚舟付了钱,
拿起烟。他终于看了我一眼。隔着小小的柜台,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像看一件普通的商品。
“新来的?”他问。“嗯,刚来半个月。”我尽量让声音显得生涩。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转身走了。玻璃门合上,隔绝了外面那辆黑色的宾利。**着冰柜,点了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吸进肺里,有点呛。林薇。那个女人叫林薇。我后来在网上查过。
小有名气的画家,家境清白,一年前出现在沈砚舟身边。媒体都说,她是沈砚舟心尖上的人,
是走不出亡妻阴影的沈先生,找到的唯一慰藉。呵。慰藉。
我对着玻璃门上的倒影吐了个烟圈。镜子里的人脸色有点苍白,眼底有遮不住的疲惫。
跟外面那个光鲜亮丽的“林薇”一比,确实像个替身的劣质版本。再见到林薇,
是在一个周末下午。她一个人来的便利店,买了瓶水。结账时,她看着我,突然笑了笑,
很友好的样子。“你在这工作多久了?”“没多久。”“挺辛苦的吧?”她声音柔柔的,
“我看你总是值夜班。”“还行,习惯了。”我没什么表情。她付了钱,没立刻走。
“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不动声色:“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林薇歪了歪头,那双酷似我的眼睛弯了弯:“不是大众脸。你很特别。”她拎着水走了。
那句“你很特别”,轻飘飘的,却沉甸甸地压下来。我开始留意沈砚舟和林薇的消息。
财经版、娱乐版,总有他们的身影。他带她去拍卖会,拍下她喜欢的画。他为她办个人画展,
请了最好的策展人。她陪他出席商业晚宴,小鸟依人。所有报道都在说,
沈砚舟把对亡妻的遗憾和深情,都转移到了这个酷似前妻的女人身上。
他把她宠成了新的“心尖宠”。真感人。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他们相视而笑的照片,
关掉了页面。胃里有点不舒服。事情开始不对劲,是在半个月后。
先是老李愁眉苦脸地告诉我,便利店这块地皮被收购了,新东家要改建,
我们得尽快找地方搬。我问他新东家是谁,他摇摇头:“不知道,只听说是家大公司,
姓沈的老板吧好像。”姓沈。我心里咯噔一下。没过几天,我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
也贴出了拆迁改造的告示。补偿方案很苛刻。房东打电话催我赶紧找房搬走,语气很急。
晚上下班回家,路灯昏暗。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太累了,
神经紧张。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挥之不去。我换了条路走。刚拐进一条更黑的巷子,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就堵在了前面。“美女,这么晚一个人啊?
”其中一个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让开。”我冷着脸。“别这么凶嘛,交个朋友?
”另一个伸手要摸我的脸。我攥紧了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干什么呢!
”一声呵斥从巷口传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快步跑过来。那两个混混骂骂咧咧地跑了。
“姑娘,你没事吧?”保安大叔喘着气问。“没事,谢谢您。”我惊魂未定。“哎,
这片最近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晚上别走这种小路。”大叔好心提醒,“赶紧回家吧。
”我道了谢,快步离开。走出老远,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保安大叔的身影还站在巷口路灯下,
影子拉得很长。他好像…不是我们小区的保安。制服颜色有点不一样。接二连三的事情,
让我没法再自欺欺人。是沈砚舟。他认出我了。他在逼我走,或者逼我现身。为什么?
当初那场车祸,是我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我躺在医院的ICU里,
靠着买通的护工和一份伪造的死亡证明,才彻底从他身边消失。他应该恨我入骨,
恨不得我死透了才好。现在发现我没死,不直接掐死我,反而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
还有那个林薇。她看我的眼神,那句“你很特别”…她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存在?
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仅仅是一个无辜的替身?不能再等了。
我得搞清楚沈砚舟到底想干什么。硬碰硬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单独见他。机会来得很快。
我打听到三天后沈氏集团有个周年庆晚宴,沈砚舟一定会出席。混进去很难,
但我知道沈砚舟在城郊有栋私人别墅,他偶尔会在应酬后独自过去待一晚。
那里安保相对松懈。晚宴那天晚上,我穿着以前当沈太太时留下的一条不起眼的黑色裙子,
打车去了城郊别墅区。翻过不算高的栅栏,躲开稀稀拉拉的巡逻保安,我绕到别墅后面。
我记得二楼书房的窗户,对着花园,那里的老式插销可能没换。运气不错。
插销果然还是老样子,轻轻一拨就开了。我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别墅里一片漆黑,
只有一楼客厅入口处亮着一盏昏暗的地灯。空气里有淡淡的酒味。看来他还没回来。
我松了口气,摸黑走上二楼。目标很明确——书房。那里或许有电脑,或者文件,
能让我找到点蛛丝马迹。推开沉重的书房门,里面更黑。我摸索着往里走。突然,
“啪”一声轻响。刺眼的光线瞬间充满房间。我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江晚。
”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浓重的酒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砚舟靠在门框上,领带扯松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空酒杯。他看着我,
眼神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又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幻觉。我僵在原地,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回来看看你的墓碑刻得够不够气派?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冰冷,摇摇晃晃地朝我走过来,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沈砚舟,
我…”“还是说,回来看看你的替身,演得有多像?”他猛地逼近,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强迫我抬头看他。
那双总是没什么温度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太多东西——愤怒、痛苦,还有深不见底的…恨?
“你告诉我,江晚,”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假死脱身,
把一堆烂摊子和一纸死亡证明扔给我,这三年,你睡得安稳吗?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下巴的疼痛让我清醒。我用力推开他,
踉跄着后退一步。“烂摊子?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不就是最大的烂摊子吗?”我直视着他,
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沈砚舟,我不走,等着你把我榨干,
等着你把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耗尽吗?等着看你怎么迎娶你的白月光许清浅进门吗?
”“许清浅?”沈砚舟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他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瘆人,“谁告诉你,她是许清浅?”我愣住了。他摇着头,
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像是怜悯,又像是自嘲。“江晚,你聪明一世,
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蠢得无可救药?”他不再看我,转身踉跄地走到巨大的红木书桌后,
重重地跌坐在宽大的皮椅里。他拉开一个抽屉,在里面摸索着。酒意让他动作显得笨拙。
“看清楚了。”他拿出一样东西,重重地拍在桌面上。那是一个小小的相框。
我的目光落在上面,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照片上,
不是我以为的沈砚舟和他的白月光许清浅的亲密合影。照片的背景,是医院雪白的墙壁。
照片里的主角,是我。我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
像是睡着了。但微微隆起的小腹,在薄薄的被子下,显出一个清晰而柔和的弧度。怀孕了。
在我“死”之前,我就怀孕了!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书房的顶灯惨白,
照在冰冷的红木桌面上,也照在那个小小的相框上。照片里那个无知无觉、腹部微隆的我,
像一个巨大的讽刺。“这…不可能…”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艰难无比。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一片,只剩下冰凉的空气。
“我…我当时不知道…”“你不知道?”沈砚舟抬起头,
眼底的醉意似乎被某种更尖锐的情绪刺穿了,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无法言说的痛楚,“江晚,
车祸后你在ICU躺了三天!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那个姓张的护工,收了钱,
替你伪造死亡证明,帮你金蝉脱壳的时候,难道没告诉你,你肚子里还揣着我的种吗?!
”他的吼声在房间里炸开,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刻骨的恨意。姓张的护工…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个被我买通的中年女人,
她只告诉我手术很成功,我命保住了,其他什么都没说…她隐瞒了孩子的事?为什么?
“她没告诉我…”我喃喃自语,巨大的冲击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扶住旁边的书架,
“我醒来…已经在去外地的火车上了…她只说我需要静养…”“静养?”沈砚舟嗤笑一声,
那笑声比哭还难听。他靠在椅背上,抬起手用力搓了把脸,疲惫像是刻进了骨头里。“是啊,
静养。静养到我的孩子化成一滩血水,静养到我的妻子变成一座冰冷的坟!江晚,
你走得可真干净!”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几步冲到我面前,
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你告诉我!为了躲开我,
为了你那该死的自由,你连自己亲生骨肉的命都可以不要吗?!你知道我抱着那份死亡证明,
看到上面写着‘一尸两命’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他赤红着眼睛,声音嘶哑破碎,
像濒死的野兽,“我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毁了给你陪葬!
”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猩红的眼角滑落,砸在我的手背上,灼得我心脏狠狠一缩。
肩膀上的剧痛比不上心里翻江倒海的悔恨和剧痛。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当年以为的全身而退,
代价竟然是我自己孩子的命!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在我茫然不知的情况下,
随着我的“死亡”一起消失了…难怪沈砚舟会恨我入骨,
难怪他会找一个替身…“对不起…”巨大的悲恸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我控制不住地哽咽出声,眼泪决堤而下,
“沈砚舟…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语无伦次,除了这三个字,
再也说不出别的。沉重的负罪感压得我几乎窒息。“对不起?”他像是被这个词烫到,
猛地松开我,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抬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指尖颤抖着,最终又颓然垂下。
“晚了…江晚…一切都太晚了…”他转过身,背影僵硬而孤寂。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的声音低哑下去,透着无尽的疲惫和苍凉,“孩子没了。
你也‘死’了三年。我沈砚舟…也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你玩弄于股掌的傻子了。
”他慢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窗外花园里精心修剪过的灌木,在黑暗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林薇…”他忽然开口,
声音平静得可怕,之前的激烈情绪仿佛被瞬间冰封。提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沉,
巨大的悲伤被暂时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警惕和困惑。林薇不是许清浅?那她是谁?
她为什么长得那么像我?“她不是许清浅。”沈砚舟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直接给出了答案。
他没有回头,声音透过冰冷的玻璃传来,带着金属般的质感。“许清浅…早就死了。
在你‘死’的前一年,癌症。”死了?我彻底懵了。许清浅,
那个传说中沈砚舟心心念念、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死了?在我“死”之前就死了?
那我这三年的恨,我处心积虑的逃离,我自以为是的替身猜想…到底算什么?
“那林薇她…”我的声音干涩。“林薇…”沈砚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又像是在回忆什么让他极其厌恶的事情。“她顶着那张脸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谁了。
”他缓缓转过身,眼底的醉意已经褪尽,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和一丝…嘲弄?“她整过容。
技术很高明,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沈砚舟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在对比什么,
“但她忘了改掉一个习惯。许清浅生前,对芒果严重过敏,闻到味道都会起疹子。
林薇第一次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吃下了带芒果的甜点。”“她是许清浅的什么人?
”我急切地问。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成形。“许清浅的亲妹妹。”沈砚舟吐出的答案,
证实了我的猜想。“许清薇。她改了名字,换了身份,甚至不惜换了脸,费尽心机接近我。
”“为了什么?”我的心跳得飞快。“为了报复。”沈砚舟的眼神冷得像冰,
“她认为是我间接害死了她姐姐。许清浅的病,需要天价医药费。我…当年确实帮过她。
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收回了资助。”他微微蹙眉,似乎那段往事并不愉快。
“许清浅没能撑过去。许清薇把这一切都算在了我头上。她改名林薇,整成你的样子,
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痛不欲生?或者…爱上她这个替身,再狠狠报复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蠢货。”我听得心惊肉跳。原来林薇那张酷似我的脸,
不是沈砚舟找的替身,而是她自己精心设计的复仇工具!她整容成我的样子接近沈砚舟,
是为了报复他!那她发现我还活着…“她知道我还活着吗?”我脱口而出。便利店拆迁,
小区改造,那些跟踪和骚扰…是不是她?沈砚舟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像淬了毒的刀锋。
“她不知道。”他斩钉截铁地说,但随即眼神又沉了沉,“至少,在你回来之前,她不知道。
但现在…不好说。”“便利店拆迁,小区改造,还有那晚巷子里的人…”我盯着他,
“是你做的?”沈砚舟沉默了几秒。书房里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是。
”他终于开口,没有否认,“我认出你了。就在便利店那天晚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你的眼神,江晚。你看我的眼神,
看林薇的眼神…骗不了人。还有你拿烟时,习惯性用左手小指拨一下烟盒的动作。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自己都没注意过这个细节。“我让人查了你的底,很干净,
一个叫‘陈晚’的普通人。”他微微眯起眼,“但我就是知道是你。
”“所以你买下便利店的地皮,逼我老板关门。你动我租住的小区,让房东赶我走?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那晚巷子里的人呢?也是你安排的?”“地皮和小区,是我做的。
”沈砚舟承认得很干脆,“我想让你知道,我找到你了。我想看看,
你是不是还像三年前一样,只会逃跑。”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巷子里的人不是我。”他的眼神变得严肃,“我沈砚舟再恨你,
还不至于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曾经是我妻子的人。”他说“妻子”两个字时,
语气顿了一下,显得有些生硬。“那…”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是林薇?”“十有八九。
”沈砚舟的眼神阴沉下来,“她的人一直在监视我。你出现在便利店,又跟我有过接触。
她可能起疑了。她比你想象的要偏执,也要狠毒得多。许清浅的死,把她彻底扭曲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让我付出代价。你,”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我,
“一个‘死而复生’的前妻,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也可能是…一枚极好的棋子。
”棋子?我后背发凉。“她想干什么?”“她想让沈氏集团易主。”沈砚舟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半年,沈氏几个核心项目接连出问题,损失不小。我一直在查内鬼。线索,
最后都指向林薇。她利用我对‘这张脸’的纵容,接触到了太多不该接触的东西。
她暗中转移资产,伪造文件,拉拢腐蚀我的几个股东和高管…动作很大。她等不及了,
想趁我最近被海外项目牵扯精力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他走到书桌旁,
拿起一个薄薄的档案袋,丢到我面前。“看看吧,你的‘替身’,都做了些什么。
”我颤抖着手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复印件。财务报告被篡改的痕迹,
项目标书泄密的证据,几笔巨额资金流向不明的记录…每一份文件后面,都隐约指向林薇,
或者说,指向她背后操控的那个“林薇”。其中一份股权代持协议上,
赫然签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沈砚舟的二叔,沈**!
一个在集团里野心勃勃、一直对沈砚舟不满的人!“你二叔…和她联手了?”我震惊地抬头。
“狼狈为奸。”沈砚舟冷笑,“一个图财,一个图报复。一拍即合。
”我翻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手越来越凉。林薇的疯狂和沈**的贪婪,
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不仅想掏空沈氏,还想把沈砚舟彻底踩在脚下。
“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我合上档案,声音有些发虚,“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抓他们?
”以沈砚舟的手段,收拾他们应该不难。“证据链还不够完整。林薇很狡猾,
很多操作都是通过海外空壳公司,或者利用我二叔的老关系网进行。直接动手,
容易打草惊蛇,他们很可能毁掉关键证据,或者狗急跳墙。”沈砚舟的眼神锐利如鹰隼,
“而且,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们彻底暴露、无法抵赖的契机。”他看着我,目光深邃,
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拒绝的意味。“而你,江晚,就是那个契机。”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的风声似乎都停了。我看着他,那个曾经熟悉无比、后来又变得面目全非的男人。
三年前的恨意和逃离,三年后的悲恸和震惊,此刻都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回到沈家。”沈砚舟一字一句地说,
目光紧紧锁住我,“以‘江晚’的身份。”“什么?”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去?
回到你身边?沈砚舟,你疯了?林薇会立刻撕了我!
”想到那个女人温柔表象下的偏执和狠毒,我浑身发冷。“她不会。
”沈砚舟的语气异常笃定,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至少,在她达到目的之前不会。
她需要你这颗棋子活着,才能最大限度地打击我。你的‘死而复生’,对她来说,是意外,
但更是机会。一个能让我方寸大乱、让她计划更完美的机会。”他顿了顿,眼神复杂,
“而且,她顶着你那张脸做了那么多恶,不该由你亲自来揭穿吗?还是说,
你只会在外面当个缩头乌龟,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认?”最后那句话像根刺,狠狠扎了我一下。
一股久违的倔强和愤怒从心底窜起。我江晚,什么时候真成了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你就不怕我回去,是给林薇递刀子,反过来捅你?”我盯着他,
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犹豫。沈砚舟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有点冷,又有点…说不出的苦涩。
“怕。”他坦然承认,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我更怕你像三年前一样,一声不响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