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
李娟大概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女儿。
“暖暖？你怎么跟你爸在一起？”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奇和不满。
“我为什么不能跟我爸在一起？”陈暖反问。
“你这孩子，你爸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你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赶紧回来，妈给你找了个有钱的后爸，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李娟理所当然地说道。
陈锋听着这话，心如刀割。
在李娟眼里，他已经成了女儿的拖累。
陈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必了。我爸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操心。”
“好？他能好到哪里去？”李娟嗤之以鼻，“他那点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暖暖你听妈的，别犯傻，赶紧离他远点！”
“我再说一遍。”陈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爸过得很好。至于我，更不需要一个靠出卖自己换取富贵的妈来指手画脚。”
“你！”李娟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地吼道，“陈暖！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你爸就是个废物，你跟着他，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
“是吗？”
陈暖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穿透力。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机对着窗外璀璨的夜景。
“李娟女士，你听过‘云顶天宫’吗？”
电话那头的李娟瞬间没了声音。
云顶天宫，作为本市最顶级的豪宅，她怎么可能没听过。
那是她做梦都想住进去的地方，是她在王德海面前撒娇过无数次，王德海都只能含糊其辞打哈哈的地方。
“我跟我爸，现在就在云顶天宫的顶层。”
陈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电话那头炸开。
“这里风景不错，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哦，对了，这里的房子，是我全款买的。”
“至于你说的吃香喝辣，我爸现在喝的茶，一两就要上万。你那位王总，喝得起吗？”
电话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锋呆呆地看着女儿的背影。
她站在落地窗前，身形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冷静，犀利，一针见血。
这还是他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他感到一阵陌生，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心安和骄傲。
“不可能！”
终于，李娟尖锐的叫声刺破了寂静。
“你在撒谎！陈暖，你肯定是跟你爸一起合伙骗我！就凭你们？还云顶天宫？你们配吗！”
她的声音因为嫉妒和难以置信而变得扭曲。
“信不信由你。”陈暖的语气依旧平淡，“另外，通知你一件事。”
“从今天起，我会断绝给你的一切经济支持。”
“你卡上每个月收到的那笔生活费，不会再有了。”
“什么？！”李娟彻底慌了，“陈暖！你敢！我是你妈！你敢不给我钱？！”
陈锋愣住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女儿一直在背着自己给李娟钱。
“你抛弃我爸，选择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陈暖的声音冷漠至极，“赡养你，是我的义务。但很抱歉，你这种行为，在我看来，已经不配为人母。”
“嘟——”
李娟还想再骂些什么，陈暖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顺手将号码拉黑。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陈暖转过身，看到父亲怔怔地看着自己。
“爸，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得不像我了？”她轻声问。
陈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爸只是……只是没想到，我的暖暖，已经长这么大了。”他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他一直以为女儿是需要他保护的温室花朵。
却不知道，这朵花早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长成了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爸，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陈暖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只是……怕你担心，也怕她知道。”
陈锋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傻孩子，爸爸怎么会怪你。”
“爸爸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
如果不是自己没用，女儿又何必这么辛苦，何必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不辛苦。”陈暖摇摇头，“能让我爸住上好房子，过上好日子，一点都不辛苦。”
父女俩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压在陈锋心头二十年的重担，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卸了下来。
他的人生，好像……可以重新开始了。
“爸，你饿了吧，我去做饭。”陈暖站起身。
“你会做饭？”陈锋有些惊讶。
“当然啦，我一个人在外面住，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吧。”陈暖俏皮地眨了眨眼，走进了那个比他之前整个家还要大的厨房。
陈锋环顾着这个宛如宫殿般的家，心里五味杂陈。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
晚风吹来，带着高处特有的清新。
他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在胸中激荡。
前半生，他为别人而活，活得卑微又窝囊。
后半生，他想为自己，为女儿，活一次。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通电话。
“喂，是陈锋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你大舅哥，李军！”
李娟的哥哥。
一个游手好闲，嗜赌成性的无赖。
陈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陈锋！**的是不是发财了？！”李军的语气充满了不善和贪婪，“我妹说你女儿买了大豪宅！怎么，有钱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我警告你，赶紧给我拿一百万过来！不然，我就去你女儿学校闹，去你住的地方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怎么当白眼狼的！”
**裸的威胁和勒索。
陈锋气得浑身发抖。
这一家人，简直就是一群吸血的蚂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