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
“如果有一天,有个比我更会照顾人、更任劳任怨的男人出现,你会换掉我吗?”
慕清浅思考了两秒,诚实回答:“如果有这样的人选,并且不影响我的工作节奏,我会考虑。”
季川笑得更厉害了,笑得浑身发抖。
慕清浅看他一眼,觉得他今天格外奇怪,但外面还有人等着,她没时间深究。
“好好休息。”她又说了一遍,推门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季川的笑声戛然而B止。
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撞开,苏哲来了。
他关上门,走到病床边,盯着季川。
“没想到啊,”他冷笑,“你在师姐心里居然这么重要。她宁愿自己去蹲拘留所,也不愿意让你去。”
重要?
季川想笑。
作为一个保姆,他的确重要。
“你笑什么?”苏哲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季川,我告诉你,师姐这次受的罪,都是你害的!”
他突然上前,一把扯掉季川手上的输液针。
“既然师姐舍不得动你,那我替她动!”
季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哲拖下床,往外拽。
他身体虚弱,根本挣不脱。
苏哲拖着他穿过走廊,拖出医院,拖到大街上。
正是下班时间,街上人很多。
苏哲把他扔在地上,然后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喊:
“大家看看!就是这个男人!他故意烧毁国家重要科研数据,害得慕教授,我们国家最年轻的女科学家,替他去蹲拘留所!”
人群哗然。
“什么?烧数据?”
“慕教授?是那个搞原子弹的慕教授吗?”
“天啊,他怎么敢?!”
苏哲继续煽动:“慕教授为了科研,废寝忘食,鞠躬尽瘁。可这个男人,就因为吃醋,就烧了教授三年的心血!现在教授替他去受罚,他居然还有脸躺在医院里!”
“太可恶了!”
“打死他!”
不知道是谁先扔了一块石头。
然后,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石头,烂菜叶,甚至还有铁锹……雨点一样砸在季川身上。
他蜷缩在地上,用手护住头,可还是被打得浑身是血。
疼。
很疼。
可更疼的,是心。
他看着那些愤怒的面孔,看着苏哲得意的笑容,忽然想起上辈子,他死后,也是这样,没人关心他是怎么死的,没人记得他是谁。
他只是慕清浅的丈夫,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一块铁锤砸在他肋骨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
季川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还是在医院。
医生告诉他,肋骨断了两根,以后阴雨天会很难受。
季川没说话。
他只是拿起床头的电话,拨通了研究所的号码。
“我要举报。”他说,声音很平静,“苏哲同志聚众闹事,故意伤害,请组织严肃处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们会核实。”
三天后,核实结果出来了。
苏哲被带走,送去劳动改造。
季川躺在病床上,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片平静。
终于清静了。
一周后,季川出院回家。
他推开家门,看见慕清浅已经从拘留所回来,她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显然没在看。
听见声音,她抬起头。
“你让组织把苏哲送去劳动改造了?”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季川没说话,放下手里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他是科研人才?”慕清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的手很重要,他的大脑很重要。你现在让他去劳动改造,等于毁了他的前程!”
季川抬起头,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