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我生怕自己沾着泥巴的鞋子弄脏了车里干净的地毯，赶紧脱了鞋，赤着脚蜷缩在宽大的后座角落里。

最亲的奶奶就坐在前面，我却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车子缓缓驶过家属院路口，刺眼的闪光灯像夏天的闪电，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董，林家找到走失多年的老夫人，为何会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请问这个孩子和林家是什么关系？”

“林家后续会如何安置她？”

车子猛地加速，将那些嘈杂的问题甩在身后。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下意识地抬眼，想从前排的缝隙里寻找奶奶的脸。

视线对上的瞬间，奶奶却飞快地别开了头，望向窗外。

“妈，您不舒服？”大伯的声音带着关切。

奶奶捂着嘴，脸色苍白。

车子靠边停下，她几乎是冲下车，扶着路边的树干干呕起来。

隔得太远，我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感觉大伯投来的目光像冰冷的针，扎在我身上。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替代了奶奶和大伯，坐进了前排。

“林董吩咐，回去后这辆车里外彻底清洗消毒。”

“啧，新车啊。老夫人这是心里膈应吧？不过，真正该膈应的又不是车。”其中一个男人说着，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

“要我说，这种麻烦，当初就不该沾手。”

这些话，我不完全明白，但那些字眼却像小石子一样，沉甸甸地砸进我心里。

他们开始抽烟，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呛人的烟雾。

本就晕眩的我再也忍不住，一股酸水猛地冲上喉咙。

我吐了。

“小兔崽子！”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咒骂，语气凶狠，像极了隔壁发酒疯的王叔。

呕吐物弄脏了座椅和我的衣服，黏腻难受。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不想去了，哪里都不想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声极度厌恶的呵斥：“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