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温柔牵起我的手，在镜头前微笑亲吻我的指尖。观众欢呼着称赞这绝美爱情，却不知他正用针尖抵着我的动脉。“姐姐如果敢逃，我就把您做成最完美的人偶。”系统提示突然响起：“玩家凌夕，恭喜触发隐藏任务——”“杀死您的偏执男友，或者成为他的收藏品。”我反手将针管扎进他脖颈：“第三种选择：由我主导这场游戏。”鲜血滴落时，整个直播间的弹幕忽然疯狂刷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到发呕的香气，混合着皮革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药剂的味道。冰冷的光线从头顶惨白地泼洒下来，照得凌夕**的胳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睁开眼，视线花了半秒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过分华丽的欧式卧室。丝绒帷幕，雕花大床，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瓷釉细腻、笑容僵硬的娃娃。墙壁贴着暗纹壁纸，花纹扭曲盘绕，看久了让人头晕。那甜香无孔不入，粘在喉咙里，让人泛恶心。

不是她的公寓。

最后的记忆是电脑屏幕上弹出的黑色对话框，猩红的字体勾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恶意：【想体验真正的“活着”吗？】。她记得自己刚完成一份数据分析报告，指尖敲下回车键的瞬间，似乎……确实碰到了什么冰冷的界面。

所以，不是幻觉。

“醒了？”一道低沉柔和，甚至带着几分少年清澈质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凌夕猛地转头。

床边坐着一个人。很年轻，黑发柔软，眼瞳是那种极深的黑色，几乎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此刻却盛满了毫不作伪的担忧。他长得极其出色，五官精致得像是上帝精心捏造后又反复打磨过的作品，只是肤色有种缺乏血色的苍白。

他自然而亲昵地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姐姐刚才突然晕倒，吓坏我了。”

凌夕的视线迅速扫过房间，左侧的梳妆台上方，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幽灵般的虚拟屏幕，上面无数色彩斑斓的弹幕飞速滚动。

【哇！夕夕醒了！晏崽守了好久呢！】

【这颜值，这深情，我嗑死！！！绝美爱情！】

【刚才夕夕是不是太累了啊？】

【手牵手！他真的好爱她！】

凌夕的目光回落，落在握着自己手的年轻男人身上。他叫江晏？姐姐？她迅速消化着信息。镜头前，深情男友。她尝试抽了一下手，没抽动。对方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她，也带着不容置疑的禁锢。

“我没事。”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江晏笑了，那笑容极大地冲淡了他眼底的深暗，变得温暖又纯粹，足以让任何屏幕前的观众尖叫。他俯身，极其自然地将一个轻吻落在她的指尖上，嘴唇的温度和他指尖一样，带着凉意。

弹幕又是一阵疯狂的沸腾。

就在他低头亲吻的刹那，凌夕感觉到一个极其细微、却绝对无法忽视的冰冷触感，抵在了她手腕内侧的动脉上。

是一枚针尖。

透过皮肤，传递来一种清晰的威胁。

江晏抬起头，笑容依旧温柔得能溺死人，深黑的瞳孔倒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那语调缱绻却又阴寒刺骨：“姐姐如果敢逃……”

针尖微微推进，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

“我就把您做成最完美的人偶。”他笑着说，眼里翻涌着某种狂热而偏执的暗流，“永远只看着我一个人。”

凌夕的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动。分析，判断，信息收集。男友，镜头，威胁，隐藏的杀机。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无机制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响彻她的脑海：

【玩家凌夕，欢迎进入‘无限直播秀’。】

【当前副本：人皮美人工厂。难度：D级。】

【主线任务：存活72小时，或找出工厂‘完美之作’。】

【恭喜您触发隐藏任务：‘甜蜜负累’。】

【任务内容：杀死您偏执的男友江晏，或者，成为他永恒的收藏品。】

【任务奖励：隐藏任务结算积分x300%，特殊道具x1。】

【祝您，演出愉快。】

电子音消失的瞬间，凌夕感觉抵在动脉上的针尖又往前送了送，江晏的眼神几乎称得上痴迷，他在等待她的反应，是恐惧，是挣扎，还是绝望？

弹幕还在无知无觉地狂欢，为这“绝美爱情”倾倒。

凌夕忽然也笑了。她本就长得清冷，这一笑，却像冰棱折射阳光，生出几分锐利的艳色。她反手一扣，动作快得超乎想象，根本不是柔弱女友该有的速度，精准地攥住了江晏握着针管的手腕。

江晏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错愕，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击如此干脆利落。

不等他反应，凌夕借力猛地一扭一送！

“噗——”

极轻微的声响。

那枚原本抵住她动脉的针尖，此刻稳稳地扎进了江晏自己的脖颈侧面。

凌夕倾身靠近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用同样亲昵温柔的气声，一字一句低语：“第三种选择——”

她的眼睛直视着他骤然缩紧的瞳孔，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燃烧起来的兴味和掌控欲。

“由我，来主导这场游戏。”

江晏脖颈上，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渗了出来，沿着苍白的皮肤滑落，触目惊心。

他脸上的温柔面具瞬间崩裂了一角，露出底下真实的、阴郁而疯狂的质地，但那神情只出现了一瞬，立刻又被一种更浓稠、更诡异的兴奋所覆盖。他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眼神死死锁住凌夕。

就在这时，房间里那个一直安静悬浮的直播屏幕，弹幕骤然变了画风。

疯狂刷新的【啊啊啊啊亲了！】【好甜！】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屏幕的、同样猩红的字眼，如同鲜血泼洒：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猩红的弹幕疯狂跳动，几乎要溢出屏幕，像一层躁动的血瀑覆盖了一切。

那冰冷的电子音也再次响起，毫无情绪，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凉：

【隐藏任务状态更新：已接受。】

【任务强制绑定：凌夕，江晏。】

【祝二位，合作愉快。】

针还扎在江晏的脖颈上。

那滴血珠滑落，在他白色的衣领上染开一小团暗红的湿痕。

江晏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针管尾部，动作慢条斯理，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甚至低头舔去了指尖那点血迹，再抬眼时，眸色深得吓人，里面翻滚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近乎狂热的探究欲和占有欲。

“姐姐……”他低笑，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黏稠，像毒蛇滑过肌肤，“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凌夕松开手，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冷静地评估着他和那枚针。针头扎得不深，但位置微妙，足够造成剧痛和短暂的肢体麻痹。她的生物学和人体结构知识从不是纸上谈兵。

“惊喜通常伴随着代价。”她语气平淡，视线扫过那些仍在疯狂刷新的猩红弹幕，“看来我们的观众口味很重。”

【对！杀了他！夕夕快动手！】

【不对劲……刚才发生了什么？晏崽脖子上是什么？】

【镜头晃了一下没看清！但感觉好**！】

【绑定了？这是什么强制爱剧本？我狂嗑！】

弹幕的精神状态似乎比这个副本还要诡异。

江晏仿佛完全没看见那些叫他去死的言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凌夕身上，那种专注几乎化为实质，黏腻又冰冷。“代价？”他慢慢拔出脖子上的针管，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姐姐给的，什么我都喜欢。”

他站起身，逼近一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阴影投在凌夕脸上。那深情男友的伪装剥落后，露出的是内里偏执阴郁的底色，浓烈得令人窒息。

“但现在，我们好像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他微笑，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刮过凌夕的皮肤，“比如，活下去？或者……姐姐更想现在就完成那个‘甜蜜’的任务？”

他刻意加重了“甜蜜”两个字，带着嘲弄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凌夕没被他带节奏。她的目光越过他，快速扫视整个房间。门是厚重的实木，紧闭着。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外面。空气里那股甜腻的香味似乎更浓了，混合着江晏身上淡淡的、冷冽的气息，还有一种……极细微的、铁锈似的味道。

“任务提示是‘找出工厂完美之作’或存活72小时。”凌夕语速平稳，大脑在飞速整合信息，“‘工厂’。这个房间只是场景的一部分。关键在外面。”

她看向那扇门。“第一步，出去。”

江晏挑眉，似乎很享受她这种冷静分析的状态，从善如流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又带着点疯批的玩味：“听姐姐的。”

凌夕没理会他话语里的暧昧陷阱，径直走到门边。手握住黄铜门把——冰凉，沉重。她试探着拧了一下。

锁死的。

同时，她注意到门把手的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小孔，形状奇特，像是一个扭曲的钥匙孔，但又空着。

“需要钥匙。”她陈述。

“或者，”江晏的声音贴在她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尖，“需要满足某种‘条件’。”

他靠得太近了，冰冷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凌夕肘部微微后撤，是一个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预备动作。

“条件或许在房间里。”凌夕向前一步，避开他的接触，目光再次扫过梳妆台、大床、床头柜……最后定格在那个笑容僵硬的瓷娃娃身上。

她走过去拿起娃娃。入手冰冷沉重，釉面光滑，穿着精致的蕾丝裙子。黑玻璃珠做的眼睛空洞地睁着。

【找钥匙！快找钥匙！】

【娃娃！那个娃娃一看就有问题！】

【晏崽别光看着啊，帮忙一起找！】

【刚才扎针那一下帅爆了！夕夕A爆！】

弹幕还在亢奋地指点江山。

凌夕的手指仔细摸索过娃娃的每一寸，裙摆，头发，四肢。在碰到娃娃背部时，她的指尖顿住了。有一小块细微的凸起。她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娃娃的背部弹开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里面没有钥匙。

只有一卷卷得很紧的纸条。

凌夕取出纸条，展开。上面用一种优雅却透着诡异的花体字写着一行字：

【完美之物无需双眼审视，聆听皮革之下的低语，于寂静中觅得路径。】

江晏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他轻声重复：“‘完美之物无需双眼审视’……‘聆听皮革之下的低语’？”他低笑，意味不明，“看来这位厂主的审美很独特。”

凌夕捏着纸条，再次环顾房间。目光掠过丝绒窗帘，雕花壁纸，最后落在铺满整个地面的、厚实的暗红色地毯上。

地毯的颜色红得发暗，像是浸透了什么陈年污渍。

她忽然蹲下身，手指插入厚重的地毯边缘，猛地向上一掀！

积年的灰尘扑面而来。

地毯之下，根本不是预想中的木质地板，而是冰冷的、黑铁般的金属。金属表面并非完全平整，有着细微的接缝和……几乎难以察觉的、类似排气孔般的小洞。

凌夕屈起手指，用指关节轻轻叩击。

叩击声闷而沉，显示底下并非空心。

但当她停下手，屏住呼吸，将耳朵近乎贴在那冰冷的金属面上时——

嘶……嘶嘶……

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像是某种漏气的声音，又像是……无数细碎的、摩擦着的低语，从铁板的深处传来。

江晏也学着她的样子俯身聆听，片刻后，他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姐姐，看来我们找到‘低语’了。”

可路径呢？

凌夕站起身，再次看向那句提示——“于寂静中觅得路径”。

寂静？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个一直在喋喋不休刷着存在感的直播屏幕。

“关闭它。”她对江晏说，语气是命令式的。

江晏微怔，随即露出一个更大的、近乎愉悦的笑容：“好。”

他似乎只是意念一动，那嘈杂的、布满猩红弹幕的屏幕闪烁了一下，瞬间消失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种绝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那甜腻的香味和铁锈味仿佛更加浓郁了。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就在这片死寂中——

“咔。”

一声轻微的机械转动声，从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

声音的来源，是那面挂着巨大丝绒帷幕的墙。帷幕微微震动，原本严丝合缝的墙面，悄然滑开了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里面漆黑一片，那股甜腻混合铁锈的味道，如同实质般从黑暗中汹涌而出。

路径出现了。

江晏看着那漆黑的入口，眼神兴奋而黑暗，他像是邀请舞伴一样，向凌夕伸出手，语调甜蜜又致命：“姐姐，要牵手吗？里面好像很黑。”

凌夕看都没看他的手，直接从裙摆撕下一条布料，缠住口鼻，阻隔那令人作呕的香气。

“跟紧。”她丢下两个字，率先迈步，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黑暗。

江晏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收回落空的手，指尖相互摩挲了一下，低笑着喃喃自语：“……真是，太合我胃口了。”

他迈步，紧随其后。

两人身影没入黑暗的瞬间，那道缝隙在他们身后无声地、迅速地合拢。

彻底隔绝了最后一点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