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弈清弦

绝弈清弦

主角:沈清辞萧玦魏坤
作者:蓝绿色的郁金香

绝弈清弦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19

第一章寒狱归魂冷。刺骨的冷,像无数根冰针,扎进沈清辞四肢百骸。她猛地睁开眼,

铁锈味还呛在喉咙里,耳边似乎还响着庶妹沈清柔娇柔又恶毒的笑:“姐姐,

你和你那通敌叛国的父兄一样,都该死。”还有她的未婚夫,吏部侍郎之子温景然,

他站在沈清柔身侧,眼神冷漠如霜:“沈氏满门皆逆党,清辞,你认了吧。”认?她认什么?

父亲镇守雁门关十年,兄长血染沙场,沈家世代忠良,怎么就成了通敌叛国的逆党?!

是奸臣魏坤的构陷,是沈清柔的伪证,是温景然的落井下石!他们联手,

把沈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父亲兄长被斩于市,母亲和府中女眷自尽于后宅,而她,

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诏狱,受尽折磨,最后被一杯毒酒断送了性命。

“咳……”沈清辞咳了两声,喉咙里的灼痛感真实得可怕,可身下的触感,

却不是诏狱里冰冷潮湿的草席,而是……柔软的锦被?她僵了僵,缓缓转动脖颈。

熟悉的雕花拔步床,墙上挂着她十五岁生辰时画的《松鹤图》,窗棂外是暮春的阳光,

洒在青石板上,映得廊下那株海棠花格外艳。这不是……她的闺房?沈清辞猛地坐起身,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尖没有诏狱里被铁链磨出的厚茧,

更没有被酷刑留下的伤痕。她掀开被子下床,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少女的脸,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只是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

却分明是十七岁的模样。十七岁……她记得,沈家满门获罪是在她十八岁那年的冬天。

魏坤那道颠倒黑白的奏折,是在今年初秋递上去的。她……回来了?重生了?

回到了沈家还在,父兄尚安,一切悲剧都未发生的时候?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滔天的恨意。

那些背叛她的人,那些害死她全家的人,一张张脸在眼前闪过——魏坤的阴鸷,

沈清柔的虚伪,温景然的凉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清醒无比。这一世,

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愚蠢、只知吟诗作对的将门嫡女。她带着地狱归来的恨,

带着前世所有的记忆,她要护好沈家每一个人,要让那些仇人,血债血偿!“**,您醒了?

”贴身丫鬟挽月端着药碗进来,见她站在镜前脸色发白,忙放下碗上前,

“您昨日淋了雨染了风寒,太医说要好好歇着,怎么不多躺会儿?”淋了雨?

沈清辞想起来了。前世这个时候,她确实因为等温景然赴约,在海棠树下淋了半宿雨,

病了好几日。那时沈清柔还天天来看她,嘘寒问暖,如今想来,那些关切里藏了多少算计?

“我没事。”沈清辞压下眼底的寒意,声音还有些沙哑,“温公子……昨日可有派人来问过?

”挽月撇了撇嘴:“派了个小厮来,说温公子临时被侍郎大人叫去处理公务,来不了了。

**,温公子这都第三次失约了,他分明是没把您放在心上。”前世她还为温景然找借口,

说他是忙于正事。如今想来,他怕是早和沈清柔勾搭上了,所谓的“公务”,

不过是陪沈清柔的托词。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正要说话,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挽月出去看了看,回来时脸上带着疑惑:“**,是靖王殿下的人,说……路过咱们府外,

见府里海棠开得好,想讨两枝回去插瓶。”靖王?沈清辞心头猛地一跳。萧玦,

当今圣上的幼弟,封靖王。世人都说他闲散寡淡,不问政事,终日流连于山水诗画之间,

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可前世,沈家倒台后,她在诏狱里偶然听狱卒闲聊,

说有位王爷曾暗中搜集魏坤的罪证,想救沈家,却被魏坤察觉,反被构陷了一道,虽未获罪,

却也折损了不少势力,最终没能挽回沈家的命。她那时浑浑噩噩,没听清是哪位王爷。

直到后来,她在临死前,看到诏狱的角落里,偷偷放着一袋御寒的棉絮,

棉絮里夹着半块刻着“靖”字的玉佩——那是她小时候,随母亲入宫赴宴,

不小心掉了自己的玉佩,一位路过的小王爷捡了还给她,还笑着送了她半块同款的玉佩,

说“凑个成对,保你平安”。那位小王爷,正是当时还年幼的靖王萧玦。原来,

前世暗中帮过沈家的,是他。沈清辞攥紧了手,心口涌上复杂的情绪。

前世她对这位靖王知之甚少,只当他是寻常王爷。这一世,他怎么会突然派人来讨海棠花?

沈家的海棠虽好,却也不至于让一位王爷特意派人来讨。是巧合,还是……“**?

”挽月见她发愣,轻声唤道。沈清辞回神,眼底闪过一丝清明:“让他们去折吧,

拣开得最盛的。”她走到窗边,撩开帘子一角。院墙外,隐约能看到几个穿着青衣的侍卫,

正小心翼翼地折着海棠枝。而街角的柳树下,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帘低垂,

看不清里面的人。马车里,萧玦指尖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听着下属回报“沈**让折花”,

眸色微深。他昨日恰好在这附近查探魏坤党羽的踪迹,无意间看到沈府海棠树下,

那位沈家嫡女淋着雨等了许久,脸色发白却不肯走,那模样,执着又傻气,

和传闻里骄纵的将门嫡女不太一样。可今日,听下属说,沈**醒后问及温景然,语气冷淡,

毫无往日的痴缠。刚才折花时,他远远看了一眼,那姑娘站在窗边,眼神沉静,

哪有半分昨日的柔弱?倒像是……换了个人。萧玦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放下棋子:“走吧。”马车缓缓驶离,沈清辞看着车影消失在街角,指尖轻轻叩着窗棂。

靖王……萧玦。前世你未能护住沈家,这一世,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要扳倒魏坤,

我要护全家族、报仇雪恨。这条路,我们不妨……并肩走一程。

第二章试探如棋海棠花折走的第三日,沈清辞正对着一张雁门关舆图出神。

那是父亲从前寄回的,标注着关隘布防,前世她只当寻常画轴收着,如今看来,

每一道墨痕都藏着父兄戍边的不易——也藏着魏坤构陷“通敌”的破绽。“**,

靖王府派人送帖子来了。”挽月捧着个描金漆盒进来,“说是多谢前日的海棠,

邀您三日后去城外靖安别院赏新荷。”沈清辞指尖一顿,抬眸看那漆盒。盒里朱红帖子上,

“靖王”二字笔锋疏朗,倒真像个闲散王爷的手笔。可她记得前世听闻,

靖王萧玦少年时曾随先帝学书,笔力藏锋,绝非这般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知道了。

”她将帖子搁在案上,指尖划过“赏荷”二字,“回了来人,就说届时定当登门道谢。

”挽月有些诧异:“**竟真要去?靖王殿下虽名声好,可终究是外男,又是王爷,

您单独去……”“无妨。”沈清辞淡淡道,“他既递了帖子,便是有意相见。躲着,

反倒落了下乘。”她要查魏坤的罪证,需得有人脉,有暗处的助力。靖王前世肯帮沈家,

这一世又主动靠近,或许正是她要找的人。只是,人心隔肚皮,

她得亲自去探探这位“闲散王爷”的底细。三日后,沈清辞乘马车到了靖安别院。

院外并无多少侍卫,只两个老仆守着门,见了她,客气地引着往里走。绕过几重回廊,

便见一片荷塘。荷叶田田,粉荷初绽,水边筑着座临湖轩。轩下立着个青衫男子,

正背对着她喂鱼,手中撒出的鱼食落在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他身形挺拔,

墨发用一根木簪束着,竟无半分王爷的华贵气,倒像个清雅的读书人。“沈**来了。

”男子转过身,眉眼温和,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正是靖王萧玦。

沈清辞屈膝行礼:“见过靖王殿下。”“不必多礼。”萧玦侧身让她进轩,“坐吧。

我这别院偏僻,没什么好茶,尝尝这新采的雨前龙井。”侍女奉上茶,茶香清冽。

沈清辞端起茶盏,指尖微凝——她记得前世萧玦素爱喝一种叫“雪顶含翠”的贡茶,

今日却用龙井待客,是刻意藏拙,还是另有缘故?“前日贸然讨海棠,倒是叨扰沈**了。

”萧玦先开了口,目光落在她脸上,似随意闲聊,“听说沈**前些日子染了风寒,

如今瞧着,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劳殿下挂心,已无大碍。”沈清辞垂眸,掩去眼底神色,

“殿下肯要府中海棠,是海棠的福气。”萧玦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

前日路过沈府,见温侍郎家的公子也在门口,似乎是来找沈**?”来了。沈清辞心头微凛,

面上却不动声色:“是温公子。不过我那时正病着,并未见他。”“哦?”萧玦挑眉,

“我瞧着温公子在门口站了许久,似是颇为关切。沈**与温公子青梅竹马,

他倒是个重情的。”这话听着是夸赞,可沈清辞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抬眸看向萧玦,

他正慢条斯理地拨着茶沫,眼神落在茶盏里,瞧不出情绪。她放下茶盏,

轻声道:“殿下谬赞了。温公子是吏部侍郎之子,公务繁忙,怕是没多少功夫‘重情’。

倒是前几日我淋了雨,等他赴约,他却因‘公务’失了约,想来,终究是公务更要紧些。

”她刻意提了“淋雨失约”,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疏离。萧玦抬眸看她,

眼底闪过一丝微光。眼前的沈清辞,

与传闻里那个对温景然言听计从、甚至为他痴等的闺阁少女,判若两人。她说话时不卑不亢,

眼神里藏着他前日未看清的锐利,倒真像……提前知晓了什么。“原来如此。

”萧玦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温和,“那倒是温公子的不是了。不过话说回来,

沈**近日似乎常待在房里?我听府里下人说,连沈夫人邀你去逛庙会,你都推了。

”沈清辞心头一紧。他竟连她府中的事都查了?她定了定神,坦然道:“前些日子生病,

倒觉得静处更舒服些。况且……”她顿了顿,抬眸看向萧玦,目光坦诚,

“我在翻些父亲寄回的书信,想多了解些边关的事。父亲和兄长在外戍边辛苦,

我总不能一直像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这话半真半假。她翻书信是真,

却是为了找魏坤构陷的线索;想了解边关也是真,却是为了提前防备可能的“通敌”伪证。

萧玦看着她,眸色深了深。沈将军的书信里,藏着不少边关布防的细节,

寻常闺阁女子怎会关心这些?他忽然笑了,端起茶盏,朝她举了举:“沈**有心了。

沈将军和沈小将军护国安邦,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们的幸事。”这话说得直白,

竟有几分赞许。沈清辞迎上他的目光,也端起茶盏,轻轻碰了一下:“殿下过奖。

”茶烟袅袅,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试探,

却也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默契。就在这时,萧玦的贴身侍卫青砚匆匆走来,

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萧玦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眸色沉了沉。“抱歉,沈**,

我这边有些事,怕是要失陪片刻。”他起身道,“青砚会送你出去。改日,我再登门致歉。

”“殿下自便。”沈清辞也起身,“今日叨扰,多谢殿下款待。”她跟着青砚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隐约听见轩内传来萧玦压低的声音,似乎提到了“魏坤”、“私盐”几个字。

沈清辞脚步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别院。坐进马车,她才松了口气。

靖王果然不是闲散王爷。他在查魏坤,而且查的是私盐——那是魏坤最赚钱的勾当,

也是最致命的罪证之一。前世沈家倒台,除了“通敌”,魏坤还栽赃了沈家“私贩军粮”,

想来,私盐的路子,或许与那桩栽赃也有关联。挽月见她神色微动,问道:“**,怎么样?

靖王殿下是……”沈清辞掀开车帘,看向远处的靖安别院,

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是个有趣的人。”而且,是个可以合作的人。她拿出袖中一张纸条,

上面是她方才趁萧玦离开时,偷偷写下的几个字——“雁门关,粮草库”。

那是她从前世记忆里扒出的线索,魏坤栽赃沈家私贩军粮,

假账的源头似乎与雁门关的粮草库有关。她将纸条递给挽月:“把这个交给暗卫,

让他们去查雁门关粮草库近三年的出入账册,务必小心,别让人察觉。”“是,**。

”马车缓缓驶动,沈清辞靠在车壁上,闭上眼。靖王在查魏坤的私盐,

她在查魏坤栽赃的假账。两条线,或许很快就会交汇。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暗线初交沈清辞派出去的暗卫是沈家培养多年的死士,行事隐秘。三日后,

一份抄录的雁门关粮草库账册摘要便悄无声息送回了她手中。灯下,她逐页翻看,

指尖点在“锦和三年秋,粮草出账三千石,注‘转运漠北’”一行上,眸色骤沉。

锦和三年秋,正是父亲从前信中提过“漠北匈奴异动,边关粮草需加急调运”的时候。

可这三千石粮草,父亲的信里从未提过——沈家镇守雁门关,粮草调度向来由父亲亲批,

如此大额的出账,绝无可能漏记。更可疑的是,账册后附的“接收回执”印章模糊,

细看之下,竟与真正的边关驻军印章有细微差别。是假的。有人借着沈家的名义,

私运粮草出塞,还伪造了账册遮掩。前世魏坤说沈家“私贩军粮资敌”,

恐怕就是拿这假账做的文章。沈清辞将账册摘要折起,塞进袖中。她需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证明这假账是魏坤的人做的——比如,当年负责押送这批粮草的人。正思忖着,

挽月轻手轻脚进来:“**,靖王府的青砚侍卫来了,说有东西要交给您。”沈清辞挑眉。

靖王这时候派人来,是查到了什么?她走到外间,青砚站在廊下,见她出来,

递过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我家殿下说,沈**或许用得上这个。”木盒里铺着绒布,

放着一枚不起眼的铜符,符上刻着“盐引”二字,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写着“城西十里铺,

今夜三更”。沈清辞指尖捏起铜符。盐引是官府发放的贩盐凭证,魏坤私贩私盐,

必然要伪造盐引,这铜符,怕是查验伪盐引的关键。而城西十里铺,

是京郊有名的盐商聚集地,今夜三更……是要去查魏坤的私盐窝点?

她抬眸看向青砚:“转告殿下,多谢。”青砚颔首,没多话,转身隐入夜色。

沈清辞握着木盒回房,挽月急道:“**,靖王这是邀您同去?可那地方危险,

魏坤的人必定盯得紧……”“我知道。”沈清辞摩挲着铜符,眼底亮得惊人,

“可这是扳倒魏坤的最好机会。魏坤私盐生意做了这么多年,必定藏着大量账本,

只要拿到一本,就能让他元气大伤。”更重要的是,她要亲眼看看,魏坤的私盐网络,

和那批假账粮草有没有关联。“那我跟您一起去!”挽月急道。“不行。”沈清辞摇头,

“你留在府中,若我天亮未回,就去通知……通知靖王府,说我在十里铺‘迷路’了。

”她故意说得轻松,挽月却红了眼眶,只得点头:“**务必小心。”三更时分,

沈清辞换了身深色劲装,借着夜色翻墙出府。城西十里铺一片寂静,只有几间仓库还亮着灯,

隐约有车马声传来。她按青砚给的暗号,在第三间仓库后墙轻叩三下。墙缝里透出一道微光,

随即有人低声问:“铜符?”沈清辞将铜符从墙缝递过去。片刻后,后墙暗门打开,

青砚立在门内:“沈**,殿下在里面等您。”仓库里堆满了盐袋,空气中弥漫着咸涩味。

萧玦站在一堆盐袋旁,手里拿着一本账册,见她进来,抬眸道:“你倒是来得准时。

”“殿下给的线索,不敢耽搁。”沈清辞目光扫过账册,“查到了?”“查到些皮毛。

”萧玦将账册递给她,“这是魏坤手下盐商的流水账,上面记着每月私盐销量,

还有几个‘特殊客户’的名字。”沈清辞翻开账册,指尖停在“漠北胡商,

月购盐五千斤”一行上,心头猛地一跳。漠北?又是漠北。她抬眸看向萧玦:“殿下,

您可知锦和三年秋,雁门关有一批三千石的粮草,被人伪造账册运出了塞?

”萧玦眸色微变:“你也查到了?”他从袖中拿出另一张纸,

正是雁门关粮草库的另一页抄录账册,上面标注着“押运官:李三”——而这李三的名字,

赫然出现在魏坤的私盐账册里,是负责押送私盐去漠北的头目。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明悟。魏坤不仅私贩私盐,还借着沈家的名义,将军粮运给漠北胡商,

一边赚着黑心钱,一边埋下构陷沈家“通敌”的伏笔。好深的算计!“李三现在在哪?

”沈清辞急问。“就在这仓库里。”萧玦朝里间努努嘴,“刚抓住,还没来得及审。

”话音刚落,里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随即没了声息。萧玦脸色一沉:“不好!

”两人冲进里间,只见原本被绑在柱子上的李三已经断了气,

嘴角流着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而仓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呐喊:“抓贼!

有人闯仓库!”是魏坤的人来了!萧玦一把拉起沈清辞的手:“走!

”他带着沈清辞从暗门冲出,青砚带着侍卫断后。身后火光四起,箭矢嗖嗖地射来,

沈清辞踉跄了一下,萧玦反手将她护在怀里,足尖一点,跃上旁边的屋顶。夜风凛冽,

吹得沈清辞发丝乱飞。她靠在萧玦怀里,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还有他低声道:“抓紧我。

”两人在屋顶上疾奔,身后追兵紧咬不放。快到城郊密林时,一支冷箭突然射向沈清辞后心,

萧玦猛地转身,用后背挡了一下——“噗”的一声,箭头穿透衣料,带出一抹血色。“殿下!

”沈清辞惊道。“没事。”萧玦咬牙,带着她跃入密林,借着树影遮掩,终于甩开追兵。

密林深处,萧玦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沈清辞撕开他的衣袍,见箭头没入肩胛,血流不止,

急得指尖发颤:“我帮你拔箭!”“别怕。”萧玦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低,却依旧镇定,

“你先帮我按住伤口。”沈清辞按紧他的伤口,看着血从指缝涌出,心头莫名一紧。

前世她从未与这位靖王有过交集,这一世不过几次相见,他却为她挡了一箭。“为什么?

”她忍不住问。萧玦抬眸看她,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

映得他眼底格外亮:“沈家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而你……”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值得帮。”沈清辞看着他的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远处传来青砚的声音:“殿下!

属下来了!”萧玦收回目光,对她道:“这里交给青砚,你先回府。李三虽死,账册还在,

我们还有机会。”沈清辞点头,帮青砚扶好他,转身隐入夜色。回府的路上,

她摸了摸袖中那本私盐账册,又想起萧玦肩胛的血迹,心里五味杂陈。这盘棋,

他们已然成了真正的同谋。而有些东西,似乎也在悄然改变。

第四章暗伤与明谋沈清辞翻墙回府时,天边已泛出鱼肚白。挽月守在院门口,

见她身影便扑上来,看清她衣角沾的泥和隐约的血迹(那是萧玦肩头蹭到的),

声音都发颤:“**!您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不是我的血。”沈清辞按住她手,

快步回房,“别声张,先打盆热水来。”褪去劲装,她对着铜镜理了理微乱的发,

指尖划过鬓角时,想起昨夜萧玦挡箭时那转身的弧度——他动作太快,

快得像早预判了箭来的方向,可后背中箭时,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在护着她跃下屋顶时,

气息微沉了半分。“靖王殿下……”她低声念了句,挽月端着水进来,她忙收了思绪,

“府里没什么动静吧?”“没有,夫人和老爷都还没起呢。”挽月拧了帕子递她,“**,

您真要把那账册留着?万一被搜走……”“藏好了。

”沈清辞指了指梳妆台底座——那里有个她幼时藏玩物的暗格,“魏坤刚丢了私盐窝点,

必定急着查内鬼,暂时顾不上别处。倒是靖王那边,你等下托个稳妥的人,

送些上好的金疮药去靖王府,就说是……母亲给王府老夫人备的,顺路带过去。

”总不能直说“多谢你替我挡箭”,只能找个由头。挽月懂了,点头应下。

这边沈清辞刚换好衣裙,前院忽然传来喧哗。她心头一跳,挽月匆匆跑回来:“**!

温公子来了,说要见您,还带了些补品,说是赔罪——赔上次失约的罪。”温景然?

沈清辞冷笑一声。怕是沈清柔又在他耳边吹了什么风,让他来试探自己了。

“让他去花厅等着。”她淡淡道,“我换身衣服就来。”花厅里,温景然穿着月白锦袍,

坐得端正,面前摆着几个精致的食盒。见沈清辞进来,他立刻起身,

脸上堆着温和的笑:“清辞,你身子好些了?前几日我忙于公务,没能来看你,

这是我特意让厨子做的燕窝羹,你尝尝。”前世她总爱他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如今只觉得虚伪得刺眼。她没接那燕窝羹,只淡淡坐下:“温公子有心了。

只是我近来口味清淡,怕是辜负了你的好意。”温景然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随即又道:“那也是我不对,该先问你的。对了,清辞,昨日我听舍妹说,

前日见你府里有侍卫出入,还以为是沈将军回来了,

后来才知不是……你府里近来有什么事吗?”沈清辞端茶的手一顿。他果然是来试探的。

怕是魏坤那边昨夜动静大,温家作为魏坤的姻亲(温景然的姑母嫁了魏坤的侄子),

得了些风声,又听说靖王府与沈家有往来,便派温景然来探口风。“侍卫?”她故作茫然,

“许是父亲从边关托人带了些东西回来,派了护卫吧。我一个闺阁女子,哪里懂这些。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冷意:“倒是温公子,近日公务忙,

怕是也没少听温侍郎提朝堂事?我听母亲说,前几日朝堂上,魏大人好像因盐税的事,

和几位御史起了争执?”她故意把话题引到盐税上,看温景然的反应。果然,

温景然脸色微变,端茶的手紧了紧:“朝堂事我不大懂,父亲也不常跟我说。清辞,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什么。”沈清辞轻描淡写,“就是听母亲念叨,说魏大人权势大,

连御史都敢怼,倒觉得……有些吓人。”她这话半真半假,既显得自己只是个听闲话的闺女,

又暗暗点出魏坤跋扈,看温景然敢不敢接话。温景然果然避开了话头,

又扯了些诗词书画的事,见沈清辞始终淡淡的,没了往日的热络,终于坐不住了:“清辞,

你若是还怪我失约,我给你赔罪……”“温公子多虑了。”沈清辞打断他,站起身,

“我还有些事要跟母亲说,就不陪你了。挽月,送温公子出去。”说完,她转身就走,

没给温景然半分挽留的余地。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温景然捏紧了拳,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这沈清辞,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沈清辞回房时,挽月正好从外面回来,

手里拿着个小盒子:“**,金疮药送过去了,青砚侍卫接的,说殿下谢过沈夫人,

还说……殿下让转告您,李三虽死,他的家人找到了,就在京郊庄子上,殿下已派人护着了。

”沈清辞眼睛一亮。李三的家人!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问出更多线索。“好。”她点头,

心头松了些。昨夜虽没抓到活口,却也不算白去。只是,温景然今日来试探,

说明魏坤已经起了疑心。接下来,怕是要更小心了。正想着,

窗外传来几声轻叩——是她留在外面的暗卫。暗卫递进来一张纸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魏坤今日入宫,似要请旨查抄‘私盐嫌犯’,名单里有沈家旁支。

”沈清辞脸色骤沉。魏坤这是贼喊捉贼,还想借机拿沈家旁支开刀,敲山震虎!她攥紧纸条,

眼底闪过厉色。他想动沈家,那她就先让他动不了!“挽月,”她唤道,

“去把我前日整理的父亲书信拿来,尤其是那封提‘漠北胡商与京中盐商往来密切’的信。

”她要给靖王递个信——魏坤要动手了,他们也该反击了。这一次,

她要让魏坤偷鸡不成蚀把米。第五章借风反击那封提及“漠北胡商与京中盐商往来”的信,

是父亲去年深秋写的。信里原是说边关查获一小股走私商队,搜出的盐引印鉴可疑,

隐约查到与京中某盐商有关,只是当时战事吃紧,父亲没来得及深查。

沈清辞将信仔细誊抄一份,又在末尾添了句“据查,该盐商与魏府有旧”,用火漆封好,

交给暗卫:“立刻送靖王府,务必亲手交给靖王。”暗卫领命而去,挽月忧心道:“**,

魏坤要查沈家旁支,咱们只递信给靖王,来得及吗?万一……”“来得及。

”沈清辞望着窗外,指尖轻叩窗沿,“魏坤请旨查抄,无非是想借皇命施压,

让咱们自乱阵脚。但他忘了,

靖王手里握着他私盐的账册——只要把‘私盐’和‘漠北胡商’这两件事缠在一起,

再捅到皇上面前,皇上多疑,定会先让魏坤自查私盐案,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沈家旁支?

”她要的,就是借靖王的手,把水搅浑。果然,不到半日,

宫里就传出消息——皇上召见靖王,密谈了近一个时辰。随后,皇上并未下旨查抄沈家旁支,

反倒下了道旨意,让户部、刑部联合彻查京中私盐案,还特意点了靖王“协查”。

消息传到魏府,魏坤气得摔了茶盏。他原想借查抄沈家旁支敲山震虎,

顺便把私盐案的水引到沈家身上,没成想靖王竟先一步动了手!“靖王!”魏坤阴沉着脸,

盯着手下,“他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手下颤声道:“大人,昨夜十里铺仓库被劫,

账册丢了几本,怕是……”“废物!”魏坤怒斥,“立刻去查靖王这几日的动向,

还有沈家——沈清辞那个丫头,近来可有异常?”他总觉得,这几日的事,透着古怪。

靖王向来不管事,怎么突然盯上了私盐案?而沈家那个嫡女,前几日温景然回来禀报,

说她性情大变,莫不是这两人……正思忖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儿子魏明远匆匆进来:“爹,不好了!方才刑部的人去了张记盐铺,

说是查到了伪造的盐引,那盐铺掌柜……是咱们的人!”魏坤心头一沉。

张记盐铺是他私盐网络的关键节点,一旦掌柜招供,牵连可就大了!“慌什么!

”魏坤强作镇定,“让掌柜的咬紧牙关,就说是被人陷害的。我这就去见皇上,

说靖王借查盐案排除异己!”可他刚走到门口,又有手下急报:“大人,京郊传来消息,

李三的家人……被靖王的人接走了!”李三!那个自尽的押运头目!他的家人手里,

必定握着更多秘密!魏坤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他终于明白,靖王是早有准备,

这是要步步紧逼,置他于死地!而沈府里,沈清辞听到消息时,正在给母亲磨墨。

沈夫人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清辞,你这几日……是不是太累了?

我看你眼底都有青影了。”沈清辞动作一顿,抬头笑道:“娘,我没事,就是前几日没睡好。

对了娘,方才听下人说,皇上让靖王协查私盐案了?”沈夫人点头,压低声音:“是啊,

听说魏大人气得脸都绿了。只是……靖王殿下怎么突然管起这事了?

还偏赶在魏坤要动咱们旁支的时候……”她看着女儿,眼神里带着探究。沈清辞放下墨锭,

握住母亲的手:“娘,您还记得小时候救过我的那位小王爷吗?就是送我半块玉佩的那位。

”沈夫人想了想,点头:“记得,好像是靖王殿下。怎么了?”“前几日靖王派人来讨海棠,

我才认出他。”沈清辞轻声道,“他说当年看我掉了玉佩,觉得我傻得可爱,

如今听说魏坤要找沈家麻烦,便顺手帮了一把。”她半真半假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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