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回来，我们许家，就真的要完了!”

我看着跪在我脚下的这个女人。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妆都哭花了。

曾经那么高傲，那么体面的人，现在，像个疯婆子一样，跪在地上，求我。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有点酸，有点胀。

但，也仅此而已。

我伸出手，把她扶了起来。

“柳女士，你起来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我把她按回到座位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端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焦糖玛奇朵，喝了一口。

又苦，又涩。

“我不会回去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从我踏出许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跟你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们家的事，是好是坏，都跟我无关。”

“至于你说的，母女二十年的情分……”

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了十张一百的，放在桌子上。

“这杯咖啡，还有你打车回家的钱，我请了。”

“就当是，还你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吧。”

说完，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我没有回头。

我怕我回头，会看到她那张绝望的脸，然后，心软。

我不能心软。

有些路，一旦选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走出很远，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带着恨意的目光。

我知道，今天过后，柳玉华对我的那点愧疚，就会彻底变成怨恨了。

无所谓。

我不在乎。

回到出租屋，天已经黑了。

我开了灯，屋子里，冷冷清清的。

我忽然觉得有点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

跟许家的人纠缠，太消耗精力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响了，是陆屿。

“在哪儿?”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温度。

“在家。”

“吃饭了吗?”

“……还没。”

“下来。”

他说完，就挂了。

我愣了一下，走到窗边，往下看。

楼下，停着他那辆黑色的路虎。

他靠在车门上，嘴里叼着根烟，烟头的火光，在夜色里，一明一暗。

他好像，在等我。

我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