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他弄丢了妹妹,又弄丢了我,现在,他想把我找回来。晚了。
我在出租屋里宅了三天。
第一天,熟悉环境。
第二天,上网找工作。
第三天,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
是一家叫“琢璞”的设计工作室,招老板助理。
我大学学的是珠宝设计,专业还算对口。
第四天,我去面试了。
工作室在一个创意园区里,环境不错。
面试我的人,叫陆屿,是工作室的老板。
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英俊,眉眼深邃,鼻梁很高。
他没让我自我介绍,也没问我那些乱七八糟的面试问题。
他只是把我的简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问了一个问题。
“你简历上说,你拿过三次‘星光杯’全国大学生设计大赛的金奖。”
“是。”我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来我这个小庙,应聘一个助理?”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锐利得像鹰。
“因为我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我自己。”我说的是实话。
他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挺直了背,没躲。
半晌,他笑了。
“明天来上班。”
就这么……成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
“陆总,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离开许家吗?”我忍不住问。
A市的上流圈子,就那么大。许家找回亲生女儿,赶走养女的事,估计早就传遍了。
“那是你的私事。”陆屿站起身,走到窗边,“我开的是工作室,不是八卦周刊。”
“我这里,只看能力,不看出身。”
“姜瓷,”他回头看我,“我不管你过去是什么千金**,到了我这儿,你就是个打杂的。端茶倒水,复印文件,什么都得干。干得好,我给你机会。干不好,随时滚蛋。”
“能接受吗?”
“能。”我点头。
这个老板,有点意思。
第二天,我正式成了“琢璞”工作室的一员。
工作室不大,加上我,一共也就五个人。
除了老板陆屿,还有两个设计师,一个叫小米,一个叫阿哲,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前台兼行政,叫菲菲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很热情。
我的工作,确实就是打杂。
给陆屿泡咖啡,整理文件,接电话,偶尔还要帮小米和阿哲跑跑腿。
很琐碎,但很充实。
下班后,我回到我的小出租屋,煮一碗泡面,加个蛋。
吃完,就坐在书桌前,画设计稿。
我没有放弃我的专业。
我跟陆屿说了,我来当助理,就是想跟着他学习。
他说,可以。只要我把本职工作做好,他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
这样的日子,平淡,安稳。
我几乎快要忘了许家的那些人,那些事。
但他们,显然没忘了我。
我上班的第三天,许宴来了。
他开着那辆骚包的保时捷,停在创意园区的门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找到工作室的时候,我正在给陆屿送咖啡。
我看到他,愣了一下。
他瘦了点,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带着一片乌青。整个人,看着很憔悴。
他看到我,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
“许瓷!”他几步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手腕生疼。
我皱了皱眉,想把手抽回来,没抽动。
“我叫姜瓷。”我冷冷地说,“还有,许先生,请你放手。”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身上。
陆屿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没说话。
“跟我回家。”许宴没理我,自顾自地说,“你走了以后,家里……家里全乱了。”
“哦?”我挑了挑眉,“怎么个乱法?”
“爸的公司,一个亿的项目,突然黄了。合作方宁愿赔违约金,也要终止合作。”
“妈这几天,天天晚上做噩梦,人都瘦了一圈。”
“还有许柔……她,她不小心把奶奶留下来的那个古董花瓶给打碎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t觉到的,惊慌。
我听着,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意料之中。
我说过,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玉佛裂了,只是个开胃小菜。
“所以呢?”我看着他,“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回去,继续当你们许家的吉祥物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宴急了,“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回家。我们……我们一家人,好好谈谈。”
“许先生,”我打断他,“我再说一遍,我叫姜瓷。许家,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在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现在,请你放开我。我要工作了。”
“我不放!”许宴的犟脾气也上来了,“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他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这位先生。”
一个凉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许宴的手腕上。
“我的员工,好像不太想跟你走。”
许宴这才注意到陆屿。他上下打量了陆屿一番,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你谁啊?我们家的事,要你管?”
“我是她老板。”陆屿笑了笑,手上,却慢慢加了力。
我看见许宴的脸色,白了一下。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松开了。
我赶紧把我的手腕抽了回来。上面,已经多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陆屿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红痕,眼神,冷了下去。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他对许宴说,“不然,我叫保安了。”
许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陆屿。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那背影,看着有点狼狈。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小米和阿哲,都装作在认真工作的样子,但耳朵,都竖着。
“那个……”我打破沉默,“谢谢你,陆总。”
“手没事吧?”陆屿没看我,看着我手腕上的红痕,问。
“没事。”我摇摇头。
“去擦点药。”他说完,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菲菲姐拿着红花油,凑了过来。
“小瓷,刚才那个,是你……哥哥?”
“不是。”我摇摇头,“一个不相干的人。”
菲-菲姐给我擦着药,一边擦,一边小声说:“我看啊,我们陆总,好像有点紧张你哦。”
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怎么可能。
我才来几天。
他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员工罢了。
我这么告诉自己。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