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为了赶回来照顾高烧的我,意外掉海身亡尸骨无存。
从那天起,每年假千金忌日爸妈都会把我吊在那座跨海大桥上反省忏悔三天三夜。
可今年,作为目睹了杀人狂魔行凶的证人的我。
却因为被吊在桥上,而被他找到,无处可逃。
我慌张地给爸妈发去求救信号。
可响起的却是爸妈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你再瞎编什么借口都没用!要不是你棠棠也不会死,你这个害人精,你不得好死!”
蓝牙耳机被踩碎,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如爸妈所愿,我被砸碎了脑袋,肢解成无数块被扔进海里喂鱼。
正在游艇上聚会的爸妈成为了第一个发现我尸体的人。
他们在镜头前控诉凶手的暴虐,发誓要为死去的无辜者辩护讨回公道。
后来,假千金挽着未婚夫的手高调现身。
爸妈喜极而泣,为两人的婚礼大办了三天的流水席。
直到警察带着尸检报告找上门来。
得知死无全尸的是我。
他们都疯了。
......
爸妈被传唤到警局时,警察们还在海面上紧急搜寻我其他散落的尸块。
法医勉强拼凑出了半副尸体。
之所以说是半副,是因为剩下的已经全都进了海鱼的肚子里。
腹腔空空如也,所有的器官都被摘走了,四肢被折断,浑身骨头更是全部都被打碎了。
连最有可能还原长相的头骨也被砸碎成了一片片。
法医面色凝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这个受害者是被虐杀而死的。”
只一眼,妈妈就没控制住跑到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爸爸气得浑身颤抖:“简直就是畜生!”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他们时隔五年,久违地为我露出心疼和维护的表情。
负责这起案子的林队眉头紧皱,双眼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好久没休息好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向了爸妈:
“二位,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女儿温昭现在人在哪儿,警方需要她继续配合提供线索。”
“她是上次凶杀案的目击者,我怀疑她被盯上了……”
话还没说完,爸爸就冷声打断:
“什么目击者?肯定是她骗你们的!”
“她这人天生坏种,从小就谎话连篇,她要是看到杀人狂魔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绝不可能有凶手的线索,你们千万别被她骗了。”
嗤之以鼻的语气顿时让警局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队皱了下眉,脸色有些不好,道:“温律师,据我所知你女儿不是这样的人。”
爸爸冷笑道:“她就是!”
短短三个字,就让我感受到了比被虐死还要千万倍的痛。
“她还没成年就可以因为嫉妒撒谎骗人,要不是她谎称高烧,我的女儿棠棠又怎么会为了回去照顾她坠海而死!”
看着他那怨恨的眼神,我的灵魂下意识一颤,也跟着战栗起来。
“就算她真的被盯上了,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否则怎么被盯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她今天就算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爸爸眼睛猩红,双手撑在桌子上。
整个人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压抑着怒气的喘气声响彻接待室。
他是业内知名的律师,很少情绪外露。
可每次,只要提起我或者温以棠,他都会变脸。
我的心脏传来一阵钝痛。
泪水不经意流了满面。
我明明已经死了,竟然连灵魂也会因为这番话而难受吗?
“温律师,”林队脸色沉下来,“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她难道没有罪吗……棠棠死的那年才十六岁,她还没成年,原本应该有灿烂的未来,可这一切都被那个扫把星给毁了!”
爸爸眼眶猩红,气得连牙齿都咬得嘎吱响。
“她仗着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处处迫害棠棠,早知道我们就不该接她回来!”
涉及家事,众人都沉默下来。
只有我,拼命地飘到爸爸的面前,绝望的嘶鸣。
“爸爸,我没有!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害过温以棠,一直都是她在陷害我啊爸爸。”
可是没用。
死人的话没人能听见。
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希望五年前坠海而死的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
哪怕继续当这个家里的透明人。
也好过面对爸妈的怨恨,以及心中的愧疚自责。
爸妈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警局。
我也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飘了出去。
刚出来,两人就被蹲守在门外的记者们和民众给围住了。
爸爸对着镜头,郑重其事地道:
“身为父亲,我很清楚失去自己疼爱的女儿究竟有多痛苦。”
“所以,我决定无偿为受害者进行辩护,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为她们讨回公道!”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哗然。
记者们开始喊爸妈叫做正义使者,同样有着丧女之痛的家属将他们看做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爸妈对视一眼,齐声道:
“希望我们的女儿棠棠能在天上保佑我们。”
我忽然笑了起来。
眼泪一颗颗地砸到地上。
我的存在,让爸妈那么厌恶难过,等知道我死了。
他们肯定会开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