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合同曝光我被豪门收养时签了份替身合同。要求在白月光回归后立刻滚蛋。
终于等到真千金回国那天,我麻利打包行李。养父甩出五百万:“演好嫉妒恶毒女配!
”霸总未婚夫深夜敲门:“求你假装爱我**她!”我正愁演技无处发挥,
白月光姐姐却敲开我的门。她晃着收购合同:“搞垮他们,股份分你一半?”——这剧本,
可比宅斗带劲多了。雨下得真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祠堂厚重的青瓦上,
汇成急促的鼓点,敲得人心头发慌。祠堂里那股陈年的木头味儿,混合着雨水带来的土腥气,
丝丝缕缕往鼻腔里钻,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苏淼,此刻正跪在冷硬光滑的青砖地上,
膝盖早已麻木得没了知觉,像两根不属于我的木头桩子杵在那儿。
面前是苏家列祖列宗黑压压一片牌位,烛火在穿堂风里摇曳不定,映得那些名字忽明忽暗,
影影绰绰,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审视着我这个冒牌货。养父苏国栋坐在一旁太师椅里,
面沉似水。他保养得宜的手指夹着一支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却半点暖意也无。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精明的算计,只留下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穿透烟雾,冷冷钉在我身上。“顾铮明天的飞机,”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
一个字一个字凿进空气里,“落地时间是下午三点。”我垂着头,
盯着青砖缝里一小片被烛光映亮的湿痕,那是方才我裙摆上滴落的水珠。
心里那点仅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噗”一声彻底熄灭了。顾铮,
苏家真正的、流落在外的明珠,终于要回来了。我这颗占据鹊巢多年的假珠子,滚蛋的日子,
到了。“嗯。”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算是回应。苏国栋似乎对我的平静有些意外,
雪茄在指尖顿了顿。他倾身向前,一股浓重的雪茄味和古龙水味混合着压迫过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得你签过什么吧?”怎么会不记得?记忆猛地被拽回十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阴沉沉的傍晚,不过那时下的是初冬的冷雨。我被带进这间祠堂,浑身湿透,
冻得瑟瑟发抖,像只被雨水打蔫的小麻雀。懵懂又惶恐的我,被按在同样冰冷的青砖地上。
面前摊开一份厚厚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条款像爬行的蚂蚁。养父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清晰地告知我存在的唯一价值:成为一个影子,
一个随时准备为真正的苏家大**让位的、名为“养女”的临时演员。那份“替身合同”上,
我歪歪扭扭签下的名字,是我用十年安稳生活换来的卖身契。“记得。”这一次,
我的声音清晰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终于,
这漫长的扮演要结束了。苏国栋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在祠堂的幽暗中弥散开,
像一层无形的幕布。“很好。明天顾铮到家,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又像是在欣赏我即将扮演的角色,“……表现得‘舍不得’一点。”我倏地抬起头,
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写满了精明与操控的眼睛里。“难过,愤怒,嫉妒,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精准地指挥着,“要让顾铮看到,你有多不愿意离开苏家,
多嫉妒她夺走你拥有的一切。”他身体向后靠回椅背,语气带着施舍,“演好了,
自然有你的好处。”一个眼神示意,一直垂手侍立在阴影里的管家老陈立刻上前,
将一张薄薄的、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的支票放在我旁边的蒲团上。五百万。
那串零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买断我十年光阴,买断我此刻的尊严,
还要买断我接下来的表演。雨水敲打瓦片的声音似乎更急了。我盯着那张支票,
心头一片荒芜,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原来十年温床的价码,
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给真千金看的“恶毒女配”独角戏。“明白了,父亲。”我垂下眼帘,
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荒谬笑意,顺从地应下。膝盖下的青砖寒气彻骨,
却远不及心底那片荒原的冰冷。演吧,就当是散伙前最后的“敬业”。---第二天下午,
苏家那座占地广阔、奢华得像个小型宫殿的宅邸,气氛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鲜切花和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期待。
我穿着一身素净得近乎寡淡的米白色连衣裙,
安静地坐在客厅角落那张最不起眼的单人沙发里,努力降低存在感,像个尽职尽责的背景板。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指尖冰凉。心里默默盘算着: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
就藏在衣帽间最深处;那张五百万的支票,也妥帖地收进了贴身的口袋。只等顾铮进门,
我这场“痛不欲生、嫉妒发狂”的戏码一落幕,立刻就能拎包走人,天高任鸟飞。
玄关处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骚动。紧接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客厅里所有佣人都屏住了呼吸,垂手侍立,
姿态恭敬到近乎僵硬。养父苏国栋早已迎了出去,
他那向来威严的声音此刻带着一种刻意放软的、我从未听过的热络与激动。“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阿铮啊,让爸爸好好看看!”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诡异地漏跳了一拍。
脚步声停在客厅入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顾铮站在那里。
和我预想中那种娇弱小白花或者倨傲孔雀般的形象截然不同。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线条冷硬的铁灰色西装套裙,没有一丝多余的花纹,
衬得她身形挺拔如松。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一个低髻,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清晰的下颌。她的面容无疑是极美的,
但那种美带着强烈的冲击力和疏离感,像博物馆里陈列的冰冷玉雕,
眉宇间没有丝毫长途跋涉的疲惫,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漠然的审视。她的目光,
像手术刀一样,锐利而精准地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掠过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摆设,
掠过垂首的佣人,掠过养父脸上那过于热切的激动,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探究,没有好奇,更没有我想象中的任何敌意,
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我的心,像是被那平静无波的目光轻轻撞了一下,
有些猝不及防的摇晃。这剧本……好像从一开始就跑偏了?“爸。”顾铮开口了,声音不高,
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玉石相击的冷脆质感,瞬间压下了客厅里所有细微的声响。
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径直走向主位沙发,姿态从容得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那身铁灰色的西装套裙,在满室奢华的巴洛克风格中,显得格格不入,
却又带着一种强大的、不容忽视的气场。苏国栋脸上的热切笑容似乎僵了一下,
但很快被更深的“慈爱”覆盖。他搓着手,跟在她身边,
语气带着刻意的讨好和小心翼翼的试探:“阿铮啊,累坏了吧?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
全按你小时候喜欢的风格重新布置的!对了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我这个“道具”,
猛地提高音量,带着一种表演性质的严厉转向我,“苏淼!还愣着干什么?你姐姐回来了,
连杯茶都不会倒吗?没规矩!”来了!导演喊“Action”了!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沙发里弹起来,身体瞬间进入“悲愤交加、强忍委屈”的状态。
眼眶迅速蓄起水汽,鼻尖发酸,嘴唇微微颤抖,
脸上努力挤出混合着不甘和“被抛弃”的哀怨。我垂着头,快步走向旁边的茶台,
手指颤抖地去拿那套价值不菲的骨瓷茶具,试图演绎一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假千金,
在真千金面前卑微侍奉的屈辱感。“不用麻烦。”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灭了我刚刚酝酿好的情绪。顾铮看都没看我一眼,
目光依旧落在苏国栋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度:“我回来,
是谈正事的。不是喝茶。”她优雅地交叠起双腿,身体微微后靠,那姿态不像归家的女儿,
倒像一位前来视察的高管。“苏氏集团最近几个季度的财报,我看过了,问题很大。
”苏国栋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那精心准备的“父女情深”剧本显然遭遇了滑铁卢。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顾铮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气场慑住。而我,
手里还拿着那只无辜的骨瓷茶杯,僵在原地。酝酿好的悲愤表情不上不下地挂在脸上,
像个滑稽的木偶。倒?还是不倒?我偷偷抬眼瞄向顾铮。
她正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纤长的手指翻动着纸张,
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神情专注而冰冷。那侧脸的线条,利落得如同刀锋。
这……这和我想象中的认亲现场,差距也太大了点吧?我的“恶毒女配”剧本,
开场就卡壳了?---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苏宅的每一个角落。窗外,
花园里精心布置的地灯散发出幽微的光,勉强勾勒出奇花异草模糊的轮廓。
整栋宅子安静得可怕,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极其低沉的嗡鸣,像某种巨兽沉睡时的呼吸。
我躺在自己那张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眼睛瞪得老大,
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石膏雕花在黑暗中形成的诡异阴影。脑子里像跑马灯一样,
反复播放着下午那场堪称“灾难”的表演现场。顾铮……她怎么能那样?
她怎么能完全无视养父精心准备的“亲情攻势”,
无视我这个“恶毒女配”酝酿半天的委屈眼泪,就那么公事公办地甩出一堆财务报表,
开始条分缕析地指出苏氏集团的经营漏洞?她看养父的眼神,哪里像看失散多年的父亲?
分明像是在评估一件投资风险过高的不良资产!而我那个“嫉妒发狂”的表情,
最后只能僵在脸上,像个用力过猛却无人捧场的蹩脚演员,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呼……”我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胸口那股憋闷感更重了。演砸了。
五百万的尾款估计要泡汤。算了,泡汤就泡汤吧,反正本来也没指望靠这个发财。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带着淡淡薰衣草香味的羽绒枕头里,
心里默默盘算着天一亮就拎箱子走人,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折寿。
就在这时——笃、笃、笃。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敲门声,在死寂的夜里响起。
我的心猛地一跳,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谁?!这深更半夜的!
顾铮?不可能,她那气场,敲门应该用砸的。养父?更不可能,他只会让管家来传话。
我屏住呼吸,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溜下床,蹑手蹑脚地蹭到门边,
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门外静悄悄的,只有一片更深的黑暗。难道听错了?
我刚想松口气。笃、笃、笃。又是三下!比刚才急促了一点。我咬咬牙,
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门把手,只拉开一条细小的缝隙,足够我看清外面是谁。
走廊壁灯昏暗的光线下,映出一张我绝对意想不到的脸——顾凛!我那名义上的“未婚夫”,
苏国栋费尽心机给我绑定的“金龟婿”,此刻正站在我的门外!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深色丝绒睡袍,领口敞开着,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
平日里一丝不苟向后梳拢的头发,此刻略显凌乱地垂落几缕在额前,平添了几分……狼狈?
最要命的是他那双眼睛,平日里总是带着上位者的倨傲和疏离,
此刻却盛满了某种近乎狂热的痛苦和……卑微的祈求?“淼淼……”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浓重的、刻意营造的忧郁感,
和他平时低沉磁性的霸总腔调截然不同。他一手撑在我门框上,身体微微前倾,
那股高级须后水和淡淡酒气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门板,浑身的警报瞬间拉到最高。这又是什么剧本?!
深闺怨男夜访准小姨子?信息量太大,CPU有点烧。“淼淼,
求你……”顾凛那双深邃的眼睛牢牢锁着我,里面的痛苦像是要溢出来,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帮帮我!求你……假装还爱我!”啥玩意儿?!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睛瞪得溜圆。假装还爱他?这又是什么新型诈骗套路?
“阿铮她……她回来了。”顾凛的声音染上浓重的苦涩,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里面是**裸的嫉妒和不甘,“可她……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心里根本没有我!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语气急促得近乎哀求,“我知道,以前是我**,
是我眼瞎,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等等!我什么时候对你有过“一片真心”了?!
我内心疯狂吐槽,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只想翻白眼。这霸总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脑子瓦特了?“淼淼,”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
那双饱含“深情”和“痛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帮帮我!就在阿铮面前,演一场戏!
假装你对我情深不渝,假装你嫉妒她嫉妒得要发疯!让她吃醋!让她意识到她心里是有我的!
只要她肯回头看我一眼,我什么都答应你!”他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薄薄的卡片,
强硬地塞进我另一只手里,语气斩钉截铁,“这是五百万!事成之后,还有五百万!帮帮我,
淼淼!”我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银行卡,
再看看眼前这张写满了“为情所困”的俊脸,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一个下午,两份“恶毒女配”合同,一千万片酬?
养父让我演嫉妒,是为了**真千金,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虽然看起来完全没效果)。
未婚夫让我演深情,是为了**真千金,让她吃醋回头?合着这苏家上上下下,
就指着真千金顾铮一个人的情绪波动活着了是吧?!而我苏淼,存在的终极意义,
就是成为一块**顾铮的、价值千万的……人形情绪板?!“噗嗤——”我没憋住,
一声极其不合时宜的嗤笑,像漏气的气球,猛地从我喉咙里冲了出来。在寂静的走廊里,
显得格外清晰、响亮、且充满了嘲讽。顾凛脸上那精心营造的痛苦面具瞬间碎裂,
他错愕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你怎么不按剧本哭”的震惊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呵…呵呵……”我越想越觉得可笑,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
索性靠在门板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豪门狗血剧的编剧脑子是被门夹了吗?这剧情走向也太清奇了吧!“顾凛,
”我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晃了晃手里那张烫手的银行卡,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你们……玩得挺花啊?一个两个的,都拿我当工具人使唤?
”我看着他瞬间阴沉下来的脸,心里那点因为下午表演失败而生的憋闷,
奇异地被这股荒诞冲淡了,甚至升起一股恶劣的、想要看看这戏还能怎么演下去的念头。
一千万呢!虽然这钱拿着烫手,但……不拿白不拿?反正都是演,演一个是演,
演两个也是演,就当磨练演技了?“行吧,”我耸耸肩,
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悲壮表情(内心OS:看在钱的份上),“这活儿,我接了!
保证演得让你那位白月光姐姐……醋海生波!”最后四个字,我说得抑扬顿挫,
自己都觉得牙酸。顾凛脸上阴晴不定,显然被我刚才那通笑搞得有点下不来台,
但听到我答应,眼底又闪过一丝得逞的亮光。他张了张嘴,
似乎还想说什么“深情”台词来巩固一下。笃、笃、笃。又是三声敲门声!
清晰、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但这次,不是敲我的门。
声音来自隔壁——顾铮的房间!我和顾凛同时像被按了暂停键,
猛地扭头看向隔壁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实木房门。
顾凛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深情霸总”切换成了“被捉奸在床”的惊恐,
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谁?大半夜的敲顾铮的门?养父?
还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演员”?空气瞬间凝固了。隔壁房门被从里面拉开的声音,
在死寂的夜里清晰得如同惊雷。一道冷白的光线从门缝里泻出,落在走廊深色的地毯上。
顾凛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松开钳制我的手,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敏捷向后弹开,
瞬间拉开距离,甚至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敞开的睡袍领口,试图恢复一丝霸总的体面。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剧烈滚动,眼神死死盯着那扇门。我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这苏家的夜生活,也太**了点吧?门开了。顾铮站在门口。
她似乎刚结束工作,身上不再是白天那身锋利的西装套裙,
换了一件质地柔软、剪裁依旧简洁的深色丝质睡袍,衬得她皮肤愈发冷白。
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后,卸去了白天的全部武装,
却丝毫没有削弱她周身那股沉静而强大的气场。她手里端着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骨瓷杯,
氤氲着淡淡的热气,像是刚泡好的茶或者咖啡。她的目光平静无波,
先是在走廊里扫视了一圈,精准地捕捉到了僵立在我门口、神色慌张的顾凛,
然后又淡淡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月光下平静的深潭。“有事?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工作后的淡淡倦意,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顾凛像是被这两个字烫到了,身体猛地一颤,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笑容:“没、没事!阿铮,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我……我就是路过!路过!”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脚下已经开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
“你早点休息!晚安!”话音未落,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里,
留下我和顾铮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大眼瞪小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度尴尬的沉默。
我手里还捏着顾凛那张滚烫的银行卡,感觉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顾铮的目光,
似乎在我捏着银行卡的手指上停留了零点一秒,又平静地移开,落回我脸上。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看到“未婚夫”深夜出现在“假妹妹”门口的愤怒,
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那眼神,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解释这诡异的场面时(难道说顾凛梦游?),
顾铮却忽然朝我这边迈了一步。不是走向她的房间,而是走向我!我瞬间绷紧了身体,
后背紧紧抵住门板,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正主来算账了?
她是不是看到顾凛给我塞钱了?要上演豪门姐妹**现场直播了?然而,
顾铮只是在我面前停下。距离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极淡的、清冽如雪松的冷香,
混合着骨瓷杯里飘出的淡淡茶香。她微微侧过头,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直视着我,
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依旧是那种玉石相击的清冷质感,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吵到你了?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顾凛消失的方向,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还是说……”她的视线重新落回我脸上,停顿了一秒,
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丝极细微的弧度,“……你也觉得,
陪他们玩这种无聊又低效的情感游戏,是在浪费生命?”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彻底宕机了。顾铮那清冷平静的问句,像一颗精准投入深水的小石子,
在我心底那片被狗血剧本搅得浑浑噩噩的泥潭里,激起了难以言喻的涟漪。
“浪费生命”……这四个字,像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
瞬间刺穿了我披了十年的“乖巧懂事”画皮,
直抵心底最深处那点连自己都刻意忽略的不甘和憋屈。是啊,十年。扮演一个温顺的影子,
学习各种取悦“主人”的技艺,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致玩偶。现在,
又要在两个男人可笑的剧本里,扮演“嫉妒狂”和“痴情女”?为了那点买断尊严的钞票?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我捏着顾凛那张银行卡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薄薄的卡片边缘几乎要嵌进肉里。顾铮并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她仿佛只是随口抛下一个问题,
一个足以掀翻整个棋盘的炸弹。她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只是优雅地转过身,
端着那杯散发着清香的茶,从容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
隔绝了走廊的光线,也隔绝了我混乱的视线。“咔哒。”轻不可闻的落锁声。
走廊重新陷入死寂和昏暗。壁灯的光线微弱地洒在地毯上,将我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良久,才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那种清冽的雪松冷香,
混合着顾凛留下的、令人不适的须后水和酒气,形成一种荒诞而刺鼻的混合体。
浪费生命……这三个字如同魔咒,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越来越响。
它点燃了我心底压抑已久的火种,那是对十年傀儡生涯的愤怒,是对眼前这荒诞剧情的厌恶,
更是对自己即将再次沦为他人提线木偶的不甘!去他的五百万!去他的一千万!
去他的恶毒女配和痴情戏码!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像岩浆一样在胸口沸腾、奔涌。
我猛地站直身体,不再犹豫。管他什么后果!管他明天会不会被扫地出门!我受够了!
我一把拧开自己的房门,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
目标明确地扑向衣帽间深处那个早已收拾妥当的行李箱。
金属拉链被粗暴拉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我胡乱地把几件常穿的衣服塞进去,
又把那张养父给的支票和顾凛的银行卡胡乱地塞进随身小包的夹层——钱还是要拿的,
精神损失费!然后,“唰”地一声拉上拉链,动作一气呵成。拖着不算轻的箱子,
我大步流星地冲向房门,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即将奔向自由的决绝。
手刚握上冰凉的门把手——笃、笃、笃。三下。清晰,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