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陆家养了十八年的假千金。真千金回来的那天，算命的说我天生煞星，

学医更是冲撞了陆家的泼天富贵。陆宴臣甚至没看我一眼，任由保镖将我丢进雨里。后来，

陆家那个最尊贵的女人得了脑瘤，位置极险，全球只有一人敢接。陆宴臣在机场拦住了我，

红着眼求我：“Hades医生，只要您肯救我母亲，陆家的一半家产都是您的。

”我摘下口罩，露出那张让他日夜难安的脸，平静地笑了。“陆总，我的手术刀不救畜生。

”1我刚下飞机的那一刻，京港下了很大的雨。那种潮湿、黏腻的触感，

像极了三年前我被赶出陆家的那个晚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我叹了口气，

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Hades，你疯了？那可是陆家的单子！

”师弟江肆的声音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炸耳，“那老太婆当年把你当垃圾一样扔出去，

你现在回来给她开颅？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我伸手拦了一辆车，

将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江肆。”我平静地打断他，

“那是一千万美金。”“……什么？”“手术费，一千万美金，现金，不走公账。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有钱不赚王八蛋，

这还是你教我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随后爆了一句粗口：“操，还得是你。行，

我去准备麻醉方案，不过说好了，要是陆家那帮孙子敢给你脸色看，小爷我一针管扎死他们。

”挂了电话，我呼出一口浊气。其实我没说实话。我回国，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钱。

更是为了看看，当年那个迷信“气运”、觉得医生满身血气会冲撞家门的陆家，

如今在生死面前，会露出怎样一副丑陋的嘴脸。车子停在京港第一医院的VIP通道口。

这里已经被豪车围得水泄不通。陆家主母突发脑瘤，压迫脑干，国内专家束手无策。

他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终于联系上了无国界医生组织里最神秘的神外圣手——Hades。

也就是我，沈清让。这三年，我改了名，换了身份，混迹在战火最纷飞的中东。在那里，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最值钱的东西。我的手术刀在死人堆里练了出来，

沾满了血腥气。陆家觉得医生晦气。可讽刺的是，现在能救他们命的，

只有我这个满身“晦气”的人。刚走到通道口，几个黑衣保镖就拦住了路。

为首的男人一身高定西装，身形挺拔，只是眉宇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与疲惫。是陆宴臣。

三年不见，这位陆家继承人比记忆中更加沉稳了，那双总是高高在上的眼睛里，

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权势滔天的陆少，即便是在求人的时候，背脊也是挺得笔直的。

“请问是Hades医生吗？”他快步走上前，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疑惑。

我戴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曾经满含爱意地注视过他十八年。

而现在，只剩下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寒意。我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陆宴臣似乎并没有认出我。也是。当年的沈清让，

是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穿着白色连衣裙、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假千金。而现在的我，

穿着黑色的工装裤，马丁靴上甚至还沾着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来自另一个半球的泥土。

我们已经云泥之别。“Hades医生，感谢您能来。”陆宴臣的声音有些沙哑，

姿态放得很低，“家母的情况非常危急，只要您能救她，陆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我想笑，却只是扯了扯嘴角。“任何代价？”我刻意压低了嗓音，

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性的沙哑，“陆总，话别说得太满。”陆宴臣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神医说话如此不客气。但他还是忍住了，低声下气地说：“当然。

支票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千万美金，随时可以兑现。另外，

如果您还有什么要求……”“我是有要求。”我打断了他。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其他的专家、保镖，甚至连那几个闻讯赶来的媒体，都屏住了呼吸。陆宴臣看着我，

眉头微皱：“您请说。”我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摘下了鸭舌帽。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然后，

我修长的手指勾住口罩的边缘，缓缓摘下。那一瞬间，

我清晰地听到了陆宴臣呼吸停滞的声音。原本喧闹的通道口，死一般地寂静。

只有外面的雨声，轰隆隆地砸在人心上。我抬起头，直视着那双震惊到瞳孔地震的眼睛，

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容。“陆总，好久不见。”我说，“这次手术，我不收支票。

我要你当着全京港媒体的面，承认三年前陆家是有眼无珠，才把救命恩人赶出了门。

”陆宴臣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活见鬼了一样，嘴唇颤抖着，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清让？

”2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或者说，是陆宴臣单方面的尴尬。我看着他那张瞬间褪去血色的脸，

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曾经我以为，如果有一天重逢，我会歇斯底里，或者痛哭流涕。

但是现在，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只觉得好笑。原来，所谓的豪门继承人，在生死和真相面前，

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陆总不认识我了？”我随手将口罩塞进冲锋衣口袋里，

语气平静，“还是说，陆总觉得我这个‘扫把星’，不配进你们陆家的高贵医院？

”“真的是你……”陆宴臣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想抓我的手。我退后半步，

冷漠地避开了他的触碰。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

“这不是当年那个假千金吗？”“不是说被赶回乡下了吗？怎么变成了Hades医生？

”“天哪，Hades竟然是沈清让？

这回陆家可是踢到铁板了……”这些议论声像是一记记耳光，扇在陆宴臣的脸上。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深吸一口气，强行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清让，别闹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习惯性的命令，“妈现在情况很危险，有什么事，

我们回家再说。”回家？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得有些刺耳。“陆总，

我想你搞错了两件事。”我从包里拿出一份全英文的病历夹，一边翻看一边往电梯口走，

连个余光都没给他，“第一，我没有家，三年前就被你们陆家拆了。第二，

我现在是以主刀医生的身份在跟你谈话，不是你那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妹妹。”说完，

我径直走进了电梯。江肆正好赶到，这小子穿着一身骚包的粉色衬衫，手里提着我的手术箱，

冲陆宴臣吹了个口哨：“哟，前夫哥？幸会幸会。”陆宴臣的脸彻底黑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他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但我知道，他会跟上来的。

因为他没得选。陆夫人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胶质瘤压迫视神经，

稍有不慎就是脑死亡。会诊室里，国内顶尖的神外专家坐了一圈，看到我进来，

原本想要质疑的神情在看到江肆亮出的那些战地手术录像后，全部变成了闭嘴。在这个领域，

实力就是一切。我花了十分钟定下了手术方案。“成功率只有三成。”我合上病历本，

看着坐在对面的陆宴臣，“做不做，签个字。”陆宴臣的手在抖。“只有三成？”他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几分祈求，“清让，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在报复妈当年对你……”“陆宴臣。

”我把签字笔“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声音冷了下来，“在手术台上，我没有妈，

也没有仇人，只有病人。我的专业判断不需要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你如果不信，

大可以另请高明。”“但是吧，”我话锋一转，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带着几分嘲弄，

“除了我，全球也没人敢接这个烂摊子了。”陆宴臣沉默了。他看着我，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良久，他拿起笔，颤抖着签下了名字。“手术安排在后天。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两天我要调整状态，住哪？

”陆宴臣立刻说：“回……回别墅住吧。你的房间，我还留着。”他还留着？我挑了挑眉，

不置可否。虽然我很不想回那个充满了恶心回忆的地方，

但是为了方便观察陆夫人的术前状况，住在陆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也想看看，

那个所谓的“真千金”，霸占了我的位置三年，究竟过得怎么样。然而，

当我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时，还是没忍住笑了。所谓的“还留着”。就是把原本朝南的主卧，

改成了一个堆满杂物的储藏间。角落里，还堆着我当年没带走的一些医学书籍，

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这就是陆宴臣口中的“留着”。“抱歉，清让。

”陆宴臣跟在我身后，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婉婉她……她喜欢朝南的房间，

所以我就……”“婉婉？”我咀嚼着这个名字。陆婉，那个真千金。正说着，

楼下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哥哥！你回来啦！

”一个穿着高定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像蝴蝶一样扑了上来，挽住了陆宴臣的手臂。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柔弱无骨、让人一看就想保护的小白花长相。看到我，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怯生生地躲到了陆宴臣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

“这位是……”“我是**医生。”我没等陆宴臣介绍，直接开口，

顺手将积灰的书踢到一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沙发坐下，“陆总，住宿环境太差，得加钱。

”陆婉瞪大了眼睛，似乎从没见过这么粗俗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跟哥哥说话……”她小声地指责。我抬眼，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那种在尸山血海里练出来的煞气，显然不是她这种温室花朵能承受的。她吓得一哆嗦，

眼圈瞬间红了。陆宴臣下意识地挡在她面前，皱眉看着我：“清让，婉婉胆子小，你别吓她。

”瞧。这就是血缘的羁绊。哪怕我已经站在了行业的顶端，在他眼里，

我依然是那个不仅晦气，还恶毒的养女。但我早已不在乎了。

我看着这一对“兄友妹恭”的璧人，心里只觉得可笑。“陆总，”我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累了，不想看戏。给我安排客房，立刻，马上。”“否则，

这手术刀，我今晚就封箱。”3客房在走廊的尽头，朝北，阴冷潮湿。但我住得很安心。

至少这里没有那种让人窒息的虚伪温情。江肆把我的行李箱提进来，

一边吐槽陆家的待客之道，

一边手脚麻利地把我的“装备”摆好：几本厚厚的神经解剖学图谱，

还有那一套我从不离身的特制手术刀。“Hades，你真打算救那老太婆？

”江肆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吊儿郎当地问，“别忘了，

当年是谁听信那个神棍的话，说你是天煞孤星，硬生生把你从陆家族谱上除名的。

”我正在擦拭手术刀的动作顿了一下。刀锋冰冷，映出我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睛。“救。

”我淡淡地说，“为什么不救？她是陆家地位最高的人，救活了她，

就是打了陆家所有人的脸。我要让他们看着，他们视若神明的气运，

最后还得靠我这个‘灾星’来续命。”江肆啧了一声，冲我竖起大拇指：“是个狠人。

”夜深了。江肆回了隔壁房间。我没有睡意，坐在书桌前翻看陆夫人的脑部CT片子。

肿瘤的位置很刁钻，正好卡在脑干与血管密集的三角区，稍有不慎，就会大出血。

这确实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名利双收；赌输了，我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对于陆家来说，

我本来就是个坏人。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很轻，很克制。我不用开门都知道是谁。“进。

”门被推开，陆宴臣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

卸去了白天在公司的凌厉，看起来多了几分旧时的温润。“清让，喝点牛奶吧。

”他把杯子放在桌角，视线落在我的手术刀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么晚了还在看片子？这些刀具……还是收起来吧，看着怪渗人的。”我没抬头，

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渗人？”我轻笑一声，“陆宴臣，如果我不带这些渗人的东西，

你妈三天后就会因为颅内高压脑疝而死。到时候，死人可比这把刀渗人多了。

”陆宴臣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忍住了，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似乎想跟我来一场深夜谈心。“清让，我知道你恨我们。”他叹了口气，

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当年……当年爸妈也是没办法。那个算命的大师说，

如果不把你送走，陆家就会破产，甚至会有血光之灾。你也知道，做生意的，最信这个。

”“所以呢？”我终于放下手里的片子，转过身看着他，“因为怕破产，

就可以把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像垃圾一样丢掉？陆宴臣，这就是你们陆家的亲情？

这就叫没办法？”陆宴臣避开了我的视线，

低声说：“我有想过送你去国外的……是你自己脾气太倔，非要断绝关系。”“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责备，“你非要学医。你知道妈最讨厌医院的味道，

她说那是死人的味道。你非要在家里摆那些人体骨骼模型，

还要拿着手术刀晃来晃去……清让，你那时候太不懂事了。”我不懂事？我差点笑出声来。

为了讨好他们，我拼命学习礼仪，学习钢琴，甚至为了帮陆宴臣挡酒喝到胃出血。我学医，

是因为高三那年陆宴臣出了车祸，躺在血泊里，我却束手无策。我想救人，

我想拥有掌控生死的能力，不再做一个只会哭的废物。可在他眼里，这成了“不懂事”，

成了“晦气”。“陆宴臣。”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回来，是想跟你们重修旧好？是想重新做回陆家的二**？

”陆宴臣看着我，眼神闪烁：“难道不是吗？清让，只要你治好妈，我可以做主，

让你认祖归宗。婉婉她很善良，她会接纳你的。”“认祖归宗？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那是全英文的手术风险告知书，也就是俗称的“生死状”。

“啪”的一声。我将那份薄薄的纸拍在了陆宴臣的胸口，力道之大，让他闷哼了一声，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我欺身而上，

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那把锋利的手术刀。银色的刀锋在指尖旋转，带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最后，刀尖稳稳地停在了距离他颈动脉只有半寸的地方。陆宴臣的瞳孔剧烈收缩，

呼吸瞬间停滞。他闻到了。不是他熟悉的那些名媛身上的昂贵香水味，

而是我身上那股常年洗不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冷冽金属气息的味道。那是他最厌恶的味道。

此刻却成了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看清楚了，陆总。”我凑近他的耳边，

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说情话，却带着让人如坠冰窟的寒意，“我这次回来，不是来认亲的，

是来讨债的。”“签了这份生死状，我救**命。”“但手术结束后，

我要你陆宴臣跪在我面前，把你当年欠我的那句道歉，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否则……”手腕微动，刀锋贴上了他温热的皮肤。“我不介意让陆家，

真的见一次血光之灾。”4陆宴臣是被我吓跑的。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威胁过。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我随手将那杯牛奶倒进了厕所的马桶里。冲水声响起，带走了最后一点虚伪的温情。

我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也是真千金陆婉被找回来的第一天。陆家别墅灯火通明，宾客满座。

陆夫人穿着定制的旗袍，拉着陆婉的手，

满脸泪痕地向所有人介绍这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而我，穿着不合身的旧礼服，

站在角落里，像个多余的笑话。“这就是那个养女？”“听说还要赖在陆家不走呢。

”“真是不要脸，占了人家十八年的位置，现在正主回来了还不肯让位。

”那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但我不在乎。我只想等宴会结束，

把我自己做的生日礼物送给陆宴臣——那是我用打工攒的钱买的一支钢笔，虽然不贵，

但刻着他的名字。然而，还没等我开口，那个所谓的风水大师就指着我的鼻子，

大喊一声：“妖孽！”“此女面带煞气，命中带刀，若是留在陆家，必会克父克母，

家破人亡！”全场哗然。陆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尖叫着让人把我赶出去，

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妈……”我试图解释，“我不是灾星，我只是在学医……”“闭嘴！

”陆夫人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谁让你学那些剖死人的东西！恶心死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早就该把你扔了！”那一巴掌打得很重，

我的嘴角渗出了血。我看向陆宴臣。他是我的哥哥，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我想求他帮我说句话，哪怕一句也好。可是没有。他站在陆婉身边，手里端着香槟，

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我。那种眼神，冷漠、嫌弃，还有一丝急于摆脱麻烦的不耐烦。

“清让，”他冷冷地开口，“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你就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