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城南的房子？什么城南的房子？”
李军胜的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柚宁，你可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我们哪有钱在城南买房！你这不是污蔑人吗！”
马丽也像是被踩了电门一样，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就是啊！我们连给壮壮报个补习班的钱都得省了又省，怎么可能去买房！柚宁，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她的反应，比李军胜还要激烈。
这就有意思了。
我放下水壶，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
我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揭了过去，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可能是听哪个亲戚说漏了嘴，说你们去看过房，我就以为你们买了。”
我越是表现得“不确定”，他们反而越是心虚。
李军胜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可惜，我练了这么多年瑜...你以为是瑜伽？不，是面部情绪管理。
我的表情，比刚做好的水煮蛋还要光滑。
“没有的事！绝对没有！”李军胜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去看房，那也是帮别人看的！我们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
他一边说，一边给马丽使眼色。
马丽心领神会，立刻又开始抹眼泪。
“柚宁，我知道，你跟陈泽条件好，可能理解不了我们这种普通人的难处。”
“我们就是想给孩子一个好点的环境，我们有什么错？”
“你不想帮忙就算了，怎么还编排出这种话来戳我们的心窝子……”
她这哭戏，说来就来，无缝衔接。
如果不是我知道内情，可能真要被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给骗了。
陈泽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也听出来了，气氛不对。
“哥，嫂子，柚宁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随口一说，你们别往心里去。”
他还在尽力地打圆场。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看着李军胜强作镇定的脸，看着马丽越哭越假的表情。
我在心里给他们打分。
演技，7分。
心理素质，5分，有待提高。
脸皮厚度，10分，满分。
好了，前菜上得差不多了。
该让他们尝尝主菜了。
我拿起手机，解锁，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滑了几下。
“哎呀，妈刚才给我发了条微信。”
我抬起头，看向李军胜。
“她说，让我问问你，你之前跟她借的三万块钱，什么时候方便还？”
“她说家里最近手头也有点紧。”
这话一出，李军胜的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三分。
“妈……妈跟你说的？”
“三万块？我……我什么时候借了？”
他开始装傻。
旁边的马丽也愣住了，她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军胜，你跟妈借钱了？”
“没有！我没有！”李军胜矢口否认。
他瞪着我，像是要用眼神把我杀死。
“许柚宁，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跟我妈借钱了！你有证据吗！”
“证据？”
我笑了。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有啊。”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我和婆婆的聊天记录。
确切地说，是我伪造的、和我婆婆的聊天记录。
【妈：柚宁啊，你哥那边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妈。】
【妈：哎，他去年不是说壮壮报班，从我这拿了三万块钱吗。这么久了也没说还。你帮我问问他，要是手头方便，就先还给我。】
【我：好的妈，我待会问问他。】
对话框、头像、时间，都做得天衣无缝。
当然，这只是第一层。
李军胜看着聊天记录，眼睛都直了。
他嘴巴张了张，想说这是假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这事，是真的。
只不过，不是婆婆让我来要的。
而是我从婆婆之前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来的事实。
她老人家心疼儿子，从来没想过要他还。
“这……这是妈跟你说的？”李军胜的声音已经开始发虚了。
“是啊。”我点点头，一脸的“真诚”。
“妈也是没办法了才开口的。你也知道，爸妈年纪大了，手里就那点养老钱。”
我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哥，你要是实在困难，也别着急。”
“这样吧，这三万块，我跟陈泽先帮你垫上，还给妈。你什么时候宽裕了，再给我们。”
我表现得极其大度。
既把“欠债还钱”的道理摆了出来，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李军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承认借了钱，那他“穷得揭不开锅”的人设就崩了。
不承认？聊天记录摆在这，他就是在抵赖，更丢人。
马丽在一旁，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她死死地盯着李军舍，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很显然，这笔三万块的“补课费”，她也不知情。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有电视里，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哈哈哈”的罐头笑声。
显得格外讽刺。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即将爆发内战的样子，心里毫无波澜。
这才哪到哪。
如果说，这三万块钱，是一道开胃小菜。
那城南那套房子，就是一道硬菜。
而真正的大餐，还没上桌呢。
我决定，再点一把火。
我收回手机，叹了口气，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
“其实吧，哥，妈还跟我说了另一件事。”
“她说，你光找她借钱也就算了。”
“怎么还背着嫂子，在外面……又办了张信用卡，每个月消费都不少呢？”
我这话，是看着李军胜说的。
但眼神的余光，却一直锁定在马丽身上。
我清楚地看到，马丽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看向李军胜的眼神，瞬间从愤怒，变成了怀疑和冰冷。
引线，我已经埋好了。
接下来，就等他们自己，把这个家给点着了。
4.
“信用卡？什么信用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