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夜囚凤永安二十七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更烈。沈清辞跪在养心殿的金砖上,
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听着上方传来的龙涎香混着酒气。殿门被寒风撞得吱呀作响,
她身上那件单薄的囚衣根本挡不住彻骨的寒意,指尖早已冻得发紫。"说,
"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兄长沈知意通敌的证据,藏在哪里?"萧彻坐在龙椅上,
玄色龙袍铺展在明黄色的锦垫上,墨发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曾笑着捏她的脸颊,
说她的眼睛像极了江南三月的春水,可此刻那双凤眸里,只剩下冰封的恨意。
沈清辞喉间发紧,血腥味漫上来。三日前,镇国将军沈知意被指通敌叛国,沈家满门抄斩,
唯有她因是太子妃,被留到今日。"陛下,"她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的雪花簌簌落下,
"兄长忠君爱国,从未有过二心。""忠君爱国?"萧彻猛地将酒杯砸在她脚边,
酒液溅湿了她的囚衣,"那这些是什么?"一叠信笺被扔到她面前,上面是沈知意的笔迹,
字字句句皆是与北狄王的密约。沈清辞指尖颤抖地抚过那些字,
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这不是兄长的字迹,却模仿得惟妙惟肖。
"是伪造的......"她声音发颤,"陛下,有人陷害沈家......""够了!
"萧彻起身,龙靴停在她眼前,"沈清辞,你以为朕还是那个会被你随便糊弄的太子?
当年你用假孕骗朕立你为妃,如今你兄长又想打败我大萧江山,你们沈家,真是好得很!
"假孕......沈清辞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那是永安二十三年的事,
她确实谎称有孕,可那时她刚被诊出心疾,太医说若不静养,活不过三年。她怕自己走后,
萧彻会忘了她,才出此下策。可这些,她不能说。萧彻最恨被欺骗,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用性命相胁,只会更厌恶她。"陛下若不信,"沈清辞咬碎了牙,
"臣妾愿以死明志。"萧彻冷笑一声,俯身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想死?没那么容易。沈知意一日不认罪,
你就一日在这养心殿跪着,直到冻死、饿死为止。"他松开手,转身走向内殿,
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殿门被关上的刹那,沈清辞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温暖,都掩埋在无尽的寒意里。
第二章旧物生刺不知跪了多久,沈清辞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
她似乎看到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少年,正蹲在她面前,用温热的手掌捂住她冻僵的手。
"阿辞,别怕,我带你出去。"少年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是萧彻。是那个还不是太子,
会在桃花树下为她簪花,会在她被欺负时挡在她身前的萧彻。那时他是不受宠的七皇子,
她是将门嫡女,他们偷偷在国子监的后墙下约会,他给她讲兵法,她给他缝荷包。
他说等他将来有了自己的府邸,就娶她做正妃,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殿下......"沈清辞喃喃出声,泪水混着雪水滑落,在下巴处结成了冰。"娘娘,
喝点热汤吧。"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沈清辞睁开眼,看到小宫女捧着一碗姜汤,
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是她陪嫁过来的侍女,名叫晚晴。沈家出事时,晚晴被发配到浣衣局,
不知怎么竟跑了出来。"晚晴......"沈清辞声音嘶哑。"娘娘快喝,
"晚晴将汤碗递到她嘴边,眼眶通红,"奴婢听浣衣局的姑姑说,
将军......将军在天牢里受了重刑,
怕是......怕是撑不住了......"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一口汤呛在喉咙里,
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抓住晚晴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带我去见陛下,
求你了晚晴,带我去见他......"晚晴急得直掉泪:"陛下吩咐了,
谁也不能靠近您......"就在这时,内殿的门开了。萧彻穿着常服走出来,墨发未束,
散在肩头。他看到晚晴,眉头瞬间皱起:"谁让你来的?
"晚晴吓得跪倒在地:"奴婢......奴婢只是心疼娘娘......""拖下去,
杖毙。"萧彻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不要!"沈清辞扑过去抱住他的腿,"陛下,
饶了她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萧彻低头看着她,眸色深沉:"沈清辞,
你凭什么跟朕谈条件?"沈清辞看着他冰冷的眼睛,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举到他面前。
那是一枚玉佩,半边是龙,半边是凤,合在一起便是完整的龙凤呈祥。
是当年萧彻送她的定情信物,他说等他登基,便用这枚玉佩迎她入宫。"陛下还记得这个吗?
"她声音颤抖,"当年在桃花树下,你说会永远信我......"萧彻的目光落在玉佩上,
瞳孔微缩。他猛地夺过玉佩,狠狠掷在地上。玉碎的声音清脆刺耳,
像极了他们之间彻底断裂的情分。"朕当然记得,"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语气残忍,
"朕更记得,你就是用这枚玉佩,骗了朕整整三年。"他起身,不再看她一眼,
大步走出殿外。侍卫很快进来,将哭喊着的晚晴拖了出去。沈清辞瘫坐在地上,
看着那枚碎裂的玉佩,终于明白,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第三章毒心似蛊晚晴最终没有被杖毙,而是被发配到了最苦的屯田处。沈清辞知道,
这是萧彻对她最后的"仁慈",也是最残忍的折磨。她依旧被关在养心殿,
每日只有一碗馊掉的饭菜。身体的折磨远不及心口的疼痛,沈清辞的咳嗽越来越重,
有时咳得厉害,手帕上会染上点点猩红。这日,她正蜷缩在角落闭目养神,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是淑妃,柳如烟。柳如烟曾是沈清辞的闺中密友,
后来却成了萧彻的宠妃。她走到沈清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姐姐,妹妹来看你了。"沈清辞没有理她。柳如烟也不生气,
自顾自地说:"姐姐可知,陛下昨日下旨,追封我腹中的孩子为皇子。若我生下皇子,
将来便是太子。"沈清辞猛地睁开眼,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姐姐是不是很羡慕?
"柳如烟轻抚着肚子,"其实姐姐本该也有这福气的,可惜啊,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
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偏要帮着外人害陛下。""是你,"沈清辞声音冰冷,
"那些信是你伪造的,对不对?"柳如烟笑了:"是又如何?谁让沈将军挡了我父亲的路呢。
姐姐,你和你兄长一样,都太天真了。这深宫之中,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和萧彻送给沈清辞一模一样的玉佩,
只是这枚是完整的。"陛下说,这枚玉佩是他当年一时糊涂送错了人,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柳如烟将玉佩放在沈清辞面前,"姐姐,你看,连老天都帮我。"沈清辞看着那枚玉佩,
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想起萧彻曾说,这枚玉佩是独一无二的,
是他亲手设计的。原来,所谓的独一无二,不过是他随口的谎言。"你以为你赢了吗?
"沈清辞止住笑,眼神锐利如刀,"柳如烟,萧彻爱的从来不是你,
他爱的只是你父亲手中的兵权。等他利用完你们柳家,你们的下场,只会比我沈家更惨。
"柳如烟脸色一白,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姐姐还是先担心自己吧。陛下已经下旨,三日后,
便是你的死期。"说完,她转身离去,殿门关上的瞬间,沈清辞再也支撑不住,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积雪。三日后......她就要死了吗?也好,
这样就不用再承受这无尽的痛苦了。只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兄长含冤而死,
不甘心自己被如此践踏,不甘心萧彻永远活在被欺骗的恨意里。
第四章狱中惊魂沈清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也许是心底的不甘支撑着她,
也许是上天还不想让她就这么死去。行刑前一夜,一个黑衣人潜入了养心殿。他蒙着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到沈清辞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娘娘,跟我走。"黑衣人声音低沉。
沈清辞愣住:"你是谁?""属下是将军的旧部,"黑衣人说,"将军料到会有今日,
早已安排好退路,让属下带娘娘离开京城。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兄长他......""将军还活着,"黑衣人说,
"只是被陛下秘密关押在天牢最深处,属下会想办法救他。娘娘先出城,
在城外的破庙里等属下消息。"沈清辞没有犹豫,跟着黑衣人从密道离开了养心殿。
夜风很冷,她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殿,那里曾是她的家,如今却成了囚禁她的牢笼,
埋葬她爱情的坟墓。破庙在城郊的山脚下,四处漏风。沈清辞蜷缩在角落,
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心中充满了不安。兄长还活着,这个消息让她欣喜,
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在这时,庙门被推开,萧彻带着一队禁军走了进来。
他穿着玄色锦袍,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看到沈清辞时,笑意更深了。"沈清辞,
你果然在这里。"沈清辞如遭雷击,看向身后的黑衣人。黑衣人已经被禁军制服,
脸上的蒙面布被扯掉,露出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是你......"沈清辞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圈套。"你以为你兄长还有旧部?"萧彻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沈知意早就众叛亲离了。你以为有人会救你?不过是朕想看看,你到底有多蠢。
"沈清辞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萧彻,你到底想怎样?""朕不想怎样,
"萧彻松开手,语气平静却残忍,"朕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看,你所珍视的一切,
都是如何毁灭的。"他挥了挥手,禁军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浑身是伤,衣衫褴褛,
脸上满是血污,正是沈知意。"兄长!"沈清辞惊呼着扑过去,却被禁军拦住。
沈知意抬起头,看到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阿辞,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救你......"沈清辞泣不成声。"傻丫头,"沈知意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都是陛下的计谋,你怎么能信......""沈知意,"萧彻打断他,"现在认罪,
朕可以饶**妹不死。"沈知意看向萧彻,眼中充满了恨意:"我沈知意一生忠君爱国,
从未有过二心!你这个昏君,听信谗言,残害忠良,将来必定会遭天谴!""冥顽不灵。
"萧彻眼神一冷,"来人,将沈知意拖下去,凌迟处死。""不要!"沈清辞疯了一样挣扎,
"陛下,我认罪!是我通敌叛国,是我陷害兄长!求你放过他,
求你了......"萧彻看着她,眸色复杂:"你以为朕会信吗?""我有证据!
"沈清辞哭喊着,"我有和北狄王的密信,就在我房里的暗格里!陛下,只要你放过我兄长,
我就把证据给你,我就去死!"萧彻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好,朕信你一次。
"他挥了挥手,禁军将沈知意押了下去,却没有立刻行刑。沈清辞知道,
这是萧彻给她的最后机会。她深吸一口气,跟着萧彻回了宫。
第五章血色嫁衣沈清辞被带回了曾经的东宫,如今的冷宫。这里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
杂草丛生,蛛网遍布。萧彻让人给她找了件干净的衣服,又让御膳房送来些吃食。
沈清辞坐在桌边,却一口也吃不下。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密信,她只是想拖延时间,
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兄长。"在想什么?"萧彻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嫁衣。
那是当年他们大婚时,她穿的嫁衣。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只是如今看来,
却像是用鲜血染成的。"陛下这是何意?"沈清辞不解。"明日,朕会册立你为后。
"萧彻说,语气平淡,"这是你当年梦寐以求的位置,不是吗?"沈清辞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