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那只踩着马小玲脸的黑猫闻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它的眼神，少了几分凶悍，多了几分……嫌弃？
它从马小玲脸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我脚边，用头蹭了蹭我的裤腿。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仿佛在说：铲屎的，你可真会惹麻烦。
而被解放的马小玲，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脸上还印着一个清晰的梅花猫爪印。
“妖、妖猫！”她指着煤球，又指着我，“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都说了，我不是鬼，它也不是妖猫。”
“那你为什么心脏不跳！”她反驳道。
“我……”我一时语塞。
对啊，我为什么心脏不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决定转移话题。
马小玲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我乃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第四十二代传人马小玲！我接到医院报案，说停尸间闹鬼，特来降妖伏魔！”
好家伙，还真叫马小玲。
这名字，这职业，这装备……
姑娘，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剧组在隔壁吗？
“那他呢？”我指了指地上还晕着的帅哥医生。
“他叫秦风，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也是这次的委托人。”马小玲撇了撇嘴，“一个麻瓜，胆子比针尖还小。”
秦风？
这名字有点耳熟。
我正在思考，地上的秦风医生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我，瞳孔瞬间放大。
“鬼啊……”
“闭嘴！”我和马小玲异口同声地吼道。
秦风被我们吼得一哆嗦，硬生生把后半截尖叫憋了回去。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躲到马小玲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看我。
“马……马大师，她……她……”
“我看见了。”马小玲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鬼，却身有阴气。心脏不跳，却能行动自如。”
我摊了摊手：“我要是知道，我还用得着躺在这里？”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份死亡报告上。
姜小鱼。
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
我的人生，简单得像一张白纸。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五岁那年，被养父寒叔领养。
寒叔是个开旧书店的，人很温和，有点闷，但对我极好。
我们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贫但安稳。
直到昨天。
那场坠楼。
对了，书生！张晨怎么样了？
我急忙问道：“跟我一起掉下来的那个男生呢？他怎么样了？”
秦风医生推了推眼镜，小声回答：“他……他还在重症监护室，深度昏迷，情况很不好。”
我心里一沉。
书生是为了救我才……
“哼，自身都难保，还管别人。”马小玲冷哼一声，手中的木剑再次对准我，“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既然不是人，就该去你该去的地方！”
“等等！”秦风医生突然拦在了她面前。
“你干什么？”马小玲皱眉。
秦风的脸上，一扫之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
一种学者看到稀有研究对象时才会有的狂热。
他双眼放光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只小白鼠。
“马大师，别冲动！她……她是个非常罕见的样本！”
样本？
我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体温低于正常人，但却拥有完整的自我意识和行动能力！”秦风越说越兴奋，“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生命形态！她是……她是活着的死人！”
我眼角抽搐。
谢谢你，说得真好，下次别说了。
“所以呢？”马小玲不为所动。
“所以我们应该研究她！”秦风激动地说道，“搞清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对现代医学，不，对整个生命科学领域，都将是打败性的突破！”
我看着这个脑子有坑的医生，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大哥，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还研究我。
你咋不研究下你自己脑回路为什么这么清奇呢？
马小玲显然也被他的理论搞蒙了。
“研究僵尸？你疯了？”
“不不不，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僵尸！”秦风摆摆手，扶了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睿智（自以为）的光芒，“传统的僵尸，没有自主意识，行动僵硬，惧怕阳光。但你看她，逻辑清晰，对答如流，行动敏捷……她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我：“……”
我谢谢你啊，还给我划分物种了。
煤球似乎也听不下去这番谬论，冲着秦风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喵呜！”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体里涌起一股奇怪的燥热。
紧接着，我的骨骼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呃啊……”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我的骨髓。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也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高在猛长，肩膀在变宽，喉结在滚动……
“她……她在干什么？”马小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后退了两步。
秦风则是瞪大了眼睛，掏出手机就开始录像，嘴里还念念有词：“天呐！形态转换！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基因层面的重组吗？”
我：“……滚！”
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后，一切终于平息了。
我扶着墙，大口喘着气。
不对。
我根本不需要呼吸。
我抬起手，看到的却是一只骨节分明、宽大有力的男人的手。
这不是我的手！
我踉踉跄跄地走到停尸间一面用来反射影像的不锈钢柜子前。
柜门上，倒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那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帅得有点过分。
但最让我震惊的是……
这张脸，我认识。
这是我养父寒叔年轻时的样子！
我家里那本旧相册里，有他唯一一张年轻时的黑白照片，和镜子里这张脸，一模一样！
我……
变成我爸了？
这算什么？
大孝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