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开局殉葬?我反手一个安抚林悠悠在图书馆醒来时,
鼻腔里还萦绕着《刑法学通论》的油墨气味,眼前却已是一片漆黑。
冰冷、潮湿的空气裹挟着腐朽的泥土味涌来,取代了温暖的书香。
耳边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像蛛网一样缠绕在死寂的空气里。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触碰到身下粗糙的木板的冰冷纹路。这不是图书馆的实木地板。记忆如同断线的珠子,
噼里啪啦砸下来——最后的印象,是她为了期末考,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眼前一黑,
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紧接着,一股不属于她的、混乱而绝望的记忆碎片强行涌入脑海。
云府庶女……替身……殉葬……暴君……信息量巨大得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林悠悠,
二十一世纪顶尖法学院大三学生,光荣的穿越大军一员,
而且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她穿成了一个暴君白月光的替身,正躺在送往皇陵的棺椁里,
准备给那位据说残暴嗜血的年轻帝王萧绝的心头朱砂痣陪葬。
“呜……我不想死……”旁边一个细弱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林悠悠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在这种绝境里。
她开始快速分析现状:根据原主零碎的记忆,这个暴君萧绝年少时曾有一个挚爱名叫云笙,
早夭而死,他登基后性格愈发暴戾,寻找与云笙相貌相似的女子充入后宫,
却又在某个特定时期命令这些“替身”为其殉葬。而自己,就是最新一批的“消耗品”。
殉葬,这是何等野蛮落后的制度!她心里涌起一股法学人的本能愤慨,
但更多的是求生的欲望。“别怕,”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惊讶的镇定,“哭泣会加速消耗体力和氧气……嗯,
就是会让我们更快喘不上气。”啜泣声稍微低了下去,
几双眼睛在黑暗中茫然地望向她的方向。“我是林悠悠,”她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
试图建立联系,分散她们的恐惧,“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好吗?告诉我你的名字。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我叫小翠……”“很好,小翠。
”林悠悠鼓励道,像极了她在学校心理辅导站做志愿者时的语气,“现在,
感觉一下你的脚趾,能动吗?轻轻动一下试试。”这是简单的系统脱敏法和注意力转移,
目的是让她们重新感知和控制自己的身体,打破僵硬的恐惧状态。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小翠带着哭腔说:“……能动。”“很好,
再来活动一下手指……”她引导着这几个同样命运的可怜女孩,进行着简单的动作,
同时耳朵敏锐地捕捉着外面的动静。棺椁似乎是被放在一个移动的板车上,车轮辘辘,
伴随着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应该是护送(或者说押送)的军队。不知道过了多久,
移动停止了。外面传来模糊的号令声和沉重的石门开启的轰鸣。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林悠悠屏住呼吸,集中全部精神倾听。根据声音的回响和空气流动的细微变化,
她在脑中快速构建着地宫的结构图。殉葬品通常不会放置在主墓室,
更可能是在侧室或甬道旁。石门开启的方向、声音的远近……“听着,”她压低了声音,
对棺椁里的其他女孩说,“等下他们会打开棺盖,把我们安置进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不要乱跑,跟着我。”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在这种极端环境下,
这种笃定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女孩们下意识地选择了听从。沉重的棺盖被轰然推开,
刺眼的火把光芒照射进来,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阵刺痛。
几个面无表情、身着甲胄的士兵粗暴地将她们拉出棺椁。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的入口处,
前方是深邃的、通往无尽黑暗的甬道,阴冷的风从深处吹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士兵们显然任务繁重,态度敷衍,将她们像物品一样推搡到甬道入口,便准备转身离开,
去搬运下一批“殉葬品”。就是现在!林悠悠猛地拉住身边小翠的手,低喝一声:“走!
”她没有选择通往深处的主甬道,而是根据刚才听到的声音判断,
猛地冲向侧后方一个堆放杂物的、看似是死角的阴影处。果然,
在那里她发现了一个极其狭窄的、似乎是工匠预留的通风口,仅容一人匍匐通过。“进去!
”她毫不犹豫地将小翠和其他两个女孩推了进去,自己最后一个钻入。
身后传来了士兵发现异常的呼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通风管道内一片漆黑,充满了灰尘,
但前方隐约有微弱的光线。她们拼命地向前爬,不知爬了多久,
终于看到了出口——那是一处被藤蔓半遮掩的、位于山体一侧的裂缝。
重见天日的感觉让女孩们喜极而泣。林悠悠也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更有一种凭借自身智慧和冷静闯出生路的成就感。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
就被眼前骤然变得肃杀的气氛扼住了喉咙。不知何时,
她们周围已然被一群黑甲侍卫无声无息地包围了,这些侍卫眼神锐利如鹰,
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与之前地宫那些士兵截然不同。
他们手中的兵刃在夕阳下反射着幽冷的光。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身着玄色龙纹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出来。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
一双凤眸幽深如古井,此刻正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翻涌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戾气和怒火。周遭的空气因他的出现而瞬间冻结,
连风声都仿佛静止了。林悠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需要任何介绍,
那通身的压迫感和唯我独尊的气场,已经昭示了他的身份——暴君,萧绝。他看着她,
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薄唇微启,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利刃,
一字一句地砸向她:“你、敢、逃?”2第二章地宫逃生,
撞见暴君本尊萧绝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林悠悠肌肤生疼。那不仅仅是帝王之怒,
更掺杂着一种被触及逆鳞的、近乎疯狂的偏执。他一步步走近,
玄色的衣袍在暮色中拂过地面,带着死亡临近的韵律。周围的侍卫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头颅深埋,连大气都不敢喘。小翠和另外两个女孩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林悠悠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她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怯懦和退缩,
都会立刻招致毁灭。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微表情和心理状态——愤怒,
绝对的愤怒,但在这愤怒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难以置信?
是因为她这个“替身”竟然敢逃跑,打破了他为“白月光”设定的殉葬剧本吗?“参见陛下。
”她依循着原主记忆里的礼仪,微微屈膝,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尽管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萧绝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抬起头来。”林悠悠依言抬头,不避不闪地回视他。离得近了,
她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龙涎香和血腥气的危险气息。
他的脸完美得如同雕塑,但眼底那抹化不开的阴鸷,却让人不寒而栗。“很好,
”萧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残忍的玩味,“这张脸……确实像。可惜,
画皮难画骨。云笙温婉柔顺,绝不会如你这般,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他的话语如同鞭子,
抽打在林悠悠的心上。果然是因为“白月光”。她迅速抓住这一点信息。“陛下,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民女并非有意冒犯天威,亦非不敬……云笙姑娘。
”她斟酌着词句,“求生,是人的本能。民女只是……不想死。”“不想死?
”萧绝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笑声低沉却毫无温度,“能为云笙殉葬,是你们的荣幸。
你的存在,本就是因为她。”“民女的存在,首先是自己。”林悠悠下意识地反驳,
现代的灵魂让她无法接受这种物化生命的论调,“民女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并非谁的影子。”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又凝固了几分。跪在地上的侍卫们头垂得更低了,
几乎要埋进土里。敢这样对陛下说话,这女子是嫌命太长了吗?萧绝眸中的暴戾之色更盛,
他猛地伸手,掐住了林悠悠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瞬间感觉到了骨骼的疼痛。“巧舌如簧。
”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却冷得如同寒冰,“你以为,凭这几句话,
就能让朕饶过你?”疼痛让林悠悠的思维更加清晰。她知道,单纯的求饶或辩白毫无意义,
必须让他看到她的“价值”,一个超越“替身”的价值。“陛下,”她被迫仰着头,
声音因下巴被制而有些含糊,但眼神依旧清亮,“一个活着的、有用的‘替身’,
难道不比一具冰冷的、只会逐渐腐烂的尸体,更能……慰藉陛下的思念之情吗?
”萧绝的手指微微一僵。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他寻找替身,将她们置于深宫,
然后在某个特定的、让他无法承受的痛苦时刻,命令她们殉葬,仿佛这样就能让时光倒流,
或者让那份失去的痛楚得以转移。他从未想过“活着”的替身能有什么用。她们只是符号,
是祭品。林悠悠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迟疑,立刻趁热打铁:“死人无法感知,
无法回应。而活人可以。陛下若思念云笙姑娘,民女可以陪陛下说话,
可以模仿她的言行举止,甚至可以……在她无法陪伴陛下的岁月里,替她看看这世间的风景。
”她在赌,赌这位暴君对那位白月光的执念,深到可以接受一种新的形式。
萧绝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下的谄媚,也没有故作姿态的悲伤,
只有一种近乎理性的分析和一种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渴望。这种眼神,
与云笙那双总是含着淡淡轻愁和柔顺的眸子,截然不同。他猛地松开了手。
林悠悠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下颌处留下了清晰的红色指痕。“有趣。”萧绝吐出两个字,
眼神复杂地在她脸上逡巡,“朕倒要看看,你这张巧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他转过身,玄色衣袍划开一道冷硬的弧线。“带走。”命令简短而有力。
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态度比起之前的粗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他们没有捆绑她,
只是做出了“请”的手势。林悠悠知道,第一关,她暂时闯过去了。她没有立刻被处死,
而是获得了“觐见”的资格。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她将要面对的,是龙椅之上,
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她回头看了一眼仍瘫软在地的小翠几人,
对押送她的侍卫轻声道:“她们是无辜的,
能否……”一名侍卫面无表情地回答:“陛下未下令处置,她们会暂押看守。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林悠悠微微点头,不再多言,跟着侍卫,
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每一步,都感觉是踏在刀尖之上。她知道,
接下来的“审判”,将决定她能否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真正赢得一线生机。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宫墙上,纤细,却带着一种不屈的韧性。
3第三章金殿自救:活替身比死幻影有用金銮殿内,灯火通明,玉柱盘龙,
威严肃穆到了极致。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殿中央那个纤细的身影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足以让心智不坚者当场崩溃。林悠悠独自站在大殿中央,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好奇、或审视、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她强迫自己忽略这些,
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阶之上,那个端坐在龙椅中的男人身上。
萧绝已经换上了一身更为正式的朝服,玄衣纁裳,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帝王威仪展露无遗。
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龙椅扶手的螭首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正淡漠地俯视着她,如同神明俯视蝼蚁。“林氏,”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是侍立在御阶旁的内侍总管,代为发问,“你可知罪?”林悠悠深吸一口气,依礼跪下,
声音清晰,不卑不亢:“民女不知身犯何罪,请陛下明示。”内侍总管一愣,
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反问,下意识地看向萧绝。萧绝并未动怒,
反而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他抬了抬手,示意内侍退下,亲自开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带着冰冷的质感:“惊扰皇陵,违逆殉葬圣意,哪一条不是死罪?”“陛下,
”林悠悠抬起头,目光坦然,“民女以为,这两条,皆非罪。”一言既出,满殿哗然。
百官们面面相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子是疯了不成?竟敢在金殿之上,
公然否认陛下的定罪?萧绝敲击扶手的指尖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骤增:“哦?
说来听听。若说不出道理,便是罪加一等。”“陛下,”林悠悠稳住心神,
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第一,民女并非‘惊扰’皇陵。
民女与其他几位姑娘被置于地宫之外,甬道之口,并未踏入安寝之主殿,何来惊扰之说?
若说行动间产生声响便是惊扰,那日常洒扫的宫人、巡逻的守卫,岂非日日都在惊扰?此条,
于理不合。”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萧绝的神色,见他并未打断,便继续道:“第二,
关于殉葬。民女斗胆请问陛下,设立殉葬制度,初衷为何?
”萧绝眼神微冷:“自然是让云笙在泉下不至孤单。”“陛下情深,令人动容。
”林悠悠先肯定了他的情感,随即话锋一转,“然而,陛下可曾想过,冰冷的躯体,
并无知觉魂魄,如何能陪伴?如何能解孤单?这不过是生者寻求心理慰藉的一种方式。
但这种方式,代价是数条鲜活的人命。”“人命?”萧绝嗤笑一声,带着帝王的漠然,
“能为云笙献身,是她们的造化。”“陛下,恕民女直言,这是一种资源的错配和浪费!
”林悠悠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法学人特有的论证气势。“浪费?
”这个词显然触动了萧绝的某根神经。“正是!”林悠悠目光灼灼,“陛下思念云笙姑娘,
需要的是一种情感上的联结与寄托。一个活着的、拥有相似容貌的人,
远比一具尸体更能提供这种寄托。活人可以模仿云笙姑娘的神态语气,
可以诵读她喜欢的诗篇,可以在陛下思念成疾时给予回应和安慰。
她可以成为一个‘活着的纪念’,而非‘死亡的符号’。”她看到萧绝的眼神微微闪烁,
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立刻抛出最终的论点:“陛下,一个活着的替身,
所能带来的情感慰藉,远胜于十个死去的幻影。杀死民女,
陛下只是得到了一个瞬间的、虚假的心理安慰,而后便是永恒的失去。留下民女,
陛下却可以拥有一个长期的、能够不断提供情绪价值的‘替代品’。孰优孰劣,请陛下明鉴!
”整个金殿死一般的寂静。百官们都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呆了。
他们从未听过有人能将“怕死”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充满道理。
这女子不仅胆大包天,而且思维诡辩,却偏偏让人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萧绝沉默了。
他靠在龙椅背上,手指重新开始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目光深邃地落在林悠悠身上,
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穿她内在的灵魂。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他从未思考过的一扇门。他一直沉浸在失去云笙的痛苦里,
用寻找替身和命令殉葬来重复体验那种失去,似乎只有极致的痛才能证明他极致的爱。
却从未想过,或许“留下”,比“毁灭”更能缓解这种痛苦。这个叫林悠悠的女子,
和他以前见过的所有替身都不同。她不怕他,或者说,她怕,
但她用强大的理性和逻辑武装了自己。她不像云笙那样柔弱需要保护,她像一株野草,
顽强地在一片废墟中寻找生机。良久,就在林悠悠感觉自己的膝盖快要失去知觉,
心脏也快要跳出胸腔时,萧绝终于缓缓开口了。“巧言令色,鲜矣仁。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过,朕倒是被你勾起了几分兴趣。”他挥了挥手:“罢了。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活着的替身更有用,那朕便给你一个机会。”“即日起,
擢林氏为御前女史,随侍左右。朕倒要看看,你这‘活着的替身’,究竟有何用处。
”“若让朕觉得无趣……”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那双凤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已经说明了一切。“民女……谢陛下恩典。”林悠悠俯身下拜,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她知道,她赌赢了。虽然前途未卜,随时可能因为“无趣”而丧命,但至少,
她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从殉葬品到御前女史,这无疑是命运的一次巨大转折。
她站起身,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依旧凝聚在自己身上,有震惊,有不解,也有深深的忌惮。
属于她的,在这个时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她的武器,不是美貌,不是柔顺,
而是她来自现代的灵魂和知识库。4第四章御前献策,
用法学征服暴君林悠悠被安置在养心殿附近的一处僻静宫苑,名为“揽月轩”。
名义上是御前女史,但萧绝并未立刻召见她,似乎有意将她晾在一边,考验她的心性。
她乐得清静,利用这几天时间,通过有限的渠道(主要是负责照顾她起居,
名为伺候实为监视的小宫女),
尽可能地了解这个朝代——大燕朝的政治、经济、法律和社会现状。她发现,
大燕虽然国力强盛,但律法体系却相对落后和粗糙,酷刑滥用,阶级森严,
底层百姓权益缺乏保障。这让她那颗法学魂隐隐躁动起来。第三天,萧绝终于传召。
地点在御书房。林悠悠踏入那间充满了书卷气和龙涎香气息的房间时,
萧绝正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批阅奏章。他并未抬头,仿佛当她不存在。林悠悠也不出声,
安静地侍立在一旁,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书案。几份摊开的奏章内容,
似乎都与各地的刑狱案件有关。时间一点点过去,
殿内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作响和翻动纸张的声音。压抑的气氛足以让人窒息。终于,
萧绝合上一份奏章,随手扔在一边,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站着做什么?”他这才像是刚发现她一样,抬眼瞥向她,
目光冷淡,“不是自称有用吗?说说看,你能做些什么?”林悠悠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能做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在他刚刚扔掉的那份奏章上,
轻声道:“陛下可是为刑狱之事烦心?”萧绝眼神微动:“你认得字?”(在这个时代,
女子无才便是德,尤其是庶女,识字者少。)“略通一二。”林悠悠谦逊道,随即话锋一转,
“民女方才斗胆,瞥见奏章中提及一桩‘劫富济贫’案,当地官府以重刑论处,
欲将一干人犯皆判斩首。”“有何不妥?”萧绝语气淡漠,“盗窃财物,依律当惩。
聚众抢劫,罪加一等。”“依法惩治,理所应当。”林悠悠先表示认同,随即道,
“但民女以为,刑罚之目的,在于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而非一味以酷刑震慑。此案中,
所谓‘劫富’者,所劫之财大多分与贫苦邻里,自身所留无几,其行虽恶,
其心或有可悯之处。且首犯与从犯,主观恶意、造成危害皆不同,若一概处以极刑,
恐失之严苛,难以令百姓信服,反而可能激化矛盾。”萧绝眯起了眼睛:“依你之见,
该如何?”“民女以为,可引入‘区分主从、量刑梯度’之原则。
”林悠悠开始将现代刑法理念融入其中,“对首犯,依法严惩,
但可视其是否退赃、悔过等因素酌情量刑;对被动参与、情节显著轻微的从犯,
可处以徒刑或流刑,给予改过自新之机。同时,若能追回部分赃物,发还苦主,
亦可稍平民愤。”她顿了顿,继续道:“治国如治病,重症需用猛药,但亦需调理根本。
严刑峻法如同猛药,可一时震慑,但若社会不公、民生凋敝之‘病根’不除,则盗匪如野草,
烧之不尽。陛下或可考虑,在执法之外,亦需完善赈济、鼓励农耕商贸,使百姓有活路,
方能从源头上减少犯罪。”萧绝沉默了。他盯着林悠悠,眼神锐利如刀,
仿佛要将她里外看个通透。这番言论,与他自幼所学的帝王心术、法家重刑思想,截然不同。
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但细细思索,却又不无道理。他登基以来,一直以铁腕治国,
刑罚酷烈,虽然表面上无人敢犯禁,但各地小规模的民乱和盗匪确实从未真正平息过。
这个女子,竟然能从一个简单的案件,引申到治国方略?她真的是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
“这些……你是从何处学来?”他声音低沉,带着探究。林悠悠心中早有准备,垂下眼睑,
掩饰住眸中的神色:“民女闲暇时喜读杂书,偶有胡思乱想,让陛下见笑了。”“胡思乱想?
”萧绝重复了一遍,语气意味不明,“你的‘胡思乱想’,倒是比许多朝臣的奏对更有见地。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她的知识来源,这让林悠悠稍稍松了口气。“接着说,
”萧绝似乎来了兴趣,将另一份关于赋税纠纷的奏章推到她面前,“这个,你又如何看?
”林悠悠定睛一看,心中暗喜,这正是她擅长的领域。她结合现代经济法和税法原理,
深入浅出地分析了赋税制度的弊端,
提出了“简化税制、明确标准、杜绝中间盘剥”等核心建议。她侃侃而谈,
引经据典(当然是这个时代存在的典籍),却又总能提出新颖的角度和解决思路。
萧绝起初只是带着考验和审视的态度听着,渐渐地,神情变得专注起来。烛火摇曳,
将两人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一个诉说,一个倾听,气氛竟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当林悠悠就第三份关于边境贸易摩擦的奏章,
提出“设立互市、规范管理、利用关税调节”的建议后,萧绝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她,
眼神复杂。眼前的女子,容颜确与云笙有几分相似,但内里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云笙是水,
柔弱温和;而她,是风,是火,带着席卷一切的新鲜气息和灼人的智慧。她提出的这些理念,
虽然听起来陌生,却像是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许多困扰他已久的政事上的锁。“看来,
”良久,萧绝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留下你,倒不全是坏事。
”他挥了挥手:“今日就到这儿,退下吧。”“民女告退。”林悠悠行礼,转身退出御书房。
走出殿门,晚风拂面,她才感觉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帝王交锋,无异于在悬崖边走钢丝。
但她知道,她成功了。她不仅没有因为“无趣”而被处理掉,反而初步展现了自己的价值,
在萧绝心中留下了“有用”且“独特”的印象。她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似乎,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艰难的,但充满可能的生存之路。
而御书房内,萧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方冰凉的玉佩,眸色深沉如夜。
“林悠悠……”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复杂的弧度。你究竟,是谁?
5第五章宫宴打脸,外语震惊四座成为御前女史已半月有余,
林悠悠逐渐适应了宫中的生活节奏。萧绝似乎真的将她当作了一个特殊的“顾问”,
时常召她至御书房,就一些棘手的政事询问她的看法。林悠悠谨言慎行,
每次都以“民女浅见”开头,引用的也是这个时代已有的典籍,
但提出的核心思路却总是带着现代管理的影子,每每让萧绝感到意外又颇有收获。这一日,
宫中设宴,款待来自西域大宛国的使臣。林悠悠作为御前女史,
按制需随侍在萧绝下首不远处,负责记录宴席要务,实则更像一个安静的背景板。宴会伊始,
气氛还算融洽。大燕国力强盛,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尽显天朝上国的威仪。大宛使臣团长,
一位名叫阿史那鲁,留着浓密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态度也算恭敬。然而,酒过三巡,
阿史那鲁在敬酒时,却突然用大宛语对身旁的副使低声说了一句:“燕国女子虽美,
却如笼中雀鸟,只懂歌舞,不解外事,终究少了些味道。”他声音不大,
但在相对安静的御前区域,还是隐约可闻。懂大宛语的鸿胪寺官员脸色微变,
却不敢直接翻译这等轻佻之言,只能尴尬地低下头。萧绝虽听不懂,但察言观色,
敏锐地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不敬,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殿内的气氛也随之凝滞。就在这时,
一直安静记录着的林悠悠,却放下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阿史那鲁,
用清晰流利的大宛语回道:“使臣此言差矣。雀鸟虽在笼中,
亦能鸣唱悦耳之音;雄鹰纵翱翔天际,若目中无人,也不过是莽撞的飞禽。我大燕女子,
或精于艺业,或长于持家,或明晓事理,各有所长,岂可一概而论?倒是使臣,
在他人国宴之上,出言评议女主,非君子之道吧?”她语速平缓,发音标准,
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一瞬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高踞龙椅的萧绝。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悠悠,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怎么会说大宛语?
而且还如此流利?!阿史那鲁更是目瞪口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
这个看似只是负责记录的年轻女官,竟然能听懂并如此犀利地反驳他。他张了张嘴,
想辩解什么,却一时语塞。林悠悠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用大宛语说道,这次声音提高,
确保殿内多数人都能听清(即使听不懂,
也能从她的神态和后续翻译中明白意思):“听闻大宛国盛产骏马,以汗血宝马闻名于世。
我大燕地大物博,物产丰饶,丝绸、瓷器、茶叶,皆乃世间珍品。使臣此次前来,
想必是为了互通有无,促进两国邦交。若因一时口舌之快,伤了和气,影响了正事,
岂非因小失大?”她这番话,既点明了对方的无礼,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将话题引回了两国贸易的正事上,同时不卑不亢地宣扬了本国物产。阿史那鲁脸色变幻,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萧绝和林悠悠的方向行了一礼,
用有些生硬的官话说道:“皇帝陛下,这位女官大人所言极是。是在下失言了,
还请陛下与女官大人见谅。大宛确有意与贵国加强贸易往来,
尤其是希望能多购入贵国的丝绸与瓷器。”危机瞬间化解,
而且对方的态度明显变得更加尊重。萧绝深深看了林悠悠一眼,那目光中充满了探究、震惊,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他转向阿史那鲁,神色恢复如常,淡淡道:“使臣既已知错,
此事便作罢。互通商贸,乃两国之利,具体事宜,可与鸿胪寺详谈。
”宴会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热烈。众人看向林悠悠的目光,彻底变了。
从最初对一个“替身”女史的好奇或轻视,变成了真正的惊异与敬佩。
鸿胪寺的官员更是感激地看了林悠悠好几眼,若不是她及时解围,
今日这外交场面恐怕难以收场。萧绝不再说话,自顾自地饮酒,但眼角的余光,
却总会不经意地扫过那个沉**回位置,重新执笔记录的纤细身影。宫宴结束后,
萧绝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直接回去,而是示意她跟着回到了御书房。屏退左右后,
萧绝站在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月色,久久不语。林悠悠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心中也有些忐忑。她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太过出格,超出了一个大燕朝普通女子,
甚至是一个“替身”应有的能力范围。“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终于,
萧绝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大宛语?外交辞令?经济之道?林悠悠,你告诉朕,
一个云府的小小庶女,从何处学来这些?”他的语气不算严厉,但其中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减。
林悠悠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再回避。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决定半真半假地解释。“陛下,”她缓缓开口,眼神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与坦诚,
“民女也不知。自月前一场大病醒来后,脑中便时常多出许多奇怪的记忆和知识。
仿佛……仿佛不是属于民女自己的。那些文字、语言、道理,
就那样凭空出现在脑海里……民女亦深感惶恐。
”她将一切推给“大病醒来”和“莫名多出的记忆”,这是穿越者最常用,
也最难被证伪的借口。萧绝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
但林悠悠的眼神清澈而坦然,带着真实的困惑(她确实困惑自己为何会穿越),
让他一时难以分辨。“莫名的记忆?”萧绝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想说,
你有宿慧?还是……被什么精怪附体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民女不知。
”林悠悠低下头,“民女只知道,醒来后,便不再是以前的林悠悠了。那些知识存在于脑海,
仿佛与生俱来。陛下若觉得民女是妖孽,民女……无话可说。”她以退为进,
将选择权抛回给萧绝。御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烛火噼啪,映照着两人各异的神色。许久,
萧绝才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妖孽?”他伸手,
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再次与他对视,他的指尖温热,与往日冰冷的触感不同,
“若真是妖孽,那也是个……让朕舍不得杀的妖孽。”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带着一丝灼热,声音喑哑:“林悠悠,你很好。”说完,他松开了手,
转身走向书案:“退下吧。”林悠悠心脏狂跳,脸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热意。她行了一礼,
几乎是有些慌乱地退出了御书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萧绝摩挲着方才抬起她下巴的手指,眼中情绪翻涌。
震惊、好奇、探究、欣赏……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逐渐清晰的占有欲。
她不再是云笙的影子。她是林悠悠。一个独一无二,不断带给他意外和惊喜的女子。
他好像……真的开始对她感兴趣了。不是因为她像谁,而是因为,她就是她。
6第六章雨夜破碎的往事自宫宴那日后,萧绝待林悠悠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