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锁深宅

旧梦锁深宅

主角:苏晚顾青荷
作者:小熊爱吃保安

旧梦锁深宅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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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庐初探手机屏幕最后一丝光亮隐去时,苏晚指尖还留着玻璃冷却后的凉意。

她站在那扇黑铁门前,铁锈在月光下泛着暗褐的斑,门轴处积的灰被夜风卷着,

轻轻落在她手背。导航早在一小时前断了信号,

盘山公路的碎石子还卡在行李箱轮缝里——那路像条被冻僵的灰绳,

绕着山转了不知多少圈,才把她领到这被遗忘的角落。祖母留下的“影庐”就立在眼前,

民国时期的青砖墙爬着暗绿的苔,风一吹,墙头上的枯草簌簌响,倒像宅子在轻轻叹气。

雨是悄没声儿来的。先是一两滴落在芭蕉叶上,闷乎乎的“噗嗒”声,接着就密了,

织成一片湿凉的网。苏晚裹了裹薄外套,可凉意还是顺着布料的纹路往里钻,

从手腕绕到胳膊肘,最后沉在腰腹处,像揣了块冰。这地方静得怪。

不是山里该有的静——山里该有虫鸣绕着草叶转,有风擦过树梢的响,

可这里的静像被什么东西捂过,闷得人胸口发紧。远处林子的风声飘过来,竟像隔了层玻璃,

模糊又遥远;鸟叫虫鸣全没了踪影,只剩雨声敲着叶子,还有她自己的呼吸,

在空荡里被放大,一喘一喘的,格外扎耳。铁门上挂着把黄铜锁,样式老得快要看不清纹路,

铜锈绿得发黑,指尖刚碰到就缩了一下——硌得慌,凉意在指缝里钻得飞快,像小虫子。

律师给的钥匙也沉,锈迹沾在指腹上,她试了两次才**锁孔。

“咔哒——”那声脆响炸在耳边时,苏晚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锁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推铁门,门轴立刻发出“吱呀”的**,又涩又哑,

像垂暮老人咳不出的痰。一股味儿跟着涌过来,陈腐的潮、木头朽坏的酸,

还有灰尘积久了的闷,呛得她侧头咳了两声,眼泪都快出来了。门后是个荒了的庭院。

月亮藏在云里,漏下来的光被树杈撕得零零碎碎,落在齐腰的草上,

草叶上的雨珠亮得像碎玻璃。主宅的黑影蹲在远处,黑黢黢的,窗户大多破了,

黑洞洞的框像被挖走了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毛。苏晚手不自觉地摸进口袋,手机早凉透了,

屏幕黑得像块石头,可攥着它,心里能稍微稳一点。她拖着行李箱走,

轮子在湿滑的碎石路上磕磕绊绊,“咕噜、咕噜”的声儿碾过寂静,每一下都像敲在心上。

为什么祖母要把这宅子留给她?关于祖母的记忆早模糊了,

只隐约记得她总穿藏青色的斜襟衫,袖口磨得发亮,看人的时候眼睛静得像深潭,

自己小时候总不敢跟她对视。父母对此总含糊其辞,只说这是祖母的遗愿,必须她亲自来,

还得住满七天。主宅的木门虚掩着,推的时候能感觉到木头的沉。一进门,灰尘味儿更重了,

呛得她鼻子发酸。她赶紧从行李箱侧袋摸出强光手电——出发前不知怎的,

总觉得该带个,现在这束光倒成了唯一的依靠。手电光刺破黑暗时,

苏晚忽然觉得像划开了一层老皮——老宅里的时间好像是凝固的,连空气都比外面稠。

首先看见的是客厅,天花板高得有些压抑,雕花的檐线掉了大半,蛛网在角落织成灰纱,

风一吹就轻轻晃。家具都蒙着白布,布角耷拉下来,露出底下红木的深色木纹,硬挺挺的,

倒像还守着当年的样子。光柱里的微尘疯了似的跳,看得人眼晕。她放轻脚步走进去,

脚步声在空屋里撞来撞去,折出细碎的回音。静得太过分了,

连自己血液在耳朵里流的“嗡嗡”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摸着想找电灯开关,

在门边碰到个老式拉线开关,一拉,没反应——早该想到的,这里哪还有电。

客厅正墙挂着幅大肖像画,画布潮得发卷,颜色也褪了。画里的女人穿旗袍,

领口的盘扣绣着细巧的缠枝纹,坐姿端端正正,

可眼睛太特别了——不是画里常有的柔婉,是沉得像井的静,你盯着看,

总觉得那目光能绕开画布,落到你心里去。苏晚心里猛地一跳,

赶紧移开眼——这是祖母年轻时?不像,祖母的眼神里没有这种说不出的亮。

她想先找个干净点的地方熬过今晚,客厅左边有条走廊,黑黢黢地往宅子里头伸,

墙皮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青砖。走廊两侧有几扇门,她随便推了一扇,手电光照进去,

是间书房。靠墙的书架顶到了天花板,塞满线装书和牛皮纸袋子,书脊上的字大多模糊了。

中央摆着张宽书桌,上面只有盏绿罩台灯,灯杆锈得厉害,玻璃罩蒙着层灰。

她本来要退出去,脚腕不小心磕到了书桌腿,手电光晃了一下,正好扫到对面的墙。

墙上挂着面椭圆形穿衣镜,镜面裂了好几道纹,水银斑斑驳驳的,照出来的影子歪歪扭扭。

她看见自己的脸,苍白得没血色,身后的门口黑得像个洞,

还有手电光划过的亮痕——可就那晃神的功夫,她好像看见镜子里自己肩膀后面,

飘过去一点东西。是深颜色的布角?还是一缕没扎起来的头发?太快了,手电光又晃回去,

再看时只剩自己的影子。苏晚猛地转身,手电光扫过空荡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只有黑暗往两头漫。是累着了?还是太紧张看花了眼?她攥着手电筒,

掌心的汗把塑料壳浸得发滑,心脏“怦怦”地跳,嗓子干得发紧。她逼着自己镇定,

退回到客厅,找了个角落靠墙坐下——这样至少背后是实的。窗外的雨大了些,

敲在玻璃上“哒哒”响,像有谁在外面轻轻走。疲惫慢慢裹上来,压过了恐惧,

她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飘远。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小时,

也许就几分钟。她猛地醒了,不是被声音吵醒,是被一种感觉——像有无数双眼睛,

躲在黑暗里,安安静静地盯着她。汗毛“唰”地全竖起来了。苏晚屏住呼吸,

脖子僵得像生了锈,一点点往上抬。手电筒还亮着,光却黄了不少,快没电了。

她先看向那幅肖像画,画里女人的脸在昏光里模模糊糊,

可那双眼睛——好像比刚才更亮了些,那道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不偏不倚。不止。

后颈的凉意越来越重,像有人对着她后脖梗吹凉气。她慢慢转动脖子,

看向走廊的方向——就在那片吞掉光线的黑暗里,就在她刚才看见镜子异样的书房门口,

好像有个东西立在那儿。不是清晰的样子,是一团比周围更黑的影子,没个正经形状,

就那么“蹲”着,像在那儿待了几百年。那东西身上的凉味儿不是山里的湿冷,

是透着骨头的寒,像刚从地下挖出来的,悄没声儿地裹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晚全身的血好像都冻住了。想叫,喉咙却像被什么掐住,发不出一点声;想动,

胳膊腿沉得像灌了铅。那团黑影动了——不是走,也不是飘,是慢悠悠地“挪”,

没声音,却一点点往她这边靠。昏黄的手电光碰到黑影的边,竟像被吞了似的,

连一点亮都透不过去。更近了。她能闻到那股味儿,混着土腥气和朽木的酸,直冲鼻子。

就在黑影快碰到她脚踝的瞬间——2午夜惊魂“啪!”手电筒灭了。绝对的黑暗像淤泥,

一下子把她裹住,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紧接着,耳朵边忽然飘来一声叹,很轻,

带着雨的湿味儿,凉丝丝地蹭过耳廓,像有人凑在她耳边呼气。

“唉……”那声叹息落进耳朵时,苏晚像被冰针戳中了后颈,浑身的汗毛瞬间竖成了刺。

最后一点撑着的力气“哗啦”碎了,她整个人往墙角缩,膝盖抵着胸口,

指甲深深掐进小臂的皮肉里——钝痛顺着神经爬上来,倒成了唯一的实感,

让她能确认自己还没被那股阴冷冻成冰块。绝对的黑暗裹着她,像浸了水的棉花,

闷得人喘不上气。时间也没了形状,不知道是过了一分钟还是一小时,

只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疯撞,“咚咚”的声响撞得耳膜发疼,耳朵里全是血液奔流的轰鸣。

她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鼻息扫过冰凉的衣领,带着点颤抖的热气又绕回脸上。

所有感官都被拉到最紧,像绷着的弦,

连空气里浮尘落地的动静都想抓住——可什么都没有。那团吞光的黑影,

那贴在耳边的叹息,竟像被手电的熄灭一并收走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但皮肤上还沾着那股刺骨的凉,鼻间萦绕的土腥气混着朽木味也没散,固执地钻进喉咙,

提醒她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不知熬了多久,高处的窗户缝里终于渗进一丝灰白。

先是极淡的一点,慢慢晕开,像墨滴在水里,一点点啃食掉黑暗。天,亮了。苏晚瘫在地上,

后背的汗把衣服浸得发潮,贴在身上凉飕飕的。她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才发现自己刚才几乎没敢呼吸。胳膊上被指甲掐出的红印子泛着肿,一碰就疼,

可她顾不上揉,撑着墙慢慢站起来——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都打晃。

第一个念头就是逃。她跌跌撞撞冲向黑铁门,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铁条,就用力往外拉。

铁门纹丝不动,手腕被拉得发酸,她才猛地想起,昨晚是自己从外头锁的门,

钥匙还插在门外的锁孔里。指尖摸进门内的锁孔,只有冰凉的金属触感,

连一点能撬动的缝隙都没有。“咔嗒”一声,她的手垂了下来。被囚禁的绝望像冷水,

从头顶浇到脚底。她退回到客厅,晨光已经漫进大半屋子。白天的影庐没了夜里的鬼气,

却露出了更深的破败——墙皮大块大块地掉,

露出里面发黄的泥灰;彩色玻璃窗蒙着厚厚的尘,阳光透进来,

落在地板上的光影像褪色的碎布,歪歪扭扭的,看着更诡异。她深吸了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得找出去的办法,至少得弄明白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的书房,

那面镜子,忽然跳进脑子里。她攥了攥手心,定了定神,又走向那条走廊。

白天的走廊还是暗,墙根积着灰,两侧的房门关得紧,像闭着的嘴。她推书房门时,

指尖还在发颤,门轴“吱呀”一声,比夜里听着更涩。阳光从窗棂挤进来,

光柱里的尘粒看得清清楚楚。那面椭圆形穿衣镜还挂在墙上,裂纹更显眼了,

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还沾着几点深色的印子,不知是霉斑还是别的。苏晚盯着镜子,

不敢眨眼,慢慢挪过去——镜里的自己被裂纹割得七零八落,脸色苍白,

眼下的青黑很重,眼神里的惊惧藏都藏不住。她仔细扫过镜中自己的肩膀后面,

只有空荡荡的书架和蒙尘的书桌,什么都没有。“是错觉,肯定是错觉。

”她小声对自己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目光移到书架上,线装书的封面泛着黄,

纸页脆得像一碰就碎。她随手抽了一本,竖排的繁体字歪歪扭扭,讲的是当地的旧闻,

翻了两页就没了头绪,又塞了回去。这时,书桌的抽屉晃了她一下——没关严,

露出一点白,在深褐色的木头映衬下,格外扎眼。她走过去,手指扣住抽屉沿,用力一拉。

抽屉卡得厉害,“刺啦”一声,摩擦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里面空荡荡的,

只有一本薄薄的笔记本,白色硬壳封面,看着竟有些新,和这满室的旧物格格不入。

苏晚拿起笔记本,指尖拂过封面,浮尘簌簌往下掉。翻开第一页,

蓝色的钢笔水在黄纸页上很鲜亮,字迹清秀:“他们都说影庐有‘东西’,我不信。

科学时代,哪来的鬼怪?不过是人心作祟。”她接着翻,

第二页的字迹松了些:“但昨晚……我好像听到了哭声,在走廊尽头。是风吗?

”第三页的字开始发颤:“镜子!那面镜子有问题!我总觉得……里面不止有我一个人。

”苏晚的呼吸顿住了,指尖捏得纸页发皱。再往后翻,一行字让她后背发凉:“他在看着我。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笔迹抖得厉害,墨水晕开了好几处,像是写的时候手在不停晃。

最后几页,密密麻麻全是“他来了……”,三个字叠着三个字,墨水深一块浅一块,

有些地方甚至把纸戳破了,透着股歇斯底里的绝望。她飞快地翻到最后一页,

心脏“怦怦”跳着,想找个日期或名字。没有署名,只有右下角一行小字,

笔迹稍微稳些,却像浸了冰:“不要相信镜子里的倒影。尤其……是在黄昏之后。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昨晚的阴冷更甚。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幻觉!她攥着笔记本,

指腹被硬壳边缘硌得发疼,既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又像握着块烧红的烙铁——恐惧被证实了,可危险也变得实实在在,像蹲在暗处的狼,

等着天黑。整个白天,苏晚都没敢离开客厅。她找了根生锈的金属门栓,沉甸甸的,

握在手里能稍微安心些。试过推后门,锁得比前门还死;窗边的栏杆间隙太窄,钻不出去。

她就靠在墙根坐着,眼睛盯着走廊的方向,连眨眼都不敢太用力。时间走得慢极了,

阳光从东边移到西边,慢慢褪成橘红色,像泼在天上的血。黄昏,要来了。

笔记本上的字在脑子里转:“不要相信镜子里的倒影。尤其……是在黄昏之后。

”苏晚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栓,掌心的汗把锈迹晕开,染得指尖发褐。就在这时,

一阵奇怪的声响飘了进来。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是“嚓……嚓……”的声儿,

像生锈的铁钩刮过木板,慢得很,一下一下,带着拖沓的重感,顺着楼梯往下传。

苏晚的后背瞬间贴紧了墙壁,呼吸都忘了。那声响越来越近,从二楼到一楼,

往客厅的方向来。每一声“嚓”,都像踩在她的心跳上,让她的心脏跟着发紧。

3镜中迷影是笔记里说的“他”吗?是昨晚的黑影吗?她盯着走廊口,

橘红色的暮光从窗外浸进来,把走廊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张开口的黑嘴。

那“嚓嚓”声还在响,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点点靠近。

苏晚的指节捏得发白,金属门栓在手里滑了一下。白天的安全不过是层薄纸,一戳就破。

影庐的白天过去了,真正的黑夜,还有那笔记里警告的“黄昏之后”,才刚刚开始。

那声音裹着老宅子的潮气飘过来时,

苏晚后颈的筋突然突突跳了两下——像钝刀在生了锈的石板上反复蹭,

又像浸了水的粗麻绳拖着块朽木,每一下“嚓”都带着木刺刮过耳膜的涩感,

慢得能数清中间的停顿。“嚓……嚓……”分明是从二楼来的,顺着楼梯的木缝往下渗,

像有什么东西正踩着时间的碎渣挪。苏晚全身的肌肉瞬间绷成了弓,

血液“嗡”地冲上头顶,又猛地沉下去,连指尖都凉得发木。

她攥着金属门栓的手更紧了,指节捏得发白,门栓上的锈渣簌簌掉在掌心,硌得慌。

后背死死贴住墙壁,冰凉的墙灰蹭进衣领,

可这点凉根本压不住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寒——像有人正用冰锥顺着脊椎往下扎。

她瞪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眼仁都不敢眨。光线正以看得见的速度退去,

夕阳最后一点橘红卡在彩色玻璃窗的花格上,漏进客厅的光变成了暗紫掺着血红,

落在地板上像泼了半干的血渍。墙角的阴影疯了似的长,沿着墙根爬,连空气都跟着沉了,

像灌了铅。摩擦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楼梯转角。苏晚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得得”的轻响在空屋里格外扎耳。她狠狠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一丝咸腥——血珠渗进嘴角的纹路里,钝痛总算让她稍微清醒了点:不能出声,

一出声就完了。笔记上的字突然在脑子里炸开来,

像尖刺扎着太阳穴:“不要相信镜子里的倒影。尤其……是在黄昏之后!

”可现在黄昏早被黑夜吞了,镜子的威胁还没露头,更实在的恐惧已经堵在了楼梯口。

终于,楼梯口那团最浓的黑影里,慢慢浮起一个轮廓。先是一双鞋——黑布面的千层底,

针脚磨得快平了,鞋尖沾着几块干硬的泥,像是从后院的老泥地里刚**的,

正对着客厅的方向。接着是裤腿,深蓝色的粗布,膝盖处磨出了毛边,裤脚还沾着点灰絮。

“嚓……嚓……”竹枝刮过地板的声儿更清楚了,那个“东西”整个露了出来。

是个老妇人,背驼得快弯成了直角,深蓝色的粗布褂子裹着干瘦的身子,领口磨得发亮。

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松松垮垮的,几缕碎发垂在脖子后面,沾着点灰。

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个干瘪的侧脸,颧骨高高凸着。她背对着苏晚,

面朝客厅另一头的墙,身子往前倾得厉害,像是随时会栽倒。双手垂在身前,

攥着把竹枝扎的大笤帚——笤帚杆都裂了纹,竹枝枯得发脆。

原来那声音是笤帚扫地板的动静,可地板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积了多年的灰。

她扫得极慢,每推一下都要晃一下身子,喉咙里还漏出“呼哧呼哧”的响,

像破了的风箱在抽气。“嚓……(呼哧)……嚓……(呼哧)……”竹枝划过地板时,

偶尔会勾住木头的裂缝,发出“吱呀”的细响,听得人牙酸。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像要撞破肋骨跳出来。

这不是活人——活人的气息是暖的,可这老妇人身上飘过来的,

是晒了半干的旧衣服混着霉味的气息,凉丝丝的,裹着点土腥。活人的动作不会这么僵,

像被线牵着的木偶,每一下都透着“重复”的死劲,仿佛要把这空地板扫穿。是残影!

是笔记里说的“东西”!是这宅子锁着的过去!恐惧像藤蔓顺着脚踝往上爬,

缠得她四肢发沉,连手指都动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妇人以她为中心,一圈圈扫着地,

离她藏身的角落越来越近。十米,八米,五米——她能看清粗布褂子肘部的补丁,

能看见笤帚上断了的竹枝尖,甚至能看见老妇人布鞋后跟上沾着的干泥块,

蹭在地板上留下浅痕。三米远时,苏晚连老妇人身上那股“旧时光的朽味”都闻得清了,

混着点淡淡的汗馊气,比昨晚的阴冷更让人发怵。就在她觉得下一秒就要被发现时,

老妇人的动作突然停了。她就站在两米外,背对着苏晚,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

笤帚垂在地上,竹枝碰着地板,没再发出一点声。连那“呼哧”的喘息都停了,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在笤帚上的轻响。苏晚屏住呼吸,眼球转了转,

都能听见眼白摩擦的“沙沙”声。她发现我了?为什么不动?是在等什么?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滑进衣领里,凉得她打了个哆嗦。不知过了多久,

老妇人的头开始动了。不是活人那样自然的转,是像生了锈的轴,一点一点往苏晚这边拧,

脖颈上的皮肤皱成了褶,枯得像老树皮。苏晚在心里尖叫:不要转!别转过来!

可她连闭眼的力气都没有,目光像被钉在了那截干瘦的脖子上。先是花白的鬓角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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