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刺眼的光线透入,姜远下意识闭眼。
耳边传来尖锐的讥讽:
“天呐,姜先生这模样,还真是惹人注意啊。”
姜远睁开眼,科室的女医生正色眯眯地盯着他,流着口水。
他赶紧伸手遮住隐私部位,却对上阮允枫得意的眼神。
阮允枫故技重施,拿剪刀剪掉姜远珍视的钢琴比赛纪念围巾,猖狂地笑:
“不好意思远哥,刚才我和阿溪在一起,差点就让你死在这里了。”
此时医生已散去,阮允枫随手捡起破烂的纱布,扔到姜远身上。
“远哥,当年音乐圈人人都夸你是钢琴天才,把你捧上云端,抢尽我的风头。可我只要阿溪,很公平。”
姜远牙关打颤:“为什么?”
阮允枫的面目忽然变得可憎,咬牙切齿:
“凭什么你出身书香世家,就算家道中落还有父亲疼,偏偏你钢琴天赋出众,深得教授指导!”
“我以为靠家族能在作曲界站稳脚跟,谁知家族破产,只能回国靠阿溪接济。而你却跟傅芸溪在一起,过得这么好。”
阮允枫拿起一旁的撬骨刀,慢慢靠近。
“如果不是因为你钢琴弹得像我早年作曲的灵感旋律,阿溪不可能看上你,你永远都只配做音乐厅的打杂助理!”
话音刚落,阮允枫抬手,对准姜远的手腕刺过去!
房门被踹开,阮允枫忽然调转方向,将刀扎进自己的掌心。
“啊!”
阮允枫痛苦尖叫,鲜血滴满地面,摇晃着倒入傅芸溪怀中。
“阿溪,我担心远哥来看他,却发现他在这里和其他女人......”
此刻,姜远仿佛仅存的神经都被撕扯断裂。
他气得心跳加速,太阳穴快要崩裂。
“你说谎!”
傅芸溪心疼地握住阮允枫的手,叫助理将他带出去。
“所以阿枫撞见此事,你因此心虚加害于他?”傅芸溪冷言问道。
姜远瞪大双眼,千言万语全都哽在喉头。
下一秒,傅芸溪脱下外套裹住姜远,抱紧他:
“阿远,我知道父亲离世对你打击很大,你因此情绪失控也正常,我之后会多陪你。”
姜远眼眶发烫,嘴角扬起讽刺:“你不怪我?”
傅芸溪蹲下,与他平视:“只要你别再伤害阿枫,我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姜远笑了。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
傅芸溪不仅相信他跟其他女人有染,还大度到以此为条件,让他善待另一个男人。
简直可笑!
姜远捏紧拳头,愤意从鼻腔泄出:“我要报警!”
既然无人站在他身边,那他就自证清白。
可傅芸溪重重关上门,将姜远绑到冰冷的台面上,翘起嘴角,言语却如掺了砒霜:
“阿远乖,我知道你耍小脾气是为了吸引我注意,但阿枫是无辜的。”
姜远嗤笑:“你心疼他了?”
“怎么会呢?”傅芸溪温柔地捧起姜远的脸颊。
“我是担心你身体还没恢复,来回折腾会累着。”
“我不累。”姜远抬头直视她,“我只求一个公平。”
话音刚落,保镖端着东西进来,掀开上层的黑布,露出姜远家传的旧钢琴模型。
傅芸溪淡淡瞥了一眼,轻轻抬手就把模型推倒。
碎片摔在地面,砸得姜远心脏千疮百孔。
姜远心房紧缩,嘴唇霎时失去血色。
“傅芸溪,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念想!”
傅芸溪在姜远身边坐下,想要去握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但她也不恼。
“阿远,犯错就要受罚,这才叫公平。”
姜远被酸涩侵袭,强忍泪水。
“傅芸溪,跟阮允枫相比,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傅芸溪神情一僵,但转瞬恢复平静。
“阿远,你是我在意的人。有我在,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这样不好吗?”
姜远垂头,盯着她的心口,知晓那里早已没有他的位置。
答案是什么,他不在乎了。
傅芸溪起身准备离开,脚步忽然定住。
“但为了防止你再跟阿枫起冲突,接下来一周你必须待在恒温琴房。”
“来人,把姜先生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