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有病友出来看热闹。
季窈望着不远处的顾观岳。
“林灵说什么你都信，我才是你的妻子，她是有癔症，不是需要把屎把尿的废人！只要不受**，她不会发病！”
“就算她只是你的养妹，我也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你问问家属院里的嫂子们，哪一次林灵和果果上门，我没好好招待她们？我有没有虐待林灵！”
“顾观岳，你没有良心！我要和你离婚！”
几步远外的男人一听就慌了神。
“窈窈，我没有别的意思。”
吃瓜病友们窃窃私语，季窈没看错的话，其中一个大姐就是家属院里的秦嫂子。
“原来只是养妹啊，我还以为是亲妹子，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还打自己婆娘，要命哦。”
“就是，看看脸上巴掌印多红啊。”
“一个大男人，欺负自己老婆，还家暴，啧啧啧……”
“你老婆照顾你养妹够可以了，只是养妹，又不是小老婆——”
季窈语气嘲讽，“人家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我吃力不讨好！”
季窈十八岁那年，季父就牺牲了，留下女儿季窈和十岁的小儿子。
顾观岳一听头都大了，他忍住不耐解释道：
“窈窈，我只是一时心急，你知道林灵她不能受**，她被你推倒，肯定会受伤，我……她脑子不大清楚，你不该和她争吵！”
季窈定定看着顾观岳：“我没和她吵，她当时离我起码半米远，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顾观岳头疼，“季窈，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自己摔下去？！你别骗人了！”
季窈反唇相讥：“你前一句还说她脑子不清楚，现在就又说她不是傻子了，顾观岳，你要给林灵开脱也走点心！”
今天林灵来了顾家要钱，她突然说了句‘顾观岳信你还是信我’，就身子往后一仰，脑袋磕在了花坛角，正好被隔壁住着的军嫂王富春看到。
王富春一直就看不惯季窈，扯着嗓子嚷嚷季窈推了林灵，正好顾观岳回来，不听季窈解释，抱起林灵就来了医院。
这时，身后病房门开了。
一脸虚弱的林灵从病房里出来。
“林灵，你出来干什么，你好好休息。”
林灵摇头，她额角缠着纱布，一脸虚弱，表情惹人怜惜。
“哥，我没事，我听到你和窈窈姐吵架了。”
顾观岳皱紧眉，“这和你没关系，你进去休息。”
林灵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恼恨。
她吸了吸鼻子，“窈窈姐，看在我的份上，你们就别吵了，就当是我自己摔下去的，行吗？”
顾观岳一听，心里就起了火。
事到如今，林灵还在给季窈找补！
季窈以前不是这样的。
季窈眉梢微挑，“林灵，我没想过你会这么污蔑我，我和顾观岳从没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挑拨我和你哥的关系？”
话落，林灵表情立马就变了。
破坏军婚的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窈窈姐，我、我没有这个想法——”
顾观岳打断季窈的话，扭头吼了季窈一句，“季窈，够了！你闹够了没有？！林灵就只是我的妹妹而已！”
话落，走廊里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大了。
季窈吸着鼻子，“是啊，只是妹妹，情妹妹嘛。”
顾观岳气急，正要说话，目光在季窈身后定住。
“哥？”
季窈转身，只见一个身着迷彩服，身形极高的男子立在身后，他面容冷峻，淡漠目光触及季窈面容时顿住。
季窈认得他。
海市军区侦查团团长。
周渡山。
还是来自首都，家世不俗的顾观岳表哥。
半年前，周渡山才调到海市军区。
他奶奶和顾观岳的外公是亲兄妹，七拐八拐算下来，顾观岳得管周渡山叫表哥。
周渡山目光从季窈面上移开，瞥向顾观岳，“闹什么？”
顾观岳抿紧唇，“哥，你怎么在这？林灵脑袋摔伤了，还得住院，你要回军区吗，能不能帮我送季窈回去？”
季窈冷笑一声。
正好，她回家属院还有事要办。
没等周渡山回答，季窈转身就走。
相错之间，暗香袭来。
周渡山身侧指尖微动，幽深漆黑的眸光落在女子纤细背影，短短一瞬，便恢复冷然。
顾观岳黑了脸，朝季窈背影喊，“季窈！”
没人应他，顾观岳只好又看向周渡山。
周渡山眼眸微眯，淡淡嗯声，提步离开。
走廊里，还有病友对着顾观岳和林灵指指点点。
世风日下，暗度陈仓，真不要脸！
林灵住的是单人病房，她被顾观岳扶回床上，咬唇问道：“哥，周团长怎么会在这啊？”
顾观岳拿过枕头垫在林灵身后，“可能体检吧，你好好休息，今天的事我代季窈向你赔罪。”
林灵的伤不重，就是后脑勺有处肿胀，并不严重。
林灵红着眼圈，“都是我不好，影响了你和窈窈姐，你回头一定要好好解释。”
“放心吧。”顾观岳坐在床边，他微垂着脸，回想起季窈倔强强撑的面容，一时心里杂乱无章。
窈窈怎么变成了这样？
“哥，窈窈姐在气头上，万一周团长没追上她怎么办，现在天都黑了，我怕窈窈姐要是出了事……”
顾观岳回神，揉了揉林灵发顶。
“放心吧，我哥是干侦查的，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周渡山是从西南藏区调来的，军功无数，一等功一摞，稳重严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前途不可**，尤其还是周家长房长子，调回首都军区指日可待。
“你现在就负责好好休息，还好没伤到要害。”
林灵看了眼顾观岳，“哥，窈窈姐说离婚肯定是假的。”
顾观岳嗯声，他叹了口气，“她很爱我，不会离婚的。”
林灵指尖掐着掌心，拼命忍住眼底的暗恨。
她闭了眼，很快又睁开，无措的看着顾观岳。
顾观岳心里叹了口气，掖了掖林灵的被子。
“睡吧，别怕，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林灵这才缓缓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