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舟赌气嫁人的青梅,说她后悔了。他连夜策马千里,将人接回来。
云淡风轻嘱咐我:“娇娇身子弱,你每日熬碗血燕给她补身子。”“听雪阁的梅花开的好,
给娇娇住,你收拾东西搬去偏院。”我没哭没闹,平静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命人准备马车。
苏娇娇假意劝阻,顾远舟嗤笑出声∶“装什么?谁不知道你爱我如命,离了我,
三天都受不了,就得灰溜溜滚回来。”闻言,苏娇娇掩嘴娇笑。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打赌。
赌顾远舟只要勾勾手指。要不了三秒,我就会像狗一样,爬到他脚下摇尾乞怜。我捏紧裙摆,
没吭声。只是放飞信鸽,给那人送去消息。只有三个字“我愿意。”1马声嘶鸣,
望着两道逐渐清晰的身影,我指间一颤。昨晚夜间,我寒症发作。答应为我御寒的顾远舟,
接到一封书信,急调八百亲兵,连夜匆匆离开。我本以为是边关急报。顾不得病弱之躯,
天未亮就守在府门,盼亲眼见他平安归来。可眼前这一幕,将我的满腔焦急担忧,
讽刺的像个笑话。苏娇娇靠在顾远舟怀中,两人共乘一骑,由远至近。她神情楚楚,
眼眶泛红,大概是刚哭过。看见站在府门前的我,眼眶泛出泪花,
柔若无骨的缩在顾远舟怀中。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像是在控诉对我的畏惧。
顾远舟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警告似的看我一眼。低头轻声安慰∶“别怕,
你是本王失而复得的珍宝,没有任何人敢轻视欺负你。”说着,他震慑性的目光扫视周围,
所有人都畏惧的低下头。唯独我,不偏不倚直视着他。对上我倔强发红的眼。
顾远舟皱眉∶“姜清,娇娇已经知错,也受到了惩罚,你懂点事,别为难她。”闻言,
我心头泛起苦涩。我和顾远舟成婚三年,在子嗣上一直艰难。上个月突然诊出喜脉,
我喜不自禁。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苏娇娇却命人按住我,
亲手灌我喝下整整一壶红花。鲜血染红我的裙摆,血流了一地。还未成型的胎儿,
被活活打下,我疼的钻心。顾远舟得知后。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罚苏娇娇,
去寺庙为我孩儿祈福超度。苏娇娇不愿,赌气要嫁去塞外。顾远舟并未阻拦,
我以为他对我有情,怜我丧子之痛。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可这一切,
在这一刻就像是个笑话。我强忍住心头翻涌的悲痛,扯出一抹笑∶“放心吧,
我不会怠慢你的心上人,更不会去为难她。”闻此言,顾远舟眉头舒展,
满意点头∶“如此这般,才是身为本王王妃该有的风度。”“只要你乖乖的,
不要妄图和娇娇争宠,王妃的位置永远都会是你。”话音刚落,苏娇娇嘤咛一声。
倒在顾远舟怀中,虚弱的咳起来。他将人搂紧,策马扬鞭疾驰入府,大声命人传唤侍医。
马蹄高高扬起,我被差点踩踏马下。素枝心有余悸的扶起我,
脸上愤愤不平∶“您和王爷可是先帝赐婚,当初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府的,
王爷怎么能为一个奶娘生的贱婢,如此对您……”我抬手止住她的喋喋不休。
上次苏娇娇抢走我的锦缎,素枝仅是去问询。就苏娇娇倒打一耙,告到顾远舟那里。
一顿软鞭,差点要了素枝半条命。2苏娇娇久咳不止,顾远舟心焦万分。
命人传了侍医和巫医入府。侍医说苏娇娇只是感染风寒,伤及肺腑。日日以燕窝调理,
不日就会痊愈。巫医却表示,苏娇娇出身低微,命格薄弱,承受不了王爷的贵气。
需要服用我的心头血,才能驱灾避煞,福泰安康。顾远舟不论真假,将我传唤过去。
一根镂空银针刺入我心口。鲜血如点点红梅顺着针管滴落碗中。我面色惨白,
受不了疼痛晕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他抓住巫医暴怒的问∶“怎么回事,
不是说取血无知无痛,王妃额头怎么那么多汗,她为什么会晕过去?
”巫医哆哆嗦嗦准备拔出银针。就听苏娇娇侍女火急火燎来报,说她主子咳疾严重晕过去了。
闻言,顾远舟脸上闪过焦急。抓住巫医的手,将银针往里深入两寸。怒喝∶“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取血救人,若娇娇有事,本王将你剁碎了喂狗!”我疼的一声闷哼。抬眼只看见,
他随侍女匆忙离去的背影。服用血燕粥后,苏娇娇病情稳定很多。顾远舟见此法确实有效,
云淡风轻嘱咐我∶“娇娇身子弱,你每日取血为她熬粥,等她痊愈后,
本王和你重新要个孩子。”我心头闷闷的痛。
素枝跪在地上求顾远舟∶“王妃小产后伤了身子,且身有寒疾,日日取血,
您这是要王妃的命啊!”顾远舟一脚踹开素枝,冷哼了声∶“王妃身子矜贵,
不过取几滴血要不了她的命。”顾远舟走后,我寒症发作。以前都是七日一发作,
可昨日取血,竟然导致提前发作了。我倒在地上,冻的浑身哆嗦,牙齿咯吱咯吱打起摆子。
浑身冷汗直冒,咬紧牙关,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素枝,快去请顾远舟。
我先天不足,生来就患有寒症。父母为我请遍名医,却都断言我活不过十六岁。
直到那年我遇到顾远舟,那个像火一样热烈的少年。仅仅是靠近他,就能缓解我的寒症。
我没脸没皮的跟在他身后三年。整个上京都知道,我是顾远舟的跟屁虫,大舔狗。直到后来,
父亲战死沙场。圣上为了安抚,下旨为我和顾远舟赐婚。3和顾远舟一道来的还有苏娇娇。
远远的就听见,她银铃般的娇笑。她对顾远舟撒娇∶“远舟哥哥,王妃院里的梅花开的真好,
塞外苦寒,我差点就见不到这么美的梅花,还有远舟哥哥了。
”顾远舟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喜欢梅花?改日我让人在你院中种满梅花。
”苏娇娇撅嘴不满,摇着他手臂∶“可我现在就想住在开满梅花的院子里。
”我听见顾远舟轻笑了声,笑骂宠坏了她。然后道了句∶“好,都依你。
”苏娇娇高兴的声音都拔高了两个度∶“真的?远舟哥哥最好了。
”随后欲言又止∶“可是王妃那边……我听说这些梅花……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顾远舟轻笑∶“王妃大度,不会计较这些。”听到这里,我绝望的闭上眼。
顾远舟带着苏娇娇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我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颤抖不停的狼狈模样。
苏娇娇抚摸披风上的狐尾,佯装惊讶∶“做为远舟哥哥的王妃,怎么能毫无体面的躺在地上?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打远舟哥哥的脸。”顾远舟目露嫌恶,命人将我拖到床上。
同时我也注意到,苏娇娇身上的狐裘披风。月前我流产伤了身体,导致寒症加重。
顾远舟既愧疚又心疼,承诺为我猎只雪狐做披风保暖。可如今,狐裘披风穿在了苏娇娇身上。
我突然有些累了,对顾远舟,对这桩亲事,我决定放下了。记得那人说过。若有天我累了,
想离开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都会来接我。4顾远舟垂眸打量我片刻,
目露嫌弃∶“姜清,我没想到,你和那些后宅妇人一样,也玩这种争风吃醋的把戏。
”“你的寒症七日一发作,距离上次不过三日,以为装装可怜示示弱,就能获取我的宠爱?
”“你如今这副做派,真是让本王作呕。”我浑身冷汗直冒,
每个毛孔都像有冰针扎入一样疼痛。难受的说不出话。
顾远舟却自顾自的说∶“你这院里梅花开的好,娇娇很喜欢,巫医也说保持愉悦的心情,
才能更好养病。”“为了娇娇,你收拾收拾东西,搬去偏院。”不等我应声,
他直接让人收拾起我的东西。描金红木箱被翻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那顶绣着福字的虎头帽,滚到苏娇娇脚下。是我为落了胎的孩儿缝制。视线下落,
他神情怔愣,眼里闪过明显动容。看向我的目光难得柔情。“姜清,只要你足够乖,
不要和娇娇争风吃醋,本王会让你承欢,重新赐你个孩子。”话音刚落,苏娇娇一声惊呼。
她被虎头帽刺伤手指。顾远舟立马变了脸色。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不分青红皂白,
一脸怒容的要求我赔罪。“姜清,你这个毒妇,竟然在帽子里藏针,伤害娇娇。
”我不明所以。他却直接让人将我拖去院中反省。寒风刺骨,我冻的嘴唇发紫,
全身血液仿佛凝固。透过半掩的房门,苏娇娇被抵在窗口。粉色鸳鸯戏水肚兜,
从窗口扔出来挂在梅花树梢。“远舟哥哥,就让满园的梅花,
来见证我们相爱的痕迹…………”5素枝将我扶回偏院时,我发起了高烧。
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我放飞了那只三年前随我嫁入封地的信鸽。意识混沌间,
我又梦到了出嫁那天。那人目光悲戚的看着我。“清清……你为何不愿意等等我,
还有七天……只要七天就没有人能从我身上抢走你。”“清清……日后若是后悔,
记得回头看看,我永远在你身后。”三天后,我苏醒。睁开眼看见从屋外进来的顾远舟。
他身后跟着侍医。四目相对。顾远舟快走两步,到床边执起我的手。“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侍医给你瞧瞧。”语气是少见的温柔。说着示意侍医过来。
我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淡淡道∶“我没事。”顾远舟垂眸盯着空落落的掌心,有些怔愣。
以前,他对我笑一下,我都能开心好久。眼下,看着我疏离淡漠的面庞。
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他第一次耐着性子,放软语调哄我。“你高烧不退,昏睡了三日,
还是让侍医瞧瞧为好。”我垂眸,敷衍回他。“不用了,我很好,王爷请回吧。
”顾远舟察觉到我不同以往的态度。眉头微微拧起,有些不悦。挥手让侍医退下。
随后冷了语调。“姜清,收起你的小性子,本王没有耐心陪你玩争风吃醋的把戏。
”我偏过头,冷着脸没有搭理。“呵!”他轻蔑嗤笑一声,上前强硬的拽住我手腕。
逼迫我抬眼看他。“本王允许你为我吃醋,不过分寸要把握好,自上次小产已经足月,
本王也是时候重新给你个孩子。”“有了孩子傍身,你便不会整日胡思乱想,
想着和娇娇争风吃醋。”他将我拉近,作势要与我亲热。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钻入。晕倒前,
我跪在冰冷石阶上,看他和苏娇娇颠鸾倒凤的场景。耻辱的记忆勾起。胃里,
突然翻江倒海似的泛起恶心。我挣脱他,趴在床边干呕。除了几滴酸水,什么也没吐出来。
看见我副模样,顾远舟面色由青转黑。再也没了那些旖旎心思。恰巧苏娇娇侍女来请,
说她主子身体不适。他理理刚压皱的衣袖。离开时,眼神复杂的看向我。
留下一句∶“身子不适就乖乖听话,好好调理,本王明日再来看你。”顾远舟前脚刚走,
素枝就告诉我那人回信了。薄薄的几页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绕过他从震惊不可置信,
到按捺不住狂喜的碎碎念。看向落款处最后一句∶“清清……等我,我要亲自莅临,
来接你回京。”6顾远舟安排厨房,每日送来调理身子的药膳。
又让侍医为我开了容易受孕的汤药。喝完后。他拿起一旁的蜜饯,作势要喂我。“很苦吧?
乖!吃完就不苦了。”我厌恶避开他伸来的手指。顾远舟冷了神色。钳住我下巴,
指腹碾开唇瓣。强迫我吞下蜜饯。“姜清,你要乖,不要试图忤逆本王。”“药喝了好几日,
你的身子应该承受的住了。”他将我搂紧,凑近耳边,暧昧低喃:“你素日最爱梅香,
今夜本王用梅花沐浴,与你共度春宵。”晚上他如约而来。不过还未坐稳。
就被苏娇娇以头晕乏力,胸口闷痛等理由勾走。一连半个月次次都如此。之后,
苏娇娇怀孕了。顾远舟破天荒的送来很多名贵珠宝。他说不想委屈了苏娇娇。让我写封奏疏,
以身子虚无法受孕为由,自请贬妻为妾。“娇娇肚子里怀着本王第一个子嗣,
只有给她正妃的位置,才不算亏待他们母子。”顿了顿,他施恩似的说∶“放心,
即便你降为侧妃,府里执掌中馈的依旧是你。”我攥紧掌心,苦涩从心尖蔓延。
对他那丝所剩无几的情意,烟消云散。我看向他,很轻的说∶“顾远舟我们和离吧。
”他一怔,下意识问∶“你说什么?”“我说,我们和离吧。”我抬眼看他,眼神坚定。
顾远舟瞬间黑了脸。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含着怒气警告∶“姜清,争风吃醋要有个度,
不要试图拿和离威胁本王。”我摇头∶“不是威胁,也不是吃醋,你要的自由我还给你,
你也放过我。”他猛然攥住我手腕。力度大到,几乎捏碎我手骨。他一字一顿,
咬牙切齿∶“姜清,本王命令你,和离的话以后不许再提,你生是王府的人,
死了也是属于本王的鬼。”我垂眸自嘲一笑。顶着他的怒火,平静的道了句∶“好。
”或许是满意我的乖巧,他神色有所缓和。“和离的话,以后不准再提,你若不想做妾,
本王娶娇娇做平妻便是。”7他不知道,我等不到他娶苏娇娇做平妻了。三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