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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夏远双被定格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广播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句都是她曾在日记本上写下的暗恋句子。
“贺祈年,今天你同我一起领工分,你的汗水落在眉峰很特别。”
“贺祈年,看见你的每一眼,我都会心动......”
一句句话宛如尖刃将夏远双心中隐秘的心思戳破,也让路边的其他人神色微妙。
顾不上辩解,夏远双直奔村广播室的位置。
推开门的刹那,广播室早已空无一人,只剩录音机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贺祈年就冲了进来。
“夏远双,这就是你说的成全,你是要毁了静娴和我吗!”
夏远双急得落下泪:“不是我,这些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的,我......”
贺祈年却根本没心思听她解释,硬生生将夏远双拽回夏家。
大厅内,夏静娴眼睛红红的,声音里的破碎还没散去。
“远双,是姐姐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说你是存心破坏我和祈年婚礼的!”
还未辩解一句,夏静娴猛地看准梁柱撞了上去,满眼的决绝。
“远双,是姐姐的错,我这就成全你们。”
贺祈年焦急地喊了一声,下意识地上前却没拉住夏静娴。
他抱着夏静娴离开,不忘狠狠瞪了赵青悠一眼,那眼神冰冷厌恶到了极点。
夏远双心脏陡然收紧,身体僵硬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面前的夏母哭着喊着造孽:“远双,你告诉爸妈,这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夏远双红着眼摇头,冲到父母的怀里。
“爸妈,你们要相信我,我真得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着夏远双满脸倔强的样子,夏家父母已经信了大半。
宽慰完夏远双后,两人又着急地赶到卫生所。
村子里的流言却越传越盛,夏远双一出门必然逃不过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解释,在其他人眼里却只是狡辩。
两天后,贺祈年回来了,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看向夏远双的眼神更是厌恶无比:“夏远双,你明明说过要成全我和静娴,现在又为什么反悔!”
“你知不知道,如果静娴送医院再迟一点,她额头上的那道疤就永远消不掉了。””
“不是我!我不知道是谁拿走了情书!”
“够了!”贺祈年斩钉截铁地打断,眼神中满是不信:“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了。”
警卫员应声而入,死死握住夏远双的双臂,猛地将她推向梁柱。
砰——
天旋地转之间,夏远双倒了下去,额上迅速涌出鲜血。
贺祈年则站在几步之外,脸上的怒气分毫未消。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上辈子一次次向贺祈年闹时,他置之不理的一幕。
两辈子了,贺祈年对她连一丝信任都没有。
再睁开眼时,夏母激动地扑上来,眼底满含泪水:“远双,爸妈真得没想到祈年那么极端......”
夏远双露出个勉强的笑,脸色白得吓人。
“爸妈,还有两天就是他们婚礼,算了。”
夏父夏母脸色变了变,却没说出一句反对的话。
两人离开后,贺祈年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子里透出一股复杂。
夏远双自然注意到贺祈年的眼神,在他要靠近一步时冷声开口。
“贺祈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贺祈年的声音低沉冷冽:“远双,我说过了,静娴不是你能动的。”
夏远双嘴角露出闪现一抹嘲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如果我还是坚持情书和我没半点关系,你相信吗?”
贺祈年的瞳孔闪过一抹深色,准备再开口时夏静娴端着鱼汤走了进来。
“远双,你醒了就好,姐姐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我已经不怪你了。”
夏静娴边说边将饭盒打开,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好意。
“远双,快喝点鱼汤补补。”
夏远双的心里却生出一股浓烈的异样感,不动声色地将鱼汤推了回去。
“我最近胃不太舒服,就不喝了。”
夏静娴的脸色顿时变白了些,悻悻地收回鱼汤,贺祈年却冷声开了口。
“怎么说也是静娴给你做的,你难道连静娴的心意也要辜负?”
贺祈年义正言辞的维护落在夏远双耳中却显得无比刺耳。
她忽然笑了,一鼓作气将鱼汤灌了下去。
咽下最后一口鱼汤后,夏远双压住胸腔的反胃感,淡淡出声:“我喝完了,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