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人都知道海市商业大鳄陆承骁是铁面无私的活阎王。夏婉宁和他结婚三年,
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一丝偏爱。婚后第一年,结婚纪念日,她做了满桌饭菜精心准备了礼物,
她等到饭菜凉透,只等来陆承骁的冷脸呵斥:“斋戒日不许食荤,你这是在违背家规。
”婚后第二年,她意外流产大出血,差点没了一条命,医生让家属过来照看,
陆承骁却以工作要紧待在公司连面都没露过。婚后第三年,父亲突然得了重病,
急需用车转入邻市医院。生死关头她求到陆氏集团,请陆承骁能够派一名司机。
可陆承骁却凝眉:“陆氏最近正在筹备商贸会议,用车必须提前申请,
哪怕是我的家人也不行。”夏婉宁没有办法,恳请邻居带她去邻市,雨大堵车,
赶了一天一夜,才赶到医院,可是已经晚了。父亲抢救一夜无效被宣布死亡。
夏婉宁带着父亲的遗体回来时,陆承骁的司机找到了她。“太太,用车申请已经下来了,
现在我们去哪?”夏婉宁看着那辆只能载两人的跑车,泪流满面,哭着哭着她竟笑了起来。
她疯了般冲到了陆氏顶层,陆承骁见她进来,面色不悦:“婉宁,我跟你说过多少次,
顶层不允许闲杂人等进来。我不是让司机开车去接你了吗?你还到这里闹什么?”直到现在,
他还以为是她在闹!她刚准备质问,秘书疾步走了进来,满脸慌张:“陆总,不好了,
林秘书低血糖晕过去了,您快过去看看。”陆承骁那素来冷酷的脸竟有了一丝松动,
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夏婉宁跟在后面,只见他赶到秘书办,不顾旁人的眼光,
一把抱起昏倒的林星眠,匆匆坐上总裁专用车。汽车发出急促的轰鸣声,绝尘而去。
夏婉宁愣在原地,浑身血液凝固,痛意传遍四肢。她早该醒悟的。
她的父亲生死关头需要用车就要提前申请,而林星眠一个低血糖,
就能让一个堂堂总裁亲自用专车护送去医院。哪有什么铁面无私、不近人情,
只不过是不在意她罢了。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独自一人将父亲的丧事料理了。
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她听到有人说陆承骁为了给林星眠养身体,
托人到千里之外的谷阳采购阿胶。又听到有人说陆承骁彻夜守护在林星眠床前,
为她**揉背。她的心像是被挖了个窟窿,往里灌着冷风。她嫁给陆承骁的那天,
就知道他不爱她。陆承骁有个医生梦,一直做着无国界医生。
那年陆承骁受命参加莫桑比克的救援行动,差点牺牲。回来后,
陆家承诺会为无国界医生组织提供资金和技术扶持,但他必须接管陆氏,尽早成家。
消息一出,适龄女孩子无不为之疯狂,毕竟那可是海市富二代里最有出息的一个,
十八岁就博士毕业,英俊帅气,前程不可**。夏婉宁也不例外,
明明已经拿到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是因为当年的遥遥一望,她对陆承骁一见钟情。
她报名参加了相亲会,成为他未来妻子的候选人。见面那天,陆承骁却几乎没有抬眼,
只随手一指,便选定了夏婉宁。婚事办得格外热闹,可陆承骁进入新房时却带着如霜的寒气。
男人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就连洞房时都像在完成任务。“婉宁,我这个人性子冷,
不会甜言蜜语。你既然是陆家选给我的妻子,我定会对你负责,别的东西就别强求了。
”一句话,算是给俩人的关系定了性。她彼时信心满满,相信只要自己真心付出,
就算冰块也会融化。可日复一日,不管她如何对他嘘寒问暖,陆承骁依旧对她冷淡如冰。
就在她绝望认命时,林星眠出现了。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陆承骁也是会笑的。
林星眠一句没工作,陆承骁便将夏婉宁的秘书工作给了林星眠。林星眠觉得工装不好看,
陆承骁便下令允许她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林星眠水土不服,
陆承骁便让厨房每日单独给林星眠做她的家乡菜。夏婉宁一次又一次质疑,
却换来陆承骁一次又一次的敷衍,无非是林星眠是前无国界医生需要照顾。可到如今,
她终于明白,陆承骁不是对她铁面无私,而是把偏爱都给了林星眠。既然这样,
那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她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向远在海外的姑姑打去电话,
表示自己想移民。姑姑和亲人分割两地几十年,欣然同意。“婉宁,你什么都不用管,
姑姑会给你把移民手续办理妥当的。”第二件事是向陆老爷子说明离婚的事。
得知她的来意后,陆老爷子叹了口气。“骁仔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苦了你这个孩子了,
爷爷替你做主,为你讨公道,你真的不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了吗?”夏婉宁深呼吸一口气,
继续说道:“我已经申请了移民,爷爷,我们之间隔着我父亲的一条命,已经回不去了。
”陆老爷子浮现疼惜:“既然如此,那这件事爷爷做主了,一个月后,你就走吧。
”挂断电话,夏婉宁看着贴在墙上的那张泛黄的结婚照,心酸不已。
照片上的陆承骁眉目俊朗,却没有一丝喜色。这样捂不热的冰块,她不要了。从今以后,
她的天地将不再围绕陆承骁。2三天后,陆承骁才回到了家。
这次夏婉宁没有像以往那样热情的迎上去,而是坐在桌子前翻着手里的书,
像是没看见他进来。陆承骁面色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靠近。这是第一次陆承骁主动走近她,
可此刻她却觉得压抑极了。“婉宁,抱歉,我才听说你父亲去世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要往前看。
”陆承骁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她父亲的死揭过。夏婉宁心中刺痛,“啪”地一声合上了书,
冷眼看着陆承骁:“为什么我用车需要打申请,林星眠就不需要?”陆承骁的嘴唇张了张,
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又过了几秒钟,他才开口:“当时星眠她情况紧急,
我只能.....只能采取应急措施。再说了,林星眠以前是无国界医生,
对她有优待是应该的......”又是这个理由,她只觉得荒唐地可笑。
整个陆氏以前做医生的不止林星眠一个,可唯有她在陆承骁那里是与众不同的。“够了!
”夏婉宁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道:“以后你想怎么对林星眠我都不会再过问一分一毫。
”陆承骁愣了一瞬,眼前的女人好像与往日不同,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模样,
反倒平添了一股英气。陆承骁软下性子,轻声哄道:“婉宁,我是有分寸的,你放心,
我对林星眠没有别的想法。”夏婉宁冷哼一声,并未将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露营吗,正好陆氏有进军旅游app的打算,
明天你陪我考察地势怎么样?”陆承骁抱着她哄。翌日,陆承骁难得在她起床时还在家,
他把煎好的鸡蛋和热好的牛奶给她,“慢慢吃,今天我一整天的时间都是你的。
”车子等在别墅很久,夏婉宁吃完后,陆承骁给她打开后排的座位,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驾驶位,“今天你开车?”陆承骁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夏婉宁拦住他的胳膊,没多想,“那我坐副驾驶,有点晕车。”陆承骁强硬地把她塞进后座,
坐上主驾驶发动引擎,“我得去接个人,你忍忍吧,很快就到了。”夏婉宁以为是合作伙伴,
没有多说,直到车子停在一个老式小区,她看到了林星眠推着行李箱走出来。
然后陆承骁快步下车,殷勤地接过她的箱子,亲自拉开副驾的车门。林星眠看到她也在车里,
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笑,“太太也在啊,陆总只说去露营考察,没说您也来。
”陆承骁笑着接过话,“她要跟着,到时候,她玩她的,我们继续考察就行,不用管她。
”这句话说得像是她夏婉宁公私不分,求着他来的一样。夏婉宁苦笑一声,继续刷着手机,
忽然看到今夜有雨的消息,她担忧地提醒,“今晚可能有暴雨,要不然别去了吧?
”林星眠扒着车座回头笑,“太太您别担心,不会有雨的,我都观测过天文了。
”陆承骁冷冽的声音紧跟其后,“星眠观天象很厉害的,你放心好了。就算有雨,
山上有木屋,可以避雨。”夏婉宁无话可说。不知过了多久,车子从颠簸状态中稳稳停下,
夏婉宁悠悠醒来,车外陆承骁和林星眠蹲在地上,两人拿着同一个帐篷,有说有笑。
另一边陆氏的其他几位秘书也都赶到,但没有一个人叫醒她,好像她不存在。天渐渐转黑,
夏婉宁下了车,秘书办的人见到她纷纷起身问好,
但眼里的局促和震惊仿佛是没料到她也会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林星眠。
陆承骁像是刚想起她,绷着脸递给她一串烤肉,“饿了吧,刚烤的。
”结实的臂膀被衬衫勒着,卷起的袖子下青筋凸起的手臂线条优美流畅,
那双向来矜贵不沾油烟的手,正在给林星眠烤肉。而她手里的这串,
只是把她忘记后的一次施舍。夏婉宁不愿再看,吃过之后回了帐篷。入夜,陆承骁洗漱完毕,
便迫不及待的钻入了被窝,一条肌肉结实的臂膀将夏婉宁揽入怀中,
粗粒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这是男人求爱的信号。结婚几年,陆承骁工作繁忙,
很少主动和她亲近。仅有的几次也是她舔着脸求来的,可时间长了,她也觉得无趣。
两人之间的房事几乎停滞。陆承骁今天热忱的模样是她向往了很久的,
可如今感受着男人炙热的体温,她却提不起一点兴致,甚至有些反感。
她下意识推开男人的胸膛,可下一秒却被男人按住,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侧:“婉宁,
给我。”关键时刻,帐篷外骤然雷声轰鸣,刺眼的闪电将帐篷内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
暴雨如倾盆般泼洒而下,疾风吹过,重重砸在帐篷上,噼啪作响。雷声轰鸣,
天空被撕开一道口子。陆承骁迅速起身披衣,回头对夏婉宁匆匆嘱咐:“雨势太大,
我们得转移到木屋里。你先收拾东西,我去看看外边的情况。”她默默点头,
目送他的身影没入滂沱雨幕。雨越下越猛,雷电交加,狂风呼啸,仿佛要将帐篷连根拔起。
夏婉宁坐在摇摇欲坠的帐篷里,心跳如擂。外头暴雨倾盆,帐篷小雨淅沥。陆承骁还没回来,
她连忙收拾好东西冒雨飞奔到木屋中。这间木屋是很多年前建的,很早就没有人住过了,
风雨侵袭多年,早就摇摇欲坠,只能堪堪避雨。更可怕的是,
房梁处传来一阵不祥的“嘎吱”声。她心头一紧,
立刻将陆承骁在看的几份项目文件紧紧包好搂进怀中——这些东西绝不能湿。正要往外冲,
整根房梁轰然断裂!一大块屋顶直直朝她砸下。剧痛瞬间蔓延全身,
她的下半身被重重压在废墟之下。“救命……”夏婉宁发出微弱的呼救,
声音迅速被暴雨吞没。此时此刻,她从未如此渴望陆承骁的出现。
她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就在意识即将涣散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婉宁!我来了!”是陆承骁,他带着秘书办的人匆匆赶来。
“承骁,快救我.....我的腿不行了......”他正要跑上前,
另一名秘书突然疾奔而来:“陆总!雨越来越大了,林秘书为了追文件还在帐篷那里!
那里地势低,很快就会被淹的,恐怕凶多吉少了!”陆承骁动作一滞,
回头看了眼废墟中面色惨白的夏婉宁,几乎毫不犹豫地转身:“所有人,
立刻跟我去找林星眠!”他甚至没有留下一个人帮她。夏婉宁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心痛得如同被生生撕裂。她终于明白——在陆承骁心里,林星眠的安危,重于她千倍万倍。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大地,剧痛与寒意交织,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彻底陷入黑暗。
3再次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她虚弱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腿被高高吊起,
缠满了惨白的纱布。护士见她醒来,说道:“女士,你这条腿如果再被多压几分钟,
怕是要截肢了。幸亏抢救及时,这才勉强保住。”从护士的话里,
她才得知是附近同来露营的情侣发现了被压在废墟下的她,将她救了出来送到了医院。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陆承骁匆匆赶来,带进一阵潮湿的冷风。他衬衫湿透,沾满泥泞,
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他几步走到床前,
看到夏婉宁苍白如纸的脸和紧闭的双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婉宁……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夏婉宁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却并未睁开,只是缓缓将头偏向另一边。
陆承骁的手僵在半空,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疲惫:“昨晚雨势太大,
林星眠那边的情况更危急。婉宁,我是她的上司,人是我带出来,我得保障大家的安全,
必须以身作则,顾全大局,不能……徇私。”“徇私……”夏婉宁冷笑,她转过头,
眼底一片死寂,“陆总口中的‘私’,到底是谁的‘私’?你不能为我徇私,
却能为林星眠徇私,抛下被埋在废墟里、生死未卜的妻子,第一时间赶去救她。你的大局里,
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安危吧。”陆承骁脸色微变,眉头紧锁:“婉宁,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我身上可是担着整个陆氏集团的责任,再说,你现在不是没事吗?”没事?她若不是命大,
此刻就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在殡仪馆了。她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住,痛得喘不过气。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陆承骁,我们离婚吧。”就在这时,一名小护士急匆匆跑来,
脸上带着慌乱:“陆总,不好了!林**怕针头,刚才输液时晕过去了,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您快去看看吧!”陆承骁闻言,神色顿时焦急起来。他回过神来:“婉宁,你刚才说什么?
我先去看看星眠,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他顾不得夏婉宁,起身往外跑去。
夏婉宁此刻只觉得自己是最大的笑话,自己的丈夫却因为别的女人惊慌失措!
病房里安静下来,门外护士站的议论声却清晰地传了进来。“看见没?
陆总对那位沈**真是没话说,亲自守着,连水都是试了温度才喂。”“是啊,
长得漂亮就是不一样,听说以前还是无国界医生,陆总以前不也是嘛,两人都是有大爱之人,
太般配了。”“嘘,小点声,里面那位才是正牌夫人。”“夫人又怎么样?
你没见陆总多紧张林**吗?”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夏婉宁早已麻木的心上。原来,
心痛到极致,是真的不会再感觉痛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冰凉。接下来的几天,
陆承骁确实守在了夏婉宁的病房里。他难得请假,亲自照顾她。可他的心分明不在这里。
每一次走廊传来脚步声,他都会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林星眠那边稍有动静,护士一来请,
他便会立刻起身离开。夏婉宁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次次离去又一次次带着歉意回来。
她甚至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一个局外人,冷静地看着这场讽刺的默剧。出院那天,
陆承骁将她接回了家。“婉宁,上次那场暴雨来得太突然,星眠找人看过了,
说是之前住的地方风水不好。这是我一直筹备的婚房,本来结婚的时候就该领你来的,
今年刚装修好。”新房是郊区的一座庄园,占地几亩,院子里种满了海棠花,
看着闪着钻石光辉的大厅,温馨的奶油风卧室,铺满地毯的地面,以及几百平的衣帽间,
夏婉宁心中百感交集。她曾多么渴望能有一个能属于他们两人的新家,
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来,而不是黑白色调的冷淡风。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
可她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再也感受不到丝毫喜悦。4“婉宁,你看,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都找人收拾干净了。”陆承骁难得语气轻快,带着她四处参观,
他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屋里被打扫的纤尘不染,甚至在客厅里还插了一束鲜花。就在这时,
房门被轻轻敲响了。陆承骁快步走去开门,林星眠提着行李箱站在外面,巧笑倩兮。“陆总,
实在不好意思,我又来叨扰您了。”她声音柔美。“哪有的事,我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陆承骁侧身让她进来,然后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
转头对夏婉宁解释道:“这次星眠为了保护项目文件受伤,是陆氏集团的功臣,
她之前住的地方太差,不利于她休养。我想着新房宽敞,就让她也搬过来一起住,
彼此有个照应。”夏婉宁心头一滞,怪不得他如此用心打扫,
怪不得他刚才像个孩子似地像她介绍这个房子。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她夏婉宁,
而是为了欢迎他心尖上的林星眠。林星眠的目光越过陆承骁,落在夏婉宁身上,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太太,我本来不想搬过来的,是陆总热情相邀,
我实在拗不过他。”陆承骁性格专断,决定了的事情便不容更改,多说无益。反正,
她很快就要离开了。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惨淡地扯了扯嘴角。林星眠放下行李,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笑吟吟地说:“今天搬进新家,是喜事,
我们得做一顿团圆饭庆祝一下。”她自告奋勇下厨,陆承骁竟也挽起袖子,
主动去给她打下手。厨房里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和两人的说笑声。
林星眠娇声指挥着:“陆总,帮我把那个递过来。”“火候好像有点大,你快看看。
”陆承骁则低声应和,语气是夏婉宁许久未曾听到过的温和耐心。他们配合默契,
气氛融洽得刺眼,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夏婉宁却只是个多余的旁观者。饭菜上桌,
林星眠特意盛了一碗汤,端到夏婉宁面前,笑容温婉:“婉宁姐,你身体还没好利索,
多喝点汤补补。这是我特意为你炖的。”夏婉宁低头看去,汤里漂浮着几片香菜叶。
她对香菜严重过敏,碰都不能碰,曾经她有一次误食香菜,差点休克。“谢谢,
这个我不能喝。”夏婉宁将汤碗轻轻推开。林星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圈泛红,
委屈地看向陆承骁:“承骁,婉宁姐是不是不欢迎我?我知道我搬进来可能有些唐突,
如果婉宁姐不高兴,那我现在就走……”说着便作势要起身。“坐下!”陆承骁脸色一沉,
然后转向夏婉宁,语气不容置疑,“星眠一番好意,特意为你做的,喝了吧。”她抬起头,
直视着陆承骁:“这里面有香菜,我喝了会过敏,会死。你忘了吗?
”“不过是一点香菜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别太娇气!”陆承骁眉头紧锁,
显然认为她在无理取闹,“我让你喝了!”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愤怒和绝望,
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夏婉宁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面前的汤碗扫落在地!“啪嚓!”瓷碗碎裂,
汤汁四溅。“我说了,我不会喝的。”与之相伴的是林星眠一声吃痛的惊呼,
一片飞溅的瓷片在她纤细的小臂上划出一道血痕,红得刺眼。“星眠,你怎么样?
”陆承骁第一时间扶住泫然欲泣的林星眠,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伤口,那副珍视的模样,
是夏婉宁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林星眠捂着胳膊,眼圈泛红,
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我没事,
要婉宁姐能够消气就行......我只是想大家能够好好吃顿饭......”“夏婉宁!
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简直像个泼妇。快给星眠道歉!
”陆承骁的怒吼几乎震动了屋顶,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慨与失望。
看着眼前这一幕,夏婉宁心口再次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她红着眼,笑道:“做梦!
”“简直不可理喻!”陆承骁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令人厌恶的污秽,
然后迅速拿过外套裹住林星眠,拥着她快步朝门外走去。
空荡的新房里瞬间只剩下夏婉宁一人,以及满地的狼藉和令人窒息的冰冷。她独自站在原地,
很久,很久,才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拾起那些锋利的碎瓷。指尖被划破,渗出血珠,
她却感觉不到疼。5接下来的几天,陆承骁和林星眠没有再回来。
正好给了她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打开抽屉,里面是她珍藏的结婚照,
也是她和陆承骁唯一的合照。泛黄的照片上,她喜笑颜开,陆承骁却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她一直以为陆承骁就是这种冷情的性子,可如今才觉得自己傻的可笑。
一个男人娶了自己不爱的妻子,哪里能笑得出来!她拿起一把剪刀将照片剪得四分五裂,
锋利的刀锋划过陆承骁英俊的脸庞时,心猛地颤动了下。她一点一点将陆承骁的脸剪碎,
也将他一点一点从心中剔除,再也没有丝毫痕迹。除此之外,她的个人物品并不多,
拢共也就一小包衣服。这些年,陆承骁保持着他当无国界医生时的勤俭习惯,
说自己多受点苦,战争就少发生一些,不仅制定了斋戒日,还不允许买超过一千块钱的东西。
除了基本的开支,从来没有往家里多拿一分钱,她嫁给他三年,过了三年的苦日子。
以后她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收拾完行李,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承骁的司机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太太,不好了!陆总……陆总他出事了!
”夏婉宁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陆总他在山上失足坠崖了……”夏婉宁来不及多想,跟着司机匆匆赶往医院。
医院走廊里一片忙乱,两张担架床正被推进手术室。她这才知道,和陆承骁一同坠崖的,
还有林星眠。
支支吾吾地解释:“陆总今天是和林秘书一起去爬山……”夏婉宁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原来这些天,他始终陪在林星眠身边,甚至一同出游。
医生递来手术告知书:“您是陆总的妻子吧?请您签字。陆总坠崖时为保护林**,
伤势很重,情况危急,我们会全力抢救。”夏婉宁怔在原地。堂堂陆总,
竟为了一个女人抛下公务,甚至不惜以命相护。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像个笑话。
陆承骁那颗冰冷的心,终究是为林星眠化作了绕指柔。她木然地坐在手术室外,
刺眼的红灯照得她双目发痛。恍惚间,她想起新婚不久的那个冬天。陆承骁带她去祭拜父亲,
途中车辆抛锚。冰天雪地里,他开着车先行离开,留她独自等在荒无人烟的墓地。“婉宁,
公司的事紧急,你在这里等着,我办完事就来接你。”她在零下的严寒中等了一天一夜,
几乎冻成冰雕,最终是墓地的管理员发现了她。而陆承骁始终没有回来。事后她质问他,
他却义正辞严:“我是陆氏集团的主心骨,公务繁忙,怎可因为你一人而耽误大家的事?
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回忆至此,夏婉宁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她早该明白,
在陆承骁心里,她从来无足轻重。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林星眠和陆承骁并排被推出来,
两人安详的睡容宛如一对璧人。她站在一旁,反倒像个多余的看客。医生轻咳一声,
打破尴尬:“夏**,陆总已脱离危险,但需要精心照料。您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这段时间就辛苦您了。”夏婉宁默默点头。和陆承骁夫妻一场,
离开前最后履行一次夫妻义务,算是给这段关系划上句号。陆承骁被送入VIP房,
林星眠则住进普通病房。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夏婉宁跟着走进病房,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这夏婉宁也太能忍了,陆总都这样对她了,还任劳任怨。
”“换我一天都过不下去,她这次要是再忍,往后更没地位了。”“什么陆总夫人,
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谁不知道陆总心里装着的是谁。”面对这些议论,夏婉宁充耳不闻。
对她而言,陆承骁已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再忍耐最后几日,她便将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6在医院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三夜,陆承骁终于睁开了眼睛。夏婉宁正要按铃叫医生,
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腕。男人苍白的脸上写满焦灼:“星眠呢?她怎么样了?获救了吗?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心口更像压着巨石般喘不过气。夏婉宁沉默地看着他,
直到陆承骁挣扎着要下床。“她没事,伤势比你轻,在普通病房。”话音未落,
她已看见他绷带下渗出的鲜血正迅速晕开,刺目的红让她心头一颤。陆承骁这才稍稍平静,
像是突然想起她的存在,不自然地解释道:“星眠那天从家里离开后想去写生,
我不放心才跟去的。没想到会遇到山体滑坡。”他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
“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我知道。”夏婉宁语气平静无波,
好像陆承骁说的事情和她无关。陆承骁眉头微微皱起,
他本来做好了夏婉宁会和他大吵大闹的准备,可眼前的女人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顺从地让他有些失落。就在这时,
走廊传来医护人员急促的呼喊:“23床林星眠肾脏突发大出血,立即抢救!
”陆承骁脸色骤变,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星眠!星眠你怎么了?
”他全然失了往日的威严,像个莽撞的少年扑向病床。医生急忙拦住他:“陆总请放心,
我们一定全力抢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陆承骁暴怒如困兽,“要是救不活她,
我要你们全都负责!”医护人员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位陆总说一不二的脾气,
只得连声保证。夏婉宁远远看着,唇边泛起讽刺的弧度。原来他所有的原则与纪律,
在在意的人面前都可以化作权柄的利刃。抢救中途,医生匆匆走出手术室:“陆总,
血暂时止住了,但林**的肾脏已经完全坏死,若是想康复怕是需要换肾了。
”陆承骁身形一晃,很快稳住:“那就移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她!”当天,
全公司都进行了配型检查,包括夏婉宁。结果出来,唯有她匹配成功。“婉宁,
你不是一直说也想追随我的脚步做个无国界医生吗,现在就是考验你的时刻。
”陆承骁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甚至不曾询问她的意愿。“我不会捐的。”夏婉宁咬紧牙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绝不会捐给旁人。”陆承骁的目光冷到极致,却什么也没说。次日,
夏婉宁去给父亲扫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想好好和父亲告个别。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父亲的坟墓被掘得一片狼藉,四周还有保镖看守。
她上前理论,却被驱赶:“这片墓地即将被征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可被围起来的明明只有她父亲的墓。夏婉宁再明白不过,这是陆承骁的手笔。
她浑身血液倒涌,发疯般冲向陆氏。“陆承骁!那是我父亲啊!你怎么能让他死后不得安宁?
”她声嘶力竭,几乎哭晕过去。陆承骁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到来。“婉宁,
我说过,这是成为医生对你的考验。要么捐肾,要么平坟,你自己选。
”万箭穿心般的剧痛让她几乎痉挛。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这个男人。
当躺在手术台上时,夏婉宁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7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夏婉宁浑身虚脱地被推出手术室。陆承骁上前握住她的手,
语气恳切:“婉宁,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夏婉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回手,
看着男人故作深情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这时,林星眠也被推了出来。
陆承骁立刻松开手,快步上前,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紧张:“快,把林秘书送到顶层病房去。
”顶层本是陆承骁专属,他却动用自己的特权让林星眠住了进去。
他的“铁面无私”从来对林星眠不起作用。夏婉宁苦笑着闭上眼,
任由护士将她推向普通病房。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承骁再未出现。身体稍有好转,
夏婉宁便独自出院回家。刚踏进家门,电话**响起。“夏女士,您的离婚冷静期到了,
离婚证会在这几日内送达您和陆承骁同志手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从今往后,
她与陆承骁再无瓜葛。姑姑早已为她办妥移民手续,只等国内事宜处理完毕便可出国。
奔波数日,所有材料终于备齐。夏婉宁步履轻快地回到家,却见陆承骁站在客厅里。“婉宁,
你怎么擅自出院了?”男人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关切,“刚做完手术,一个人多不方便。
”面对这番嘘寒问暖,夏婉宁心中波澜不惊。她握紧手中的文件袋,平静地往里走。
陆承骁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拦住她的去路:“手里拿的什么?”“个人资料而已。
”夏婉宁将文件袋往身后藏了藏。正当陆承骁犹疑之际,林星眠突然从卧室跑出:“陆总,
我那条珍珠项链不见了!那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陆承骁眉头紧锁:“真是反了天了,
偷东西竟然偷到我的家里来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调查。
”林星眠欲言又止:“可是为何偏偏只丢了这一件?
家里的贵重物品都完好无损......”陆承骁顿时会意,
转身厉声质问夏婉宁:“我一向认为你品行端正,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给星眠捐肾是我的决定,你要怨就怨我,何必拿她的东西出气?把项链还给她,
这件事就此作罢。”夏婉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屈辱感如潮水般涌来。即便他对她毫无情意,
也不该如此践踏她的人格。“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凭什么认定是我拿的?
”“这些天只有你在家,除了你还有谁!”林星眠怯生生上前,泪眼盈盈:“婉宁姐姐,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既然捐肾救我,就是我的恩人。若你真喜欢那条项链,
我送你就是......”“那怎么行?”陆承骁怜惜地看向林星眠,“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谁都不能拿走。”转回头时,他的目光骤冷:“把项链交出来,我陆家绝不允许小偷的存在!
”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夏婉宁只觉心如刀割。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潸然而下。
“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陆承骁毫不迟疑,抬手召来两名保镖:“夏婉宁品行不端,
身为陆夫人没能起到表率作用,带她去院子里罚跪,两个小时后才准离开。”屋内,
林星眠哭得梨花带雨,陆承骁温声安抚:“别难过,我带你去商场挑条新的。
虽比不上你父亲送的,也算我的一片心意。”操场上,大雨倾盆。
两名保镖面露难色:“太太,您也别为难我们......您要是不跪,我们都要受罚。
”夏婉宁咬紧牙关,在雨中艰难弯膝。雨水浸透衣衫,腹部的伤口阵阵刺痛。她捂着肚子,
弯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泥泞中。再次醒来时,她已回到医院,
伤口被重新包扎妥当。一名护士递来一份快递:“夏女士,有一份您的同城。”接过袋子,
在看到绿色的本子的瞬间,夏婉宁想起当年满怀欣喜接过结婚证的情形。时过境迁,
终究情深缘浅。门外传来护士的窃窃私语:“听说陆总为了林星眠,
包下整个商场的珠宝柜台呢!”“可不是嘛,林星眠看中什么他就买什么,真是宠上天了。
”“看来陆总夫人要换人喽。”夏婉宁攥紧离婚证,心中一片清明。她们说得对,
陆承骁的夫人,是该换人了。出院后,夏婉宁带着行李踏上开往机场的火车。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她静静凝望。山高水远,陆承骁,此生永不相见。
8陆承骁陪着林星眠逛了两日商场,这才返回陆氏集团。刚进门,
就有人递来一个袋子:“陆总,有您的同城”陆承骁有些发懵:“谁送来的?
”“是民政局的。对方说太......夏**她一个月前就申请了离婚,而且您签字了。
”离婚?签字?陆承骁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手中的袋子飘落在地。
他忽然想起老爷子之前叫人递给他的文件。
他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离婚证,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反复回响着“离婚”这两个字。离婚?她和他的婚姻……就这么没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弯腰捡起离婚证,
目光死死盯住那个鲜红的公章。“不可能,她怎么会……”他喃喃自语,
像是要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荒谬的玩笑。夏婉宁怎么会离开他?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怎么可能跟他离婚?他不信。下一秒,他转身就朝家的方向狂奔而去。陆氏到家的路,
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婉宁!夏婉宁!”他猛地推开家门,
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客厅依旧整洁,
却空旷得令人心慌。他冲进卧室,衣柜空了一半,
她常看的书、她放在床头的水杯……所有带着她气息的私人物品,全都消失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翻箱倒柜,试图找到一丝夏婉宁的痕迹。这时,
林星眠拎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陆总,您在这慌慌张张地找什么呢?
”陆承骁并没有功夫搭理她,屋里被他翻得狼藉一片。这时陆承骁第一次无视她的话,
林星眠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巴。“陆总,如今连你也不欢迎我了吗?夏姐姐那样对我,
你又不理我,那我现在就离开好了!”说着,她走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很快,
她作势拉着行李箱往外走,边走边娇嗔道:“陆总,这段时间打扰了,
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可是这次没有等到陆承骁的挽留,男人背对着她,
喉咙里不耐地挤出几个字:“要走就快点走,别在这里碍事!”林星眠愣住了,
陆承骁竟然敢这样对待她!一股委屈迅速溢满胸口,她提步往外走去。
门口的保镖看见林星眠泪流满面,连忙上期解释:“林**,你别跟陆总置气,
太太要和他离婚,他现在心情不好。”“离婚?”林星眠听到这两个字,连忙抹去了眼泪。
好呀,陆承骁终于恢复单身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对陆承骁若即若离,
就是碍于他已婚的身份,她不好做什么。可现在陆承骁离婚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夏婉宁那个蠢货果然不是她的对手,这个陆夫人就该是她的。她将行李箱扔在院中,
小跑进屋,从身后抱住陆承骁。“承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
夏婉宁实在是不知好歹,你这么优秀这么好的人,她怎么舍得跟你离婚的?
”林星眠尽力将自己的身体贴向陆承骁,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钻进了她的鼻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