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冲出来的系统1990年的夏天,雨下得邪乎。
陈向阳蹲在自家漏雨的土坯房门槛上,看着院墙外浑浊的雨水汇成小溪,
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又闷又沉。他刚满十八岁,高考落榜回了村,
看着家里这四壁漏风的光景,还有爹娘鬓角新添的白发,夜里总睡不着。“向阳,
快帮你爹把水缸挪挪,房梁快塌了!”娘在屋里喊,声音带着哭腔。陈向阳应了一声,
冲进雨里。爹正顶着块塑料布,费劲地用木头撑着摇摇欲坠的房梁,脊梁骨弯得像张弓。
这房子是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早就成了危房,偏这阵子雨水特别多,天天下,
跟老天爷哭丧似的。“轰隆——”一声闷响,靠墙角的那根旧梁彻底断了,
带着半面墙的泥土砸下来。陈向阳眼疾手快,一把将爹推开,自己却被埋在了碎砖烂泥里。
“向阳!”爹娘的哭喊撕心裂肺。陈向阳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就啥也不知道了。等他再醒过来,雨已经停了。他躺在自家炕上,头上缠着布条,
娘正坐在旁边抹眼泪。“醒了!俺儿醒了!”娘一把抓住他的手,热得烫人。
爹蹲在地上抽烟,见他睁眼,猛地把烟头摁灭,红着眼圈出去了——陈向阳知道,
爹这是高兴,就是不好意思露出来。他想坐起来,
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机械音:【叮!空间粮仓系统绑定成功。】陈向阳愣了愣,
以为是撞坏了头出现幻听。【系统功能:提供无限储存空间,
可存放各类物资;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获取积分,积分可兑换物资或升级空间。
】【新手任务:收集100斤粮食,奖励积分100,解锁空间恒温功能。
】一连串的信息涌进脑子里,像做梦似的。陈向阳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他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假装头晕,让娘先出去。等屋里没人了,
他集中意念,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界面,像块黑黢黢的屏幕,
右上角显示着“空间容量:10立方米”。“真有系统?”陈向阳心跳得像打鼓。
他在县城书店蹭过几本武侠小说,知道“金手指”是啥意思,没想到这种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他正琢磨着,爹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豁口的搪瓷碗,碗里是两个黑乎乎的窝窝头,
还有一小碟咸菜。“吃点东西。”爹把碗递给他,声音有点哑,“房子塌了一半,
我跟你娘商量了,先凑钱修修,实在不行,就去镇上租个小单间。”陈向阳看着窝窝头,
突然想起系统界面里闪过的一行小字——【预警:次年起,
江淮流域将遭遇连续两年特大洪涝,农田被毁,粮食紧缺。】洪涝?陈向阳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上辈子(虽然不知道为啥会有上辈子的记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91年夏天,
雨下得比今年还大,村里的河堤塌了,庄稼全被淹了,后面两年颗粒无收,
好多人饿得去扒树皮,甚至有人偷偷摸摸去河里捞死人吃……那时候,他家因为房子塌了,
借了村长老李家不少钱,还把唯一的耕牛卖了,结果灾年一来,
欠的债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爹急得中风瘫在炕上,娘天天出去给人浆洗衣裳换口吃的,
不到半年就累垮了……想到这儿,陈向阳眼眶发热。他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辈子有了系统,绝不能让爹娘再遭那份罪!“爹,房子别修了。
”陈向阳突然说。爹愣了:“不修?那住啥?”“我去镇上打工。
”陈向阳把窝窝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听说镇上砖窑厂招人,管吃管住,
一个月能挣八十块呢。我先去干几个月,攒点钱,咱们直接在镇上买个小院子,
比修这破房子划算。”爹皱起眉头:“你才十八,干不了砖窑厂的活,太累。”“我能行!
”陈向阳拍着胸脯,“我有力气!再说,总不能看着房子塌了不管吧?
您跟娘先去二伯家住几天,我这就收拾东西去镇上。”他怕爹再反对,
三下五除二吃完窝窝头,就开始翻箱倒柜找行李。其实家里也没啥好带的,
就两件打补丁的褂子,一双快磨破的解放鞋。临走前,
陈向阳偷偷把家里剩下的半袋玉米面(大概五十斤)收进了系统空间。
界面上立刻跳出提示:【已储存玉米面50斤,距离完成新手任务还差50斤。
】他心里有了数,跟爹娘说了句“放心”,就背着空荡荡的帆布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村子。
他没去镇上的砖窑厂。凭着模糊的记忆,他绕到村后那片老坟地。上辈子他听村里老人说过,
爷爷那辈是地主,后来成分不好,把值钱的东西都埋在了祖坟里。
当年破四旧的时候没被挖出来,说不定还在。陈向阳在祖坟周围转悠了半天,
找到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按照记忆里的位置,用石头挖了不到半米深,
果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黑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十几个银元,
还有几件看着像古董的瓷碗瓷瓶。陈向阳不懂这些,但知道银元肯定值钱。
他把箱子重新埋好,揣着银元直奔镇上的古玩店。店主是个戴眼镜的老头,
捏着银元看了半天,又对着太阳照了照,说:“小伙子,这是真家伙,民国三年的,
一个能给你八十块。”十几个银元,一共卖了一千一百块!1990年的一千一百块,
在农村能盖半座砖瓦房了。陈向阳攥着沉甸甸的钱,手都在抖。
他先去供销社买了五十斤大米,凑够了新手任务的100斤粮食。【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积分100,空间恒温功能已解锁。】系统界面闪了一下,
原本黑黢黢的空间里多了点温度显示,还多了个“兑换商城”的入口。陈向阳点进去一看,
里面啥都有,大米、面粉、猪肉、药品……就是价格不便宜,一斤大米要1积分,
一斤猪肉要5积分。他现在只有100积分,啥也换不起。看来得赶紧囤粮,
不光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明年的洪涝。陈向阳没敢在镇上久留。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把买的大米收进空间,然后又去了附近的几个村子。那时候农村还流行以物换物,
他用两块银元换了一头快下崽的老母猪,又用五块银元换了三百斤玉米和两百斤红薯。
这些东西加起来,把10立方米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陈向阳看着空间里堆成小山的粮食,
还有那头在空间里悠闲刨土的老母猪,心里踏实多了。他在镇上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砖窑厂找到了活,老板还给预支了工资,让爹娘别担心。
挂了电话,他开始盘算下一步——得找个借口,能光明正大地到处收粮,还不引起怀疑。
想来想去,他决定假装成收粮贩子。第二天,陈向阳买了辆二手自行车,
车后座绑着两个大筐,又去供销社扯了块红布,写上“高价收粮”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往车把上一系,还真像那么回事。他专挑偏远的村子跑。那时候农村刚分田到户没几年,
家家都有余粮,而且普遍不相信“高价”,觉得他一个毛头小子不靠谱。陈向阳也不急,
就跟人唠家常,说自己是帮城里亲戚收的,亲戚开了个酒厂,需要大量粮食,
价格肯定比供销社高两成。有人动心了。第一个卖粮给他的是个独居的老太太,
家里囤了几百斤小米,听说价格高,就全卖给了他。陈向阳当场点钱,一分不少,
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还帮他吆喝,让村里人都来卖。一天跑下来,
陈向阳收了两千多斤粮食,空间都快堆不下了。系统提示他积分涨到了500多,
空间容量也升级到了50立方米。他不敢再在一个地方多待,怕被人盯上。接下来的几个月,
他骑着自行车跑遍了周边十几个乡镇,收了上万斤粮食,
买了几十床棉被、上百件旧衣服(冬天能御寒)、几箱常用药(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
甚至还买了十桶煤油和五箱蜡烛——他记得灾年时经常停电。为了装这些东西,
他用积分把空间升级到了200立方米,还兑换了两头黄牛和几十只鸡鸭,
跟那头老母猪一起养在空间里(系统空间里的动物不会生病,也不用喂太多饲料,
简直是天然养殖场)。村里人渐渐都知道陈向阳在外面“收粮发财”了。有人羡慕,
也有人眼红。村长李老栓的儿子李强,跟陈向阳同岁,从小就不对付。这天他在镇上赶集,
正好撞见陈向阳骑着自行车,车筐里放着块“高价收粮”的红布,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哟,这不是陈向阳吗?”李强拦住他,故意阴阳怪气,“听说你在外面发大财了?
怎么还骑这破自行车?”陈向阳懒得理他,想绕开。李强一把抓住车把:“别急着走啊。
你收那么多粮食干啥?不知道现在国家不让私人囤粮吗?我告诉你,要是被我爹知道了,
非把你这些粮食充公不可!”陈向阳心里冷笑。李老栓那点心思他还不知道?表面上是村长,
其实最贪,去年就偷偷把村里的救济粮卖了换酒喝。“我收粮是给酒厂的,有正经手续。
”陈向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假证明(花五块钱在镇上刻章店做的),“倒是你,
不去帮你爹催债,在这儿拦**啥?”提到催债,李强脸一红。他家最近也紧巴,
李老栓正逼着他去跟那些欠账的村民要钱呢。“你少管闲事!”李强松开手,放陈向阳过去,
嘴里还嘟囔着,“得意啥?等我爹当上乡长,看我不收拾你!”陈向阳没回头。他知道,
李强说的不是空话。李老栓一直想往上爬,要是真让他当上乡长,明年灾年一来,
肯定会利用职权克扣救济粮,到时候村里人就更难活了。不行,得再多囤点粮,
不光要自己家够吃,还得给那些真正困难的人留点后路。陈向阳骑着自行车,
继续往更远的村子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车后座的红布在风里飘着,
像一面小小的旗帜。他不知道未来会有多难,但他知道,只要空间里的粮仓堆得够满,
心里的底气就够足。第二章洪水围城转眼到了1991年夏天。
陈向阳已经在外面“跑买卖”快一年了。他很少回村,偶尔打电话回家,也只说自己生意好,
让爹娘在镇上租的房子里安心住着,别操心。其实这一年,他把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
粮食囤了足足有五万斤,
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吃十几年;空间里养着十几头猪、几十只羊、上百只鸡鸭,
还有两头黄牛下了小牛犊;药品、衣服、燃料堆得像小山,
甚至还买了两台小型发电机和几十桶汽油——他记得灾年时停电是常事。
他还偷偷在镇上买了个带院子的小瓦房,花了三千多块,把爹娘接过去住了。房子不大,
但不漏雨,娘每天能在院子里种点青菜,爹去镇上的木工房帮工,日子过得平静又踏实。
陈向阳没告诉他们系统的事,只说是收粮赚的钱。
爹娘虽然觉得他一个小伙子跑这么远不安全,但看到实实在在的房子和存折上的数字,
也就没再多问。7月中旬,雨开始下起来。一开始村里人还挺高兴,说今年雨水足,
肯定是个丰收年。可雨下了半个月,就没停过,而且越来越大,跟瓢泼似的,
天地间全是白茫茫一片。镇上的低洼处开始积水,没过几天,水就涨到了小腿肚。
陈向阳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外面的雨,心里沉甸甸的——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提前把院子里的东西都搬到二楼,又用木板把门窗加固好。娘看着他忙前忙后,
有点担心:“向阳,这雨下得有点邪乎,不会出事吧?”“没事,娘,咱这房子地势高,
淹不到。”陈向阳安慰她,“我早就跟木工房的王师傅借了抽水机,真有水进来,
咱也能应付。”话是这么说,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果然,没过几天,
就传来了坏消息——村后的河堤塌了!洪水像脱缰的野马,冲进了村子,冲进了农田。
绿油油的玉米地、水稻田,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只露出几个光秃秃的顶子。村里的人慌了。
年轻力壮的男人都去堵河堤,女人和孩子就往高处跑,哭喊声、呼救声混在雨声里,
听得人心头发紧。陈向阳的二伯家在村里,地势低,第一时间就被淹了。
二伯带着一家人蹚水跑到镇上,敲开陈向阳家的门时,浑身湿透,满脸泥污,
二婶怀里的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向阳,快救救俺们……”二伯一进门就瘫在地上,
话都说不利索了。陈向阳赶紧让娘找干净衣服给他们换,又煮了一大锅姜汤。二伯喝了姜汤,
才缓过劲来,说村里好多房子都塌了,李老栓带着人往镇中学跑,那里地势高,暂时安全。
“粮食呢?家里的粮食都淹了吗?”陈向阳问。提到粮食,
二伯眼圈就红了:“都泡汤了……囤在缸里的玉米、小麦,全漂走了……这往后,可咋活啊?
”陈向阳心里叹了口气。他从系统里取出二十斤大米、十斤面粉和五斤腊肉,
递给二伯:“二伯,这些你先带回去,给孩子们填填肚子。我这儿还有,不够再来拿。
”二伯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直了。这时候粮食比金子还金贵,陈向阳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简直是救了他们全家的命。“向阳……你……”二伯激动得说不出话,扑通一声就想跪下。
陈向阳赶紧扶住他:“二伯,你这是干啥?都是一家人。”二婶抹着眼泪说:“向阳啊,
你真是个好孩子……不像有些人,自家囤着粮,看着别人饿死都不管。
”陈向阳知道她说的是李老栓。听说李老栓早就把家里的粮食转移到镇上他弟弟家了,
这次洪水,他们家一点损失都没有。“别说了,先去镇中学吧,那里人多,安全点。
”陈向阳把东西打包好,让二伯他们赶紧走。送走二伯一家,娘忧心忡忡地说:“向阳,
咱家存的粮够吗?这雨要是一直下,来投奔的人肯定不止你二伯一家。”“娘,您放心,
咱家用的粮,我早就备足了。”陈向阳笑着说,“就算来再多亲戚,也饿不着他们。
”他没说的是,他准备的粮食,远不止“够吃”那么简单。洪水越涨越高,
镇中学里挤满了受灾的村民,足足有好几百人。学校的粮食很快就吃完了,李老栓作为村长,
本该想办法筹粮,可他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天天喝酒,对外面的哭喊置若罔闻。
有人去找他要粮,他就放狠话:“吵啥吵?再吵把你们赶出去喂鱼!”饿了两天,
村民们开始慌了。有人去镇上的供销社抢东西,可供销社早就被水淹了,
啥也没有;有人去水里捞漂浮的庄稼,可捞上来的都是烂泥;最后没办法,
只能挖学校后面的野菜,扒树皮,甚至有人开始吃观音土。李强这时候倒是活跃起来。
他天天跟在李老栓**后面,拿着根棍子,谁要是敢跟李老栓顶嘴,他上去就打。有一次,
一个老太太饿极了,想从李老栓门口拿个窝窝头,被李强一脚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陈向阳去学校送粮(他每次都只带一小部分,假装是从别处“抢”来的)时,
正好撞见这一幕。“李强,你干啥?”陈向阳喝止他。李强看到陈向阳,
眼睛一亮——他早就听说陈向阳手里有粮了。“陈向阳?你来得正好。”李强放下棍子,
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爹说了,你手里有粮,得拿出来充公,分给大家吃。
不然就是自私自利,不顾……”“不顾乡亲死活是吧?”陈向阳接过话茬,眼神冷得像冰,
“那你爹把家里粮食转移到镇上,自己天天在办公室喝酒,算啥?”李强脸色一僵,
梗着脖子道:“我爹那是为了保存粮食!等水退了还要分给大家呢!你少转移话题,
赶紧把你藏的粮食交出来!”周围的村民也饿疯了,听李强这么说,都把目光投向陈向阳,
眼神里带着渴望和贪婪。有人开始起哄:“对!交出来!都是一个村的,
凭啥你有粮我们饿着?”“就是!陈向阳,你不能这么狠心!”陈向阳看着这群人,
心里又气又寒。他本来还想偷偷接济点真正困难的,现在看来,人饿到极致,根本不讲道理。
“我家的粮,凭啥交出来?”陈向阳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硬气,
“是我起早贪黑跑遍十几个乡镇收来的,是我用血汗换的,不是大风刮来的!谁饿了就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