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于南

鲸落于南

主角:周砚沈念林夏
作者:雾笔

鲸落于南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6-16

『序』鲸落我第一次见到周砚,是在十八岁的夏天。他蹲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

替我捡起被风吹落的《霍乱时期的爱情》。阳光透过梧桐叶隙落在他手腕的银铃手链上,

似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本书的结局太虐了。”他笑着说,

指腹划过书页上那句“灵魂之爱在腰部以上,肉体之爱在腰部以下。”那时我还不知道,

这句台词会成为我们关系的谶言。后来我才明白,

周砚手腕上的银铃原是系在另一个女孩的脚踝上。林夏第一次来我们出租屋时,

裙摆扬起的瞬间,我看见那串熟悉的铃铛在她白皙的脚踝上晃荡,

像极了多年前图书馆里晃动的阳光。“沈念做饭很好吃。”周砚替我解围时,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烟洞——那是他某次醉酒后,我抢他香烟时烫出来的。

而林夏只是笑着夹起一块排骨:“砚哥以前最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那个晚上,

我在厨房刷碗时,听见客厅里传来压低的争执。周砚的声音带着不耐:“她只是个替身,

你别多想。”水龙头的热水烫红了我的手,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原来从捡起那本书开始,

我就成了别人故事里的赝品。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深海里的鲸鱼。

庞大的躯体缓缓下沉,磷光在皮肤下流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咸涩的海水。

我看见周砚站在海面上,手里攥着林夏的银铃,而我的心脏正化作无数发光的碎片,

像极了他生日那天我送的星空灯——后来被他随手丢在储藏室,落满了灰。梦醒时,

枕头已被泪水浸透。床头柜上放着刚取回来的体检报告,胃癌晚期的字样在晨光中泛着冷白。

我想起周砚昨天说的话:“林夏说你胃不好,以后我每天给你熬粥。”他说这话时,

眼睛却看着手机里林夏发来的消息。窗外的梧桐树又在落叶,我走到衣柜前,

拿出那件洗得发白的情侣卫衣。周砚的那件挂在他的衣帽间,

领口别着我写的便利贴:“熨烫时别压领角。”而我这件的袖口,

还留着他抽烟时烫出的小洞,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周砚的消息:“今晚陪客户,别等我。”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

忽然想起深海里的鲸落。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时,它的尸体会缓慢沉入海底,

然后便会形成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而这个独特的生态系统可以供养无数生物长达数十年。

人们说这是鲸鱼给予大海最后的温柔,可谁又知道,在沉入黑暗的过程中,它是否也在后悔,

当初为何要浮出水面,去触碰那遥不可及的阳光。而我,大概就是那只愚蠢的鲸鱼。

明知道靠近他会粉身碎骨,却还是贪恋他指尖那一点点,不属于我的温度。

『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如同一根根银针一般,刺的人的鼻腔生疼,

我捏着诊断书背靠在医院走廊的白墙上,指节由于过度用力而泛着不正常的白。

惨白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走廊尽头的玻璃映出我扭曲的倒影——苍白的脸、颤抖的指尖,

以及身后肿瘤科病房里那个正在给病人喂饭的身影。就在我愣神之际,口袋中手机突然震动,

这轻微的感觉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世界。“别等。

”微信上我与周砚的聊天框中再无其它文字。短短两个字没有丝毫的情感,像冰锥刺入心脏,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呼吸灯,

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他醉酒时说的话:“林夏要是能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原来从一开始,

我便是她的影子。诊断书被苍白的手指攥出褶皱,胃癌晚期的字样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

喉间涌上腥甜,我踉跄着扶住墙壁,胃里翻涌的疼痛与记忆重叠——上周周砚应酬到凌晨,

我蹲在洗手间给他拍背,他却迷迷糊糊地喊着“夏夏别闹”。林夏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扬起,

露出脚踝上那串熟悉的银铃。去年周砚生日送我的同款,

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抬头的瞬间,我慌忙别过脸,

却听见她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念?”林夏的声音带着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我攥紧诊断书,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的白大褂上别着胸牌,「肿瘤科主治医师」

的头衔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三个月前,正是她建议周砚让我做胃镜检查。“胃不舒服。

”我喉咙发紧,“医生说……要住院观察。”林夏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她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周砚最近在忙新药临床试验,你多体谅他。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咚作响,我看着林夏匆匆离去的背影,

忽然想起她抽屉里那张和周砚的合照。照片里他们穿着情侣款卫衣,

周砚的袖口被烟头烫出小洞,而我衣柜里的同款卫衣,领口还别着写着「熨烫时别压领角」

的便利贴。手机再次震动,是周砚的未接来电。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突然笑了起来。

胃里的绞痛愈发剧烈,我蜷缩在长椅上,任由泪水砸在诊断书上。原来最致命的误诊,

不是胃癌,而是我误以为自己能成为他的例外。『二』凌晨三点的月光透过百叶窗,

在地板上切割出冰冷的条纹。我跪在衣柜前,将周砚的衬衫一件件叠进纸箱。

指腹划过他常穿的那件深灰色羊绒衫,

领口处还留着我缝补的针脚——去年冬天他为了陪林夏看画展,在雪地里冻得感冒,

我连夜给他织了围巾,却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咔哒」一声,抽屉滑开时掉出个丝绒盒子。

里面不是我送他的袖扣,而是枚精致的女士胸针,鸢尾花造型的蓝宝石上刻着细小的「LX」

。我想起林夏上次来家里时,西装外套上别着同款胸针,周砚当时笑着说:“还是你眼光好,

比沈念挑的那些玩意儿有品味。”胃里突然一阵抽痛,我扶着抽屉边缘缓了缓。

诊断书被我藏在行李箱夹层,胃癌晚期的字样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

上周林夏“好心”帮我预约复查时,特意叮嘱:“别让周砚担心,

他最近为了新药审批愁得睡不着。”纸箱快装满时,我摸到最底层的情侣卫衣。

我的那件袖口有烟洞,他的那件领口磨得起球。记得第一次穿去看电影,

他嫌热脱下来盖在我腿上,散着淡淡的雪松味。后来才知道,那是林夏最喜欢的香型,

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总装着同牌子的香膏。“你在干什么?”周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慌忙合上纸箱,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相框——那是我们唯一的合照,

他搂着我的肩,眼神却飘向镜头外。他赤脚踩在地板上,视线落在打开的行李箱上,

眉头瞬间皱起:“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我看着他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

那里有颗淡褐色的痣。林夏曾在朋友圈发过一张手绘图,配文“独一无二的印记”,

画的正是那颗痣的位置。“周砚,”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们分开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出声。走到我面前时,

带起的风让我闻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不是雪松,是林夏常用的那款橙花香。

“因为我昨晚没回家?”他捏住我的下巴,指腹的力道带着警告,

“林夏昨天跟我说你去查了胃镜,怎么,查出点小毛病就想让我哄你?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担忧,只有被打扰的不耐。

胃里的疼痛不合时宜的突然加剧,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的弯下了腰,

额角抵在了他的小腹上。“装够了吗?”他猛地推开我,后退几步时踢到了那个丝绒盒子。

鸢尾花胸针滚落在地,蓝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看见胸针的瞬间周砚的脸色陡然一变。

他捡起胸针的动作极快,像是在掩饰什么。我忽然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原来你早就把她的东**在家里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解释,却在看到我手腕上的银铃手链时,眼神变得复杂,

“沈念,你能不能别总无理取闹?林夏她……”这是我第一次见周砚如此。“她怎么了?

”我打断他了他的解释,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一度让我差点晕厥过去,

我不愿再听他解释什么。撑着墙壁站起来,我冷冷的对周砚开口道:“她让你把我当替身,

你就真的把我当成她了是吗?”周砚的瞳孔骤然收缩。窗外突然响起雷声,

闪电照亮他震惊的脸。我趁机拉开行李箱夹层,将诊断书攥在手心。只要我现在打开,

只要我告诉他我快死了。“够了!”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周砚突然低吼,将胸针塞进裤兜,

“林夏明天要做肿瘤切除手术,我没心情跟你耗。”雷声再次炸响,

我手里的诊断书被攥成一团。周砚抓起沙发上的外套,

临走前丢下一句:“想清楚了就给我打电话,别学林夏那套欲擒故纵。”欲擒故纵,

原来到了现在周砚还以为我是在欲擒故纵,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门被重重关上,震得墙上的婚纱照都在晃动。我盯着照片里笑得甜蜜的我们,慢慢滑坐在地。

胃里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直到尝到铁锈味的血腥。

原来在他的心中,我连学林夏的资格都没有。一阵苦涩在心中泛起,

比身体疼痛更为疼痛的是心中的疼痛,这一刻心脏传来的疼痛盖住了腹部传来的疼痛。

我打开行李箱,将那件带烟洞的卫衣放进去。在周砚看不见的角落,

我用红笔在诊断书背面写下一行字:“周砚,这次不是闹脾气,是我真的要走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玻璃上的指纹。我想起第一次见林夏时,她站在周砚身边,

脚踝上的银铃轻轻摇晃。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周砚看我的眼神,和看她的不一样。

现在才明白,那不是爱意,只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三』清晨七点的阳光斜斜地爬进病房,在沈念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她蜷缩在病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那里还残留着周砚雪松香水的味道。

昨夜腹部疼痛再次发作时,她咬破了嘴唇,血迹在枕头上晕开,像朵凋零的红梅。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周砚发来的消息:“林夏手术成功,我今晚回家。

”沈念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喉咙像被塞进了浸满海水的棉花。

在周砚的世界中林夏似乎永远都在中心位置。胃里又开始抽痛,她摸向床头的止痛药瓶,

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病历本下压着张泛黄的挂号单,日期是三个月前,

就诊科室写着「心理咨询科」。那时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治好失眠,就能留住周砚。

“沈**,”护士推开门,手里拿着缴费单,“您的住院押金又欠费了。

”沈念勉强扯出个笑容,指尖在缴费单上的「家属签字」栏停留。

她想起上周在医院偶遇林夏,对方穿着白大褂,脖颈间挂着周砚送的蓝宝石项链。“沈念,

”林夏当时笑得温柔,“周砚说你最近总做噩梦,要不要我介绍个心理医生?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银行发来的扣款通知。沈念看着余额数字,

突然想起周砚衣帽间里那排定制西装,每件袖口都绣着「LX」——林夏名字的缩写。

原来早在三年前,他就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穿在了身上。“我去缴费。

”用尽全身力气我掀开被子,却因头晕踉跄着摔倒在地。输液管被扯断,

暗红色的血珠顺着苍白的手背滚落,在瓷砖上绽开小小的花。在医院的另外一边,

周砚站在林夏的病房外,看着护士给她换上病号服。林夏的脚踝在床单下若隐若现,

银铃手链随着动作轻响。他突然想起沈念手腕上的同款,

想起昨夜回家时发现的行李箱——里面整齐叠着他的衬衫,

每件领口都别着便利贴:“熨烫时别压领角”、“第二颗纽扣要加固”。“砚哥,

”林夏的声音打断了周砚的思绪,“你去看看沈念吧,她最近瘦得吓人。

”周砚皱了皱眉:“她又在闹什么脾气?”“别这么说她,”林夏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划过他袖口的烟洞,“你还记得吗?大学时你总说我做饭难吃,

后来是沈念偷偷教我做糖醋排骨。”周砚猛地抽回手。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昨夜在衣柜深处发现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刻着「LX」

的胸针——那是他去年送给林夏的生日礼物。沈念发现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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