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陈也是我们大院里最混的二流子,所有叔伯都叮嘱自家孩子离他远点。可他们不知道,
陈也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下,纹着我的名字。更没人知道,深夜他翻进我房间,
滚烫的手掌捂住我的嘴,喘着粗气在我耳边警告:“陈念,再敢跟陆舟那小子说一句话,
我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什么。”他眼里的疯狂和后背渗出的血腥气,让我止不住地发抖。
这个男人,是我的守护神,也是我逃不掉的梦魇。01我哥陈也是我们红星家属院里,
最让人头疼的混子。烫头、花衬衫、喇叭裤,嘴里叼着烟,身后跟着一帮小弟,
看谁不顺眼就用那双狼崽子似的眼睛瞪过去。大人们都说,陈家的根烂了,早晚要出事。
可他们不知道,我半夜发高烧烧到抽搐,是他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大花裤衩,
把我从五楼背下来,一口气冲到卫生所。汗水顺着他紧实的脊背往下淌,
每一步都稳得像踩在平地上。卫生所的王伯打着哈欠开门,看到他这副样子,
手里的电筒都差点掉了。“陈也?你这是抢劫去了还是救火去了?”陈也眼睛通红,
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病床上,声音嘶哑得厉害:“王伯,快,念念发高烧。
”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那一刻,我却看到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那是我哥的记忆锚点,每当他紧张或者想动手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用力到指节泛白。王伯给我打了退烧针,又挂上吊瓶,这才没好气地瞥了我哥一眼。“你啊,
自己混就算了,别耽误了妹妹。这么好的女娃,将来是要考大学的。”陈也没说话,
只是拿了条湿毛巾,笨拙地给我擦着额头。他的动作很轻,
和我印象里那个一拳能把人打趴下的哥哥,判若两人。我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
轻声喊:“哥……”他“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又温柔,像是怕惊扰了我的梦。
吊瓶打到一半,我感觉没那么难受了,睁开眼,看到陈也就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
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给他桀骜不驯的脸上镀了层柔光。他忽然开口,
像是自言自语:“陈念,你可不能有事。”我心里一酸,还没来得及说话,
卫生所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厂长的儿子,我们学校的优等生,陆舟。他看到我哥的瞬间,
明显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戒备。陈也看到他,脸上的柔情瞬间消失,
又变回了那只浑身是刺的狼。他站起身,挡在我面前,声音冷得掉渣:“你看什么?
”02陆舟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是来给他生病的奶奶送饭的。
他显然被我哥的气场吓到了,往后退了半步,才鼓起勇气说:“我……我没看什么,
陈念她怎么了?”“关你屁事。”陈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整个大院,
只有他敢这么跟厂长的儿子说话。我怕他俩打起来,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扯了扯陈也的衣角:“哥,我渴了。”陈也回过头,眼里的戾气立马消散,
转身就去给我倒水。陆舟趁机走到我床边,把手里的一个橘子放在床头柜上,“听说你病了,
这个给你,补充维生素。”那橘子黄澄澄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那个年代,是稀罕物。
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陈也端着水杯回来了。他看到那个橘子,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把水杯塞到我手里,拿起那个橘子,走到陆舟面前,猛地伸出手。
陆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可陈也只是把橘子塞回他怀里,然后用两根手指,
慢条斯理地把他胸前口袋里插着的英雄牌钢笔抽了出来。“咔哒”一声,
钢笔被他硬生生掰成了两段。“我妹不吃别人给的东西,”他凑到陆舟耳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离她远点,不然下次断的,就不是笔了。
”陆舟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我心里又急又气,咳嗽了几声。陈也立刻回到我身边,
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摇摇头,看着他,
眼圈有点红。别人都怕他,躲他,只有我知道,他的坏脾气和拳头,从来都是对着外人。
后来我上了初中,因为是“坏分子”的妹妹,总有人欺负我。有一次,
几个女生把我堵在厕所里,骂我哥是劳改犯的苗子。我气不过,跟她们打了一架。自然,
我被请了家长。老师一个电话打到我哥常去的台球厅。电话那头,
嘈杂的音乐和叫骂声震耳欲聋。老师黑着脸,对着话筒喊:“陈也!**妹在学校打架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来!”过了几秒,我哥的声音才懒洋洋地传来:“知道了,
正忙着呢。”老师气得差点摔了电话。我也以为他不会来了。可二十分钟后,
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陈也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嘴里还叼着半根烟,
就那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我红肿的脸上。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所有痞气都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阴沉。他走到我面前,
用指腹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哑声问:“谁打的?”03老师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拍着桌子站起来:“陈也!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想在学校动手不成?”陈也没理他,
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几个打我的女生。女生们吓得缩成一团,其中一个胆子大的,
还嘴硬:“是她先动手的!她还骂我们!”“哦?”陈也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一沓钱,
直接甩在老师的办公桌上。钱不多,也就几百块,但在那个工人月薪不过百的年代,
这无疑是一笔巨款。“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够不够?”他看着老师,
笑得有点邪气,“不够我再加。”老师气得脸都紫了,“你……你这是在侮辱人民教师!
”“别给自己戴高帽了,”陈也收起笑容,“我就问一句,我妹脸上的伤,怎么办?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几个女生吓得直接哭了出来。我拉住他的手,“哥,算了。
”他回头看我,眼神里的暴戾慢慢褪去。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火气都压了下去。“行,
听你的。”他拉着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他又停下,回头看着那几个女生,
一字一句地说:“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们的指甲一根一根拔下来。”办公室里,
死一般的寂静。从那天起,再也没人敢惹我。我知道,我哥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虽然这种方式,有点简单粗暴。回家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拉着我的手腕,走得飞快。
他的手心很烫,力气也很大,捏得我有点疼。走到一个没人的巷子口,他突然停下,
把我按在墙上。“陈念,你就这点出息?被人欺负了只会哭?”我低着头,不说话。
“我教你打架,不是让你去挨打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手呢?
长出来是干嘛的?摆设吗?”我还是不吭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看到我哭,
瞬间就没辙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气软了下来:“行了行了,别哭了,丑死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到我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
我心里的委屈也消散了不少。“哥,他们骂你。”我小声说。他愣了一下,
随即无所谓地笑笑:“骂就骂呗,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缝上不成?”他顿了顿,
又说:“你只要记住,谁让你不痛快,你就让他更不痛快。天塌下来,有哥给你顶着。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看着他比我高出一大截的背影,忽然觉得,
有这样一个哥哥,也挺好的。只是我没想到,麻烦会来得那么快。那天放学,
陆舟在校门口拦住了我。他递给我一本习题册,“陈念,这是我托人从市里买的,
对你学习有帮助。”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巷子口传来一声口哨。陈也斜靠在墙上,
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04陈也的身后,还跟着他那帮兄弟。他们一个个吊儿郎当,
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的调侃。陆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抓着习题册的手,
显得有些无措。“哟,这不是我们厂长的大公子吗?又来给我们家念念送温暖了?
”陈也的一个兄弟怪声怪气地说道。我有些尴尬,推了陆舟一下,“你快走吧。
”陆舟却像是犟上了,非要把习题册塞给我:“陈念,你别怕他,学习是自己的事。
”陈也掐了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没看陆舟,只是盯着我,眼神深不见底:“陈念,
我说过什么,忘了?”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说过,不让我跟陆舟说话。“哥,
他就是给我一本习题册。”我小声解释。“我给你买的那些,不够你做?”他反问。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陆舟终于忍不住了,站到我面前,
挡住了陈也的视线:“陈也,你别太过分了!陈念是**妹,不是你的附属品!
她有交朋友的权利!”陈也笑了,是那种怒极反笑。他伸出手,一把推开陆舟,
力气大得让陆舟踉跄了好几步。“我跟我妹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他一步步逼近,
眼里的凶光毕露。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我赶紧冲过去,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哥!
你别这样!”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的兄弟们也不敢出声,显然是被他现在的样子吓到了。
过了好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陈念,你让开。”“我不!”我倔强地看着他。
“我再说一遍,让开!”他的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就在我以为他要连我一起揍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拳头,转身一脚踹在旁边的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墙皮簌簌地往下掉。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滚。”他对着陆舟,
只说了一个字。陆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暴怒的陈也,最终还是不甘地走了。
巷子里只剩下我们。陈也背对着我,一言不发。我能看到他肩膀在微微颤抖。我走过去,
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哥,你别生气了。”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将我拖进巷子深处。他把我抵在墙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牢牢困住。他低下头,
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陈念,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他的声音嘶哑,
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我们离得那么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眼里的红血丝。他的衬衫领口开着,
我瞥见了他锁骨下方的一片深色。那是一片纹身,以前是没有的。我看不清完整的图案,
只隐约看到两个字。是我的名字,念。05我被他这个发现惊得忘了害怕。
他是什么时候去纹的?纹我的名字干什么?他见我走神,似乎更加恼火,
捏着我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我在跟你说话,听见没有?”疼痛让我回过神来。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疯狂。“哥,
你弄疼我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些。他盯着我看了几秒,
忽然烦躁地捶了一下墙。“以后离他远点,听到了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舟是好学生,他不是坏人。”我忍不住替陆舟辩解。“好学生?”陈也冷笑一声,
“陈念,你太天真了。你看人只能看到表面。”他俯下身,温热的嘴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朵。
“他爸是厂长,我们是什么?我是混子,你是混子的妹妹。你跟他走得近,别人会怎么看你?
怎么说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我哑口无言。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