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春天，我和苏建国手牵着手走进民政局。门口大红字"为人民服务"格外刺眼。

工作人员头也不抬："结婚还是离婚？"我张张嘴，苏建国抢先答道："离婚。"那一刻，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第一章不得不离拿着那张薄薄的离婚证，我的手在发抖。

苏建国站在民政局门口，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春天的风吹过来，

他下意识想伸手给我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僵硬地收了回去。"小雨，

咱们这是为了小宝。"他的声音有些哑。我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的。

"为了小宝能在城里上学，我们必须有城市户口。而按照现在的政策，只有离了婚，

我才能把户口迁回城里。等小宝入学手续办好了，我们再复婚。这是我们深思熟虑的决定。

可真正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真的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妈妈，

爸爸，你们怎么了？"小宝从邻居家跑过来，看到我们两个人的表情，懵懵懂懂地问道。

我赶紧蹲下身子，抱住我的宝贝儿子："没事，

妈妈和爸爸在商量让小宝去城里最好的学校上学的事情。"小宝眼睛一亮："真的吗？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看到城里的高楼大厦了？""是的，很快就能看到了。

"苏建国揉了揉小宝的头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回到家里，

苏建国开始收拾他的东西。"你要搬到哪里去？"我问。

"老张说厂里的单身宿舍还有空床位，我先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他把换洗的衣服装进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等你的户口迁好了，小宝的入学手续办完了，

咱们就...""就复婚。"我接过他的话。但为什么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

我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苏建国收拾得很快，三十多年的人生，除了几件换洗衣服，

竟然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值得带走。"小宝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每个月都会按时给你。

"他背起帆布包，"有什么事情就去厂里找我。""好。"我送他到门口。他走了几步，

又回过头来："小雨，照顾好自己。"夕阳西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最后消失在弄堂的转角处。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明明只是假离婚，

明明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婚，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难过？小宝跑到我身边，

用小手擦掉我眼角的泪珠："妈妈不哭，爸爸只是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抱紧我的儿子，用力点点头："对，爸爸只是出差了。"但是我心里清楚，从今天开始，

我们的生活彻底变了。第二章各自生活没有苏建国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难熬得多。

最难受的是晚上。小宝睡着后，房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慌。以前苏建国会在这个时候看报纸，

偶尔和我聊聊厂里的事情，或者讨论小宝的功课。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

连翻书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响。隔壁张大妈总是很关心我们的情况。"小雨啊，

建国怎么这么久没回来了？"她在晒衣服的时候问我。我心虚地回答："他最近工作比较忙，

加班比较多。""男人就是这样，有了家庭就不知道珍惜。"张大妈摇摇头，

"你一个人带小宝多辛苦，他应该多体谅体谅你。"我只能笑笑不说话。

其实苏建国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和小宝，每次都是趁着天色暗下来的时候。

他总是带一些小宝爱吃的零食，还有给我买的菜。"厂里食堂的菜太咸了，

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他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我在厨房里忙碌。"那你就多吃一点。

"我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小宝总是很高兴爸爸回来，拉着他讲学校里发生的有趣事情。

苏建国总是很耐心地听，偶尔会哈哈大笑。但是每当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气氛就会变得很尴尬。"我该走了。"他站起来，看了看表。"路上小心。"我送他到门口。

他总是在门口犹豫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有一次小宝问我："妈妈，为什么爸爸不住在家里了？"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不是爸爸不喜欢我们了？"小宝的眼睛里有害怕的神情。"不是的，爸爸很爱我们。

"我抱起小宝，"爸爸只是工作需要，暂时住在别的地方。等过一段时间，

爸爸就会回来和我们一起住了。""真的吗？""真的。"但是说这话的时候，

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我去派出所办户口迁移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看了我的离婚证，

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刚离婚就要迁户口，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我想让孩子在城里上学。"我如实回答。"现在像你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

为了孩子上学就离婚，等目的达到了再复婚。"工作人员摇摇头，"不过这也是你们的自由。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不敢再说话。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的假离婚，真的就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吗？第三章风言风语户口迁移的手续办得很顺利，

但是邻居们的闲话却让我越来越难受。"听说小雨和建国离婚了。""啊？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一直很恩爱吗？""谁知道呢，现在的人变心快着呢。

""我看建国挺老实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做对不起小雨的事情吧。""那可说不准，

男人有了钱就容易变坏。"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最让我难受的是，连小宝在学校里也受到了影响。"妈妈，

今天同桌问我爸爸妈妈是不是离婚了。"小宝回到家就哭了，"我说没有，

但是他们都不相信。"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睛，我心如刀割。我马上去找苏建国。

他正在厂里的宿舍里吃晚饭，看到我来了，赶紧站起来："小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宝在学校里被同学们议论了。"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苏建国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建国，

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我忽然很想哭，"为了让小宝有更好的教育条件，

我们却让他承受这样的伤害。"苏建国沉默了很久，然后伸手想抱我，

但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小雨，再坚持一下吧。等小宝入学手续办好了，我们就复婚。

到时候所有的传言都会不攻自破。""可是现在小宝每天都在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告诉小宝，爸爸很快就回家了。"苏建国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保证。

"从厂里出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我的老同学李红梅。"小雨？真的是你啊！

"她很惊喜地拉住我的手，"听说你回城里了？""嗯，刚办完户口迁移。""那建国呢？

他也一起回来了吗？"我犹豫了一下："他...他还在厂里工作。

"李红梅马上察觉到了异常："你们两个不会是...""我们离婚了。"我低着头说。

"什么？"李红梅惊得张大了嘴，"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很相爱吗？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我不想解释太多。"那小宝呢？跟谁？""跟我。

"李红梅同情地看着我："小雨，你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工作？

我们公司正好缺人。""谢谢你，我再考虑考虑。"告别了李红梅，我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很孤单。我和苏建国为了给小宝更好的未来，

选择了这条路。但是这条路走起来，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第四章误会加深小宝终于拿到了城里重点小学的入学通知书。那天我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宝紧张地问。"妈妈是高兴哭了。"我抱紧我的儿子，

"小宝马上就能在最好的学校上学了。"我第一时间去厂里告诉苏建国这个好消息。"真的？

"他接过通知书，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太好了，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复婚手续？"我迫不及待地问。

苏建国愣了一下："这个...要不再等一等？""等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等小宝正式入学，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说。"他避开我的目光，"万一现在复婚，

会不会影响什么手续？"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建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他笑了笑，

但是笑容很勉强。就在这个时候，厂里的小王走了过来："建国哥，今天晚上还去老地方吗？

小李说她等你。"苏建国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别胡说八道！"小王看到我，

也愣住了："嫂子？你怎么来了？"我看看苏建国，再看看小王，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小李是谁？"我问苏建国。"就是...就是厂里新来的会计。"苏建国支支吾吾地说，

"大家偶尔一起吃个饭，聊聊工作上的事情。""哦。"我点点头，

但是心里已经开始不安了。回到家后，我越想越不对劲。

苏建国从来不是那种会和女同事单独吃饭的人，更不用说还有什么"老地方"。

难道他真的变心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我们假离婚已经三个多月了，在这三个多月里，他一直住在单身宿舍，接触各种各样的人。

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第二天，

我忍不住去找张大妈打听消息。"大妈，您最近有没有听说建国的什么消息？

"张大妈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小雨啊，我本来不想告诉你，

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是应该知道。"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事情？

""有人看到建国和一个年轻女孩子一起吃饭，那女孩子长得挺漂亮的，穿得也时髦。

"我的头嗡的一声响。"而且听说，那女孩子还去过他住的宿舍。"张大妈继续说，"小雨，

你们虽然离婚了，但是小宝还是需要爸爸的。你不能让别的女人抢走了小宝的爸爸。

"我勉强笑了笑："大妈，可能是误会。"但是心里，我已经乱成了一团。

第五章摊牌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去厂里找苏建国。这次我没有事先通知他，

而是直接闯进了他的宿舍。宿舍里除了苏建国，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正在给苏建国缝补衣服。看到我突然出现，两个人都愣住了。"小雨？

"苏建国慌张地站起来。女孩子也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尴尬地看着我。"这位是？

"我努力保持冷静。"我是李小娟，厂里的会计。"女孩子主动介绍自己，

"您是建国哥的...前妻吧？"前妻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割在我心上。"小娟，

你先回去吧。"苏建国对女孩子说。李小娟点点头，收拾起针线包："那我先走了，建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