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我亲眼目睹父母自刎殉节,家宅也被官府封条贴满,昔日繁华的世家宅院一夜之间沦为破败之地。此后我便终日沉默,将自己缩在窗边,对外界的一切都麻木无感,连雨水打湿裙摆都浑然不觉。就在我孤苦无依之际,母亲名义上的弟弟前来接我,他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周身带着凛冽的气场,开口便说要将我送往育婴堂。那三个字像重锤砸在我心上,让我死寂的心底泛起波澜。我认出他是幼时见过的冷峻少年,如今他的冷漠依旧,可在老管家的哀求与我的轻声呼唤下,他终究改变主意,问我是否愿随他回周家,这成了我绝境中的一丝微光。
周景行远赴榕城接陆昭那日,天公不作美,整座榕城被骤雨倾盆笼罩。
厚重的云层压得极低,雨丝如银线般密集坠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层层水花,连空气里都裹着湿冷的潮气。
他刚踏入陆家,便见窗下立着一道纤弱身影,遂转向一旁候着的管家,声音沉缓:“她这般模样,已有多久了?”
管家垂首回话,语气满是无奈:“回大人,自您动身前来,姑娘便日日这般坐着,少说也有三四日了。”……
周景行立在廊下,目光落在那栋贴满朱印封条的陆家宅邸上。
朱门紧闭,封条上的墨字在雨雾中晕开浅痕,昔日雕梁画栋的繁复纹样,此刻被湿冷的雾气浸得模糊不清。
他眸色沉沉如深潭,眉峰微蹙,没人能猜透这双见惯了朝堂风浪的眼里,藏着几分对世家兴衰的慨叹,又含着几分对眼前孤女的考量。
“想去周家?”
廊下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织着网,细密的雨丝沾湿了檐角的铜铃,……
周景行似是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女孩疲惫的睡颜上,眸色沉沉,终究是抬手将身侧的锦垫轻轻推了过去,垫在她颈间。
起初陆昭睡梦中还绷着根弦,潜意识里记着身旁是那位令人望而生畏的“冷面阎王”,身子下意识地往车壁贴了贴。
可随着困意渐深,那点警惕也被倦意吞噬,马车过石板路时轻轻一颠,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地往旁侧倾斜过去——“咚”的一声轻响,圆乎乎的脑袋不轻不重地砸在周景……
周景行自边镇调补兵部以来,行踪愈发难测。
京中大小官员、世家子弟闻讯,皆备下名帖登门拜访,府门前的拜帖每日堆如小山,设宴请客的柬帖更是络绎不绝,却鲜少有人能得见他一面。
这日的接风宴,却是推不掉的——乃是发小孟束河与堂弟周景川合力备下。
宴设在内城一处三进四合院中,原是前朝尚书旧宅,庭院里叠石假山相映,回廊下悬着琉璃宫灯,仆役们捧着食盒穿梭其间,一派雅致气……
待其他人退出,陆昭已清醒,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渐次逼近,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映在雕花窗纸上,她鼻尖一酸,委屈地抿紧唇角,猛地将脸扭向床里,故意不看他。
周景行立在床前,望着锦被下单薄的背影,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
他自戍边以来,常年与刀剑为伍,何曾照料过稚童,先前将人丢在别院,只派仆妇看管,确是疏忽了。
他伸手拉过床边的黑漆木凳坐下,案几上的药碗还冒着袅袅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