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奔向机场,过往的一切如风雪在窗外褪去。
上了飞机,我默默对着窗外说了一句。
巴黎,再见。
……
刚落地北京,我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林小姐,你妈病情加重了,请尽快来医院。”
我顾不得回家放行李,直奔中心医院。
三年前我妈得了尿毒症,这几年一直在医院积极治疗,但肾衰竭严重,治疗效果并不理想。
我风尘仆仆的赶到病房。
我妈看到我又是孤身一人,眼神落寞了几分。
“你回来了,司韫最近怎么样?他没跟你一起回国?”她强打着精神问我。
席司韫出国七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了。
虽然我妈从没说过什么,但我知道她想让席司韫回来看看。
这次我去国外见席司韫,也是想顺便问问他,能不能回国看看我妈,可惜我根本没开口的机会。
对上我妈的视线,我只能故作轻松的告诉她。
“司韫现在成了大画家,每天忙着办画展,参加各种艺术大赛,每天都有好多记者要采访他。”
“他说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回国来看您……”
听到我的话,我妈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好啊,司韫功成名就了,以后你们不用异地,你也不用那么辛苦跑来跑去了。”
“只是他再忙也要顾家啊,妈的时间不多了,就想看你们能有个孩子,一家三口好好的,妈也能安心了。”
她握着我的手,眼底满是放不下。
一时间,我鼻子发涩。
我爸走的早,走的时候家里只剩下一个摇摇欲坠的公司和一屁股烂债。
是我妈一个人辛辛苦苦为我撑起一片天,一边拉扯我长大,一边提防叔伯亲戚们的狼子野心。
记忆里她的形象一直很高大,肩膀比男人还要宽厚,可以为我遮风挡雨。
如今因为日复一日的透析治疗,她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
再也不能为我撑不起一片天地了。
妈妈的期盼,我无法回应。
我该怎么告诉她,我要和席司韫离婚了。
她当不了外婆,抱不了外孙。
她要是走了,她女儿就孤零零的只剩一个人了。
我在医院照顾了我妈一个星期,可她的情况却越来越差。
医生喊我去办公室聊她的病情。
“她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没见的人、未了的心愿就赶紧替她完成吧。”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我发觉这个冬天真的好冷,冷到热血结冰,冷到浑身发抖。
我回到病房,看着憔悴昏沉的妈妈,好想抱抱她。
可是她浑身插满了管子,手背上扎着输液管,脸上也带了氧气罩。
我站在病床边,对她轻声说:“妈,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向日葵,你那么喜欢向日葵,看到花心情肯定会好的。”
心情好了,病肯定也会慢慢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