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仪式定在三天后,城中最奢华的酒店顶楼。
顾言洲包下了整个场地,布置得比十年前我们的婚礼还要盛大。
红毯从电梯口一直铺到法坛,两侧摆满了白色的玫瑰,那是我生前最喜欢的花。
顾言洲一身黑色西装,面容清冷,站在那里。
姐姐沈清画穿着一袭白裙,挽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知道,过了今天,世上就再也没有沈清辞这个冤魂。
她沈清画,将是顾家名正言顺、独一无二的太太。
我父母也来了,坐在宾客席的第一排,看着顾言洲,满眼都是嫁了金龟婿的骄傲。
吉时已到。
大师一声断喝,将我的生辰八字贴在了一个草人身上。
“沈清辞,我知道你怨气深重,死不瞑目!”
“今日顾先生为你设下盛宴,就是要与你做个了断!”
“你若识相,便饮下这杯和解酒,早日投胎。若敢执迷不悟,休怪我剑下无情,叫你魂飞魄散!”
顾言洲接过桃木剑,一步步走向那个代表我的草人。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决绝。
十年后,他却要用这双手,亲手将我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飘在半空,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姐姐沈清画的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
她柔柔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麦克风捕捉到。
“言洲,算了吧。妹妹她……也怪可怜的。我们不要赶尽杀绝。”
顾言洲却头也不回。
“对恶鬼的仁慈,就是对活人的残忍。”
他举起桃木剑,对准草人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噗——”
一声闷响。
可倒下的,不是那个草人。
而是我姐姐,沈清画。
她口中喷出大股的黑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父母惊叫着冲了上去:“清画!清画你怎么了!”
大师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安然无恙的法坛,又看看倒地的沈清画,额头冒出冷汗。
“不对……这不对劲……”
“我的引魂阵,引的不是沈清辞……”
顾言洲缓缓转身,扔掉了手里的桃木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沈清画,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压抑了十年的恨意。
他蹲下身,凑到沈清画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
“沈清画。”
“十年前,清辞出车祸的那个盘山公路,你为什么会提前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