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为夺帝位求娶凤凰明凰,却在登基后嫌她清冷无趣。他爱上娇柔的乐师素娥,
大婚当日命明凰跪在殿外观礼。魔物突袭时他一把推开护驾的明凰:“别挡着救素娥!
”琉璃碎裂声响起,他回头只见漫天星火。后来新皇后在冷宫咽了气,
萧凛攥着带血的凤凰翎枯坐高台。宫人说他总对着空气喃喃:“凰儿,
栖梧山的桃花……又开了。”01栖梧山的云雾,终年不散。明凰立在嶙峋的山石上,
赤金色的裙裾被凛冽的山风卷起,猎猎作响,如同随时会燃起的火焰。她垂眸望着掌心,
那里曾流淌过足以焚尽八荒的凤凰真火,如今却只剩下一缕温吞的暖意,
在血脉深处苟延残喘。离开栖梧山,随萧凛踏入这凡尘泥沼,代价比她预想的更为惨烈。
神力如同被无形的砂轮日夜打磨,丝丝缕缕地逸散于这浊世喧嚣之中,徒留一身清冷空壳。
“殿下回府了!”侍女刻意拔高的通报声刺破了庭院的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明凰指尖蜷缩了一下,缓缓转过身。视线尽头,玄色王袍的身影穿过重重朱漆回廊,
步履生风,目不斜视地朝着书房方向而去,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投向水榭这边。
他身后跟着的几名心腹幕僚,低声交谈着什么,气氛肃杀而紧张。夺嫡之争已至图穷匕见,
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如满弦之弓,再也分不出半分余裕给儿女情长。她早已习惯这样的冷落,
只是心口那处被风割开的地方,依旧细细密密地疼着。下意识地,
她冰凉的指尖抚上了腕间那枚梧桐木镯。木质温润,纹理古朴,是当年他重伤初愈后,
在栖梧山的千年梧桐下,笨拙地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救命之恩,萧凛此生必以性命相护,
此心唯卿。”他当时脸色还带着失血的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像蕴着栖梧山巅最纯净的星子,将这粗糙的木环郑重套上她的手腕,指尖滚烫。
记忆的潮水轰然退去,只余下眼前冰冷的现实。萧凛的身影已消失在书房紧闭的雕花门后,
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空旷。“王妃……”贴身侍女阿萦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捧着一件厚实的雪狐裘斗篷上前,“天凉了,您……”明凰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身体里的凤凰真火虽弱,尚足以御寒。真正冷的,是别处。02玄朝太后的寿辰宫宴,
极尽奢靡之事。明凰端坐于萧凛身侧稍后的位置,一身素净的月白宫装,
与满殿的锦绣华服、珠光宝气格格不入。她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的玉雕,
周身笼着一层无形的疏离屏障。周遭投来的目光形形**,
怜悯、好奇、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谁不知晓,这位曾是九霄云外的凤凰神女,
如今不过是被萧凛殿下厌弃的旧日黄花。丝竹声陡然一变,由恢弘转为缠绵悱恻。
一袭水绿轻纱的倩影,如同初春枝头最柔嫩的柳芽,盈盈飘至殿中。是素娥,
新近声名鹊起的宫廷乐师。她怀抱一张焦尾古琴,指尖拨动,清泉般的乐音流淌而出,
带着一丝惹人怜惜的怯弱与哀愁。琴声如泣如诉,直直钻进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席间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过去,包括萧凛。他放下了手中的玉杯,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专注地落在场中那抹柔弱的身影上。那眼神里的专注与温柔,是明凰许久未曾见过的。
他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和全然的占有欲。“看,
我们生死相随。”记忆深处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撞入脑海。那是魔渊裂隙崩裂的战场上,
黑云压城,魔气如狂潮汹涌。萧凛浑身浴血,玄铁重甲破碎不堪,
却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挡在她身前,嘶吼声撕裂了腥风:“想动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她眼睁睁看着他后背被魔爪撕开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如泉涌。那一刻,心胆俱裂。
她再不顾什么血脉禁忌,强行点燃本源精血,赤金色的凤凰真火冲天而起,焚尽魔氛,
也几乎焚尽她自己。事后,他虚弱地靠在她怀里,脸色惨白如纸,却还强撑着扯出一个笑,
血沫染红了唇角。琴音袅袅收束,余韵悠长。素娥盈盈拜倒,姿态柔弱无依。“好!
”萧凛朗声赞道,率先抚掌。满殿立刻响起一片应和的掌声。他看向素娥的眼神,
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席间不知是谁,低声提起了数年前那场几乎打败王朝的魔渊之乱,
赞叹萧凛殿下力挽狂澜的英姿。明凰指尖微微颤抖,冰凉的酒液溅出杯沿,
落在月白的衣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垂眸看着那片湿痕,仿佛那是心口淌出的血。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素娥起身离席,莲步轻移间,不知是裙裾过长还是脚下不稳,
竟惊呼一声,直直朝着明凰身侧的地面摔去!电光火石间,
一道玄色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至近前。萧凛猿臂一伸,
稳稳地将那具娇柔颤抖的身躯揽入怀中,力道之大,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素娥!
可伤着了?”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紧张,低头查看,满是焦灼。素娥依偎在他怀中,
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泪光点点,我见犹怜:“殿下……妾身无碍,
只是……只是惊扰了王妃……”她怯怯地看向明凰,眼神无辜又惶恐。
萧凛这才顺着她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几步之外、依旧端坐着的明凰。那眼神,锐利如冰锥,
带着毫不掩饰的迁怒与不耐:“王妃就在近旁,为何不伸手扶一把?
莫非存心要看素娥出丑不成?”他的质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明凰脸上。
满殿瞬间落针可闻,所有目光,或惊愕或嘲讽,都聚焦在她身上。“我的仙子为我染烟火,
是萧凛三生有幸。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初入凡尘时,
她曾笨拙地学着为他洗手作羹汤,被烟火熏得灰头土脸。他大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用指腹擦去她脸颊的烟灰,印下滚烫的吻。那时他的眼神,
灼热得能融化栖梧山巅的万年积雪。明凰缓缓抬起眼睫,迎上萧凛冰冷的目光。
那张曾对她绽放最温柔笑意的俊脸,此刻只剩下陌生而冷酷的线条。
心口那片被风割开的地方,彻底碎裂开来,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甚至感觉不到愤怒,
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深入骨髓的悲凉。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案上洁白的丝帕,
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擦拭着衣袖上那片酒渍。动作从容,姿态依旧高华,
仿佛方才那场难堪的闹剧与刺耳的质问,不过是拂过衣角的一粒尘埃。
唯有那只握着丝帕的手,骨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
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勉强维系着摇摇欲坠的清醒。03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王府上空。
明凰独自坐在水榭边,看着池中倒映的破碎月影。更深露重,寒气侵骨。她等了许久,
等到月上中天,庭院里终于响起了熟悉的、带着几分醉意的沉重脚步声。是萧凛。
他身上沾染着浓烈的酒气,还有一股……陌生的、甜腻的脂粉香气,丝丝缕缕,缠绕不去。
明凰站起身,挡在了他通往书房的必经之路上。月光勾勒出她清瘦单薄的身影,
像一支即将燃尽的残烛。“殿下。”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萧凛停下脚步,
眉头不耐地拧紧,夜色掩盖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烦躁:“这么晚了,何事?
”语气疏离得像在应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殿下近日,似乎颇为辛劳。”明凰看着他,
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往日的痕迹,“旧伤……可还安稳?”她离开栖梧山后,
神力日渐衰微,却仍坚持每月以所剩无几的本源之力,
为他温养当年在魔渊留下的那道几乎致命的旧伤。每一次温养,都如同剜心剔血,
是她无法言说的秘密。萧凛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随即被更深的厌烦取代。
他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扰人的飞虫:“老毛病,死不了。用不着你操心。”他抬步欲走,
那甜腻的脂粉香随着他的动作飘散过来。明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
她看着他急于离开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萧凛!
”他脚步一顿,霍然转身,眼神在夜色中锐利如刀,带着被冒犯的怒意:“放肆!
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本王名讳?”“你身上……是素娥姑娘的香气吧?”明凰的声音很轻,
却像淬了毒的冰针,“夜夜笙歌,流连她处,殿下可还记得,
这王府里还有一位你的结发妻子?可还记得栖梧山上的誓言?可还记得当年是谁,
耗尽了本源之力救你性命?”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喊出声,带着积压已久的血泪。
萧凛的脸色在月光下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当众剥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恼羞成怒之下,
他口不择言,刻薄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向眼前这曾被他捧在心尖的人:“妻子?
明凰,你看看你自己!整日端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活像谁欠了你一座金山!当年在栖梧山,
你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呢?如今还剩多少?不过是个无趣的木头罢了!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我放松、能依赖我、能让我感受到温存的女人,
不是一尊高高在上、需要我时时刻刻小心供着的神像!素娥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她懂得我需要什么!你呢?你除了这一身越来越没用的神力,还剩下什么?”“此佩为证,
我萧凛此生唯明凰一人,山河为聘,生死不离。”回忆如潮水倒灌,
那是王府花园的桃花树下,他亲手将象征正妃身份的玄鸟玉佩系在她腰间,眼神炽热滚烫,
许下重逾千斤的誓言。桃花纷飞如雨,落满她的肩头。“年少无知时说的混账话,岂能当真?
”萧凛冷笑一声,斩断所有过往,语气残忍而轻蔑,“不作数了!
”他不再看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决绝地拂袖转身,
大步流星地朝着书房走去,将那甜腻的脂粉气息和冰冷的绝望一同留在了身后。“咔嚓。
”一声极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脆响,在死寂的夜色中格外刺耳。明凰缓缓低下头。
腕间那枚承载了无数誓言与温存的梧桐木镯,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开来,跌落尘埃,
沾染上冰冷的泥土。那粗糙的木质纹理,此刻看来竟如此可笑。栖梧山巅的星子,
彻底熄灭了。04萧凛迎娶素娥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所谓的“黄道吉日”。
整个玄朝都城张灯结彩,红绸铺满了十里长街,锣鼓喧天,喜乐震耳欲聋。
摄政王殿下以正妃之礼迎娶一个乐师的消息,早已成了街头巷尾最劲爆的谈资。
人们伸长了脖子,议论着那位被废黜的凤凰神女将如何自处。摄政王府的正殿,
更是红得刺目。巨大的双喜字高悬,龙凤红烛熊熊燃烧,
映照着满堂宾客或真心或假意的笑容。明凰来了。一纸冰冷的命令,要求她必须“观礼”。
她穿着一身素得近乎哀悼的月白衣裙,被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席位。
与满殿的喜庆红浪格格不入,像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
瞬间引来无数道探究、嘲弄、怜悯的目光。她置若罔闻,脊背挺得笔直,
如同风雪中孤傲的寒梅。新娘子素娥被簇拥着步入大殿。一身繁复华丽的正红嫁衣,
以金线绣满百鸟朝凤的图案,在满堂灯火下熠熠生辉,几乎晃花了人眼。她头戴珠翠凤冠,
盖着销金的红盖头,身姿婀娜,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唯有这世间至美之物,
才配得上我的凰儿。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唯一挚爱。”当年,萧凛曾指天誓日,
要为她寻来九天云霞织就嫁衣。彼时她只觉心意更重过华服,含笑婉拒。如今,
这世间至美的红妆,却穿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明凰的目光穿过喧嚣的人影,落在萧凛身上。
他一身大红色亲王喜服,金冠束发,意气风发。他正伸出手,
温柔而坚定地牵过素娥递来的红绸,唇角含笑,眼神专注地落在他的新娘子身上,
仿佛那是他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那份毫不掩饰的珍视与爱怜,是她曾经拥有,
如今却已彻底失去的东西。心口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反复揉搓碾压,
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
让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繁琐的礼仪一项项进行。终于到了新人敬酒的环节。
素娥在宫人的搀扶下,端着金樽,娉娉婷婷地走向角落里的明凰。隔着盖头的流苏,
明凰似乎能感受到对方那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审视目光。“王妃姐姐,
”素娥的声音透过盖头传来,柔媚得能滴出水来,“妹妹敬您一杯。多谢姐姐……成全。
”她微微倾身,手中的金樽似乎是不小心,又似乎带着某种刻意的弧度,
杯中的琼浆玉液猛地泼洒而出!冰冷的酒液,带着浓郁的香气,
尽数泼在了明凰素白的衣襟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难堪的痕迹。“啊!”素娥惊呼一声,
像是被自己的“失误”吓到,身体微晃,盖头下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恕罪!
妹妹不是有意的!妹妹……妹妹手滑了……”满殿的目光瞬间聚焦!
看好戏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如同无数根芒刺扎在明凰身上。萧凛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先是一把将素娥护在身后,仿佛明凰是什么洪水猛兽。随即,他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的眸子,
此刻却燃烧着冰冷的怒火,直直射向明凰,厉声斥责如惊雷炸响:“明凰!你做什么?
存心让素娥在今日难堪是不是?!”那冰冷的斥责,如同最锋利的冰锥,
彻底凿穿了明凰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坚持。她看着眼前这对璧人,
看着萧凛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维护与对自己的嫌恶,心口那片早已支离破碎的地方,
终于彻底化为了齑粉。她甚至懒得去看衣襟上的污渍,只是缓缓抬起眼,
目光空茫地掠过萧凛暴怒的脸,最终落在他身后那抹刺目的红影上。那眼神,没有了愤怒,
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冰冷的死寂。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她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去擦拭那些酒渍,只是沉默地转过身,
想要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喧嚣。就在此刻——“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撕裂了满殿的喜乐!王府西侧坚固的院墙如同纸糊般轰然坍塌!
霎时间,飞沙走石,烟尘弥漫!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狂暴魔气,
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入大殿!“魔气!是魔渊裂隙的魔气!”“护驾!
快护驾!”“保护殿下!保护新王妃!”尖叫声、哭喊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瞬间响成一片!
方才还喜气洋洋的殿堂,顷刻间化作人间炼狱!
狰狞扭曲的魔物黑影在浓烟与混乱中若隐若现,锋利的爪牙带起阵阵腥风!混乱中,
一道格外庞大的、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魔影,如同离弦的黑色巨箭,裹挟着毁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