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哭了。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她背对着我，肩膀在抖。男人伸手，想碰她的头发。

我冲了过去。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这一刻，我等了三年。1“林舟，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和苏晴，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发小陈默把一杯啤酒推到我面前，泡沫满到溢出来。“当初你们结婚，整个圈子都炸了。

苏家大**，天之骄女，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普通人了？”他话说得难听，却是事实。

我的妻子苏晴，是苏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自己也是业内知名的天才建筑设计师。而我，

林舟，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程序员，靠着自己写的一个小程序有点小名气，仅此而已。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今天是我们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我提前订了她最喜欢的餐厅，准备了我用三个月工资买的项链，结果等到餐厅打烊，

她都没有出现。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直到午夜，我才在朋友圈里，

从别人的照片背景里看到了她。她站在市美术馆，身边是顾言尘。顾言尘，著名青年画家，

也是苏晴的青梅竹马，更是整个圈子里公认的，苏晴的“白月光”。照片里，他们站得很近，

顾言尘正侧头对她微笑，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像一幅画。而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陈默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们，想开点，至少嫂子漂亮，你有面子啊。再说了，

你现在住着大平层，开着豪车，这不都是苏家给的？就当是上班了，忍忍就过去了。

”我一口喝光杯里的酒，冰冷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她下班了，”我哑着嗓子说，

“我也该下班了。”2我回到家时，玄关的灯亮着。苏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身上还穿着白天那套剪裁合体的香槟色西装裙。她听见开门声，抬起头看我。

她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皮肤白皙，一双杏眼总是带着一丝清冷，像蒙着雾的山水画。

“你喝酒了？”她开口，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嗯，公司聚餐。

”我随口撒了个谎，弯腰换鞋。我不想问她为什么失约，不想提顾言尘，

不想让自己显得像个质问丈夫晚归的怨妇。在这段关系里，

我早就学会了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今天是我朋友的画展，很重要，忘了看手机。

”她主动解释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歉意。“没关系，工作重要。”我平静地回答。

她似乎对我这种“懂事”的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

从沙发上拿起一个**精美的画册递给我：“顾言尘送的，他知道你喜欢编程，

特意给你留了一本他早期电脑绘画的作品集。”我盯着那本画册，封面上是顾言尘的签名，

龙飞凤舞，潇洒恣意。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有些呼吸困难。看，

他连这种时候都不忘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差距。他是高高在上的艺术家，而我，

只是个摆弄代码的工匠。苏晴见我没接，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怎么了？”“没什么。

”我扯出一个笑容，接过画册，“替我谢谢他。”我把画册随手放在鞋柜上，

就像扔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我去洗澡。”我逃进了浴室。热水从头顶浇下，

我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睛酸涩。三年前，苏家老爷子病危，

不知从哪里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说要找个八字相合的人冲喜。他们找到了我。

我需要钱给我妈治病，苏家需要一个工具人。我们一拍即合。签协议的时候，

苏晴就坐在我对面，从头到尾没有看过我一眼。她说：“林舟，我们的婚姻只是形式，

为期三年。这期间，我希望你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三年后，

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我当时点了头。可三年朝夕相处，不动心，

真的太难了。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

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捂不热。她的心，早就给了顾言尘。3我从浴室出来，

苏晴已经回了房间。我们的卧室很大，中间用一道屏风隔开，我和她，泾渭分明。她睡床，

我睡地铺。这是她提出来的，理由是她睡眠浅，不习惯身边有人。我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知道她已经睡着了。我走到她的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静静地看着她。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褪去了白天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碰碰她的脸。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我猛地收了回来。

林舟，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个替身，一个扮演“苏晴丈夫”的演员。我自嘲地笑了笑，

转身回到我的地铺上。夜很长，我睁着眼睛，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

我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餐。苏晴从房间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她走到餐桌前，

看了一眼桌上的三明治和牛奶，淡淡地说：“以后不用做了，我早上没胃口。”说完，

她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出门。“等等。”我叫住她。她回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准备了一晚上的首饰盒，递到她面前。“迟到的纪念日礼物。

”她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昨天是什么日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

吊坠是我用代码设计的雪花形状，每一片都独一无二。“谢谢。”她看了一眼，合上盒子，

语气平淡，“让你破费了。”没有惊喜，没有感动，就像收到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我上班要迟到了。”她把盒子放进包里，转身离开。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重锤，

砸在我的心上。我看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早餐，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也许陈默说得对，我该想开点。这不过是一场交易，一场为期三年的……工作。现在，

工作快要结束了。4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苏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早出晚归，我甚至好几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公司里，

气氛也有些不对劲。我负责的核心项目“天穹”，突然被告知要引入一位“艺术顾问”，

对整体视觉风格进行把控。而这位顾问，就是顾言尘。会议室里，

顾言尘穿着一身休闲得体的名牌，微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林舟，

我们又见面了。早就听苏晴说你是个编程天才，以后要多向你学习。”他嘴上说着学习，

眼神里的轻蔑却毫不掩饰。我面无表情地和他握了握手，指尖一触即分。

项目总监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对顾言尘殷勤得不行：“顾老师能来，是我们项目的荣幸！

林舟，你可得好好配合顾老师的工作。”我点了下头，没说话。顾言尘的加入，

让我的工作变得异常艰难。他不懂技术，却总能提出一些天马行空、完全无法实现的需求。

“这个按钮的动效，我希望能像星辰陨落一样，带着破碎感，但又要体现出新生的希望。

”“这个用户界面，颜色要高级，要体现出一种‘侘寂’的美学，但又不能太冷，

要让用户感觉到温暖。”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

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团队的同事怨声载道，进度被严重拖慢。我去找总监反映情况，

总监却和稀泥：“小林啊，你要理解，顾老师是艺术家，思维方式跟我们不一样。

你要多沟通，多学习，这对你也是一种提升嘛。”我知道，总监不敢得罪顾言尘。

顾家在艺术圈和商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苏晴的“那个人”。

我成了整个项目组的罪人。那天下午，顾言尘又来“指导”工作。他绕到我的工位旁，

看着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状似无意地说道：“真复杂，我一看这些就头疼。

还是苏晴好，我们俩聊画、聊建筑，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了，你知道吗？

苏晴最得意的那个建筑作品‘星光’，灵感就来源于我的一幅画。那幅画，

现在还挂在她的书房里。”我的手指猛地一僵，敲错了一个字符。苏晴的书房是禁地，

结婚三年，我从未进去过。我只知道，那里面有她最重要的东西。原来，是和他有关的东西。

“她没告诉过你吗？”顾言尘看着我，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也对，你们之间，

大概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我盯着屏幕，

上面的代码仿佛变成了一个个嘲笑我的符号。是啊，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话题？我跟她聊代码，

她听得懂吗？她跟我聊建筑美学，我又能理解多少？我和她，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因为一场意外，被强行捆绑在了一起。现在，意外即将结束，

我们也要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了。5.周末，苏家有个家宴。苏晴给我发了条信息，

言简意赅：“周六晚七点，回老宅吃饭。”这是我们冷战一个星期以来，

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我看着那条信息，心里五味杂陈。我不想去，

不想再面对她家人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可我没有拒绝的资格。周六下午，我提前下班，

开车去商场给苏家长辈买了礼物。回到家时，苏晴已经回来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长发披散在肩头，正在镜子前戴一对珍珠耳环。看到我回来，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准备一下，六点半出发。”我默默地回房间换衣服。

我打开衣柜，里面大部分都是苏晴给我买的。各种名牌西装、衬衫，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她把我包装得很好，像一个合格的豪门女婿。但我知道，衣服底下，

我还是那个来自普通家庭的林舟。我挑了一套最不起眼的深色西装，打好领带，走了出去。

苏晴已经等在门口。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头又皱了起来：“领带歪了。”她走上前，

自然而然地伸手帮我整理领带。她的指尖冰凉，不小心碰到我的脖子，我像被电了一下，

浑身一僵。我们离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那种冷冽的木质香，

和她的人一样。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好了。”她退后一步，语气依旧平淡。

那一瞬间的温情，仿佛只是我的错觉。去苏家老宅的路上，车里很安静。我专心开车，

她看着窗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快到老宅时，她忽然开口：“等会儿吃饭，

我爸妈要是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

我扯了扯嘴角：“放心，我习惯了。”苏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车子驶入苏家大宅，一栋气派的中式庭院。管家早就等在门口，

恭敬地为我们打开车门。“大**，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在等了。”6.苏家的餐厅很大，

长长的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苏晴的父亲苏建国坐在主位，不怒自威。

她的母亲李婉华保养得宜，气质雍容。除了他们，还有苏晴的叔叔婶婶，堂弟堂妹。

我们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小晴回来啦。”李婉华笑着招呼，

眼神掠过我时，笑容淡了几分，“林舟也来了啊，坐吧。”我跟着苏晴在她父母下首坐下。

“姐，姐夫，你们可算来了，就等你们了。”苏晴的堂妹苏悦笑着说。她看起来天真烂漫，

说出的话却总是带着刺。“姐夫，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我听说顾言尘哥哥回国了，

你们见过了吗？”我还没开口，李婉华就接过了话头：“小悦，提他干什么。

你姐夫现在可是大忙人，哪有空见那些闲人。”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我解围，但我知道，

她口中的“闲人”，指的是我。苏建国咳了一声，沉声说：“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席间，他们聊着公司上市、海外投资、名家画展……那些话题，

我一个也插不上嘴。我就像一个误入上流宴会的局外人，尴尬地坐在那里，埋头吃饭。

苏晴偶尔会给我夹一筷子菜，动作自然，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我知道，

这是做给她家人看的。饭后，佣人端上水果。苏建国把我叫到了书房。“林舟，

你和小晴结婚，有三年了吧。”苏建国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是，爸。

”我恭敬地回答。“当初的协议，你还记得吧。”“记得。”我的心沉了下去。“嗯。

”苏建国点点头，“我们苏家不会亏待你。除了协议上写的，我再额外给你一套市区的房子，

一部车。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他这番话，

说得像是在打发一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下属。“爸，我……”“你不用说了。”苏建国打断我，

“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孩子，踏实，肯干。但你和小晴，不合适。”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背对着我。“言尘回来了。你知道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当年要不是……”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总之，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我站在原地，

手脚冰凉。原来，他们早就为我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协议到期，

就把我这个“赘婿”扫地出门，然后迎回顾言尘这位真正的“良配”。我所有的努力，

所有的挣扎，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我明白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干涩而沙哑。从书房出来，我看到苏晴站在走廊的尽头等我。“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她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狼狈。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林舟，

我……”“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打断她，转身就走。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或安慰。

因为我知道，那都是假的。7.回家的路上，我把车开得很快。苏晴坐在副驾驶，

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用沉默堵了回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消化今晚发生的一切。

车子开进地库，我熄了火，却没有下车。“林舟，你到底怎么了？”苏晴终于忍不住了。

我转过头，看着她。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苏晴，”我一字一顿地问，

“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秒。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避开了我的目光，看向窗外：“我们当初结婚，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没有，是吗？

”我追问。她沉默了。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忽然就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我懂了。”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回到家，我第一次没有去地铺，

而是从客房里抱出了一床被子，扔在沙发上。“从今天起，我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