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半个月，我成了楚府众人眼中的贤妻。

每日早起为楚墨寒准备早膳，晚上等他回来同床共枕，闲时与柳若华谈琴论画，偶尔去庙里为楚家祈福。

楚墨寒对我的表现很满意，甚至当着下人的面夸我：「如意真是个好妻子。」

可我知道，他心底还是不信任我。

每次我出门，他都会派人暗中跟着。我房间里的丫鬟，也是他的人。就连我与柳若华的谈话，他都要过问。

不过这样也好，越是这样的男人，越容易被攻破心防。

这日午后，我正在院中刺绣，楚墨寒忽然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我放下针线，迎上去为他解披风。

「衙门无事，就回来陪你。」楚墨寒拉着我坐下，看着我手中的绣品，「绣的什么？」

「鸳鸯戏水。」我展开给他看，「准备绣好了挂在咱们房中。」

绣品上，一对鸳鸯在荷花池中嬉戏，栩栩如生。楚墨寒看了很久，忽然问：「如意，你觉得我们像鸳鸯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像啊，鸳鸯不是比翼双飞，永不分离吗？我们也是这样。」

楚墨寒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是啊，永不分离。」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忽然说：「如意，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父亲的生辰快到了，他想见见你。」楚墨寒拉着我的手，「到时候朝中许多大人都会来，你要好好表现。」

我点头，「我会的。」

心中却在冷笑。

楚大人，那个害死我全家的刽子手，我当然要好好「表现」。

「对了，」楚墨寒忽然想起什么，「父亲说，想让你展示一下才艺，你有什么拿手的？」

「我会弹琴。」

「那就弹琴吧。」楚墨寒很高兴，「若华可以教你几首曲子。」

晚上，我去找柳若华。

她正在房中练琴，看到我来，放下琴起身行礼。

「坐吧，我们都这么熟了，不必拘礼。」我在她身边坐下，「若华，我想请你教我弹琴。」

「少夫人的琴艺已经很好了。」

「不够好，楚大人生辰宴上，朝中大人的夫人们都会在场，我不能丢了楚家的脸。」

柳若华点头，开始认真教我。

她是个很好的老师，耐心细致，毫无保留。我学得也很快，几日下来，已经能完整弹奏几首曲子。

「少夫人真是聪慧。」柳若华由衷赞叹。

「都是你教得好。」我握住她的手，「若华，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真的放下表哥了吗？」

柳若华身体一僵，脸色瞬间苍白，「少夫人为何这么问？」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还爱着他。」我温和地说，「若华，我不是在责怪你，爱一个人不是罪过。」

柳若华眼中泛起泪光，「可是他已经娶了你。」

「是啊，他娶了我。」我叹息，「可是若华，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什么秘密？」

我凑近她，压低声音：「其实，我也不是真的爱他。」

柳若华震惊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爱的人，是别人。」我说出了精心编造的谎言，「在沈家时，我就已经有了心上人，可惜他只是个普通书生，门第不够。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后来出了那件事，我就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嫁给表哥？」我苦笑，「因为我别无选择。嫁给他，至少能活下去。」

柳若华看着我，眼神复杂，「所以你其实也很痛苦。」

「是啊，每天晚上躺在他身边，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这种滋味，你能理解吗？」

柳若华点头，眼中满含同情，「我理解。」

「若华，我们都是可怜人。」我拉住她的手，「既然都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不如相互扶持，你觉得呢？」

柳若华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

很好。

我成功地与柳若华建立了「同病相怜」的友谊。有了她的信任，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回到房中，楚墨寒正在看书。看到我回来，他放下书卷问：「学得怎么样？」

「很好，若华是个好老师。」我在他身边坐下，「夫君在看什么书？」

「兵法。」楚墨寒将我拉入怀中，「如意，你和若华关系很好。」

「是啊，她人很温柔，我很喜欢她。」**在他肩膀上，「夫君是不是担心我们关系太好，会对你不利？」

楚墨寒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还是不完全信任我。」我抬头看他，眼神坦然，「夫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我记恨你，怕我暗中算计你，怕我和若华联手对付你。」

楚墨寒没有否认。

「可是夫君，」我轻抚他的脸颊，「如果我真的想害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洞房花烛夜，我就有机会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爱你啊。」我吻了吻他的唇角，「况且，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无依无靠，离了你就是死路一条。」

楚墨寒看着我，眼神渐渐柔和，「如意...」

「夫君，相信我好吗？」我在他怀中撒娇，「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别的什么都不想。」

那一夜，楚墨寒抱得我很紧，像要把我融入骨血。

而我在他怀中，静静计算着日子。

楚大人的生辰，就在三日后。

那将是我复仇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