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韶华一听,脸色露出喜悦,顾不上肚子的事,松开她迫不及待赶去膳厅。
苏瓷看着空掉的手,心里苦涩蔓延。
走到一半发现苏瓷没动,嵇韶华才突然想起她,折返回来,略带歉意地重新牵起她的手。
“瓷瓷快些,别叫长辈久等。”
长辈?
这话他也只有骗骗他自己。
厅内,董菀新换了一身蜀锦,衬得她芙蓉面更艳三分。
只一眼,嵇韶华便久久移不开眼。
苏瓷眸光也落在董菀身上。
八百里加急的蜀锦,本是嵇韶华送她的生辰礼之一。
奈何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她勾唇笑得讽刺:“这身衣裳,当真精致。”
董菀眼波流转间瞥向嵇韶华,巧妙的露出内衬一角:“还是韶华会心疼人,他特意请了苏州绣娘,连里衣都绣着并蒂莲,你瞧,多好看。”
苏瓷执箸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花开并蒂,永结同心。
这样好的寓意,他绝不可能想着她。
可这衣裳是半年前就着手叫人去做的……
那只能证明,这衣裳从一开始就是做给董菀的。
只是碍于身份,他送不得,她收不得,所以,她才成了替代。
想到这些年收到的生辰礼,还有他失神在她身上翻云覆雨的时刻,苏瓷只觉心口压抑,恶心至极。
嵇韶华显然也意识到不妥,听罢,异常沉默,只机械地往苏瓷碗里夹菜。
无论她爱吃与否,能吃与否。
白玉碗很快堆成小山。
苏瓷忍着恶心要拒绝,余光里,董菀眸中却一闪而过一抹嫉妒。
“咳咳……”董菀突然掩唇轻咳,眼角泛起楚楚可怜的嫣红。
只一个举措就打乱了嵇韶华的动作。
他仓皇起身端上茶水,拿帕子替她擦脸,佯装恼怒:“你不能吃辣还逞什么强?”
此话一出,嵇韶华终于意识到不妥。
苏瓷视线却落在那帕子上,她记得清楚,那帕子是她去年花朝节熬了三个通宵几乎把手指头扎穿绣出来的。
他说那是他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他会收藏一辈子。
而今,那帕子却被他随手扔在桌上,沾了荤腥,再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之后,嵇韶华没再开口,只是一味喝酒,像是要浇灭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那日过后。
嵇韶华一连多日未曾回房。
小九见她精神不济,提议去湖边散心。
暮春的夜风裹着残花掠过湖面,苏瓷在亭外驻足。
纱幔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头纠缠的身影。
嵇韶华将董菀抵在朱漆柱上,玄色蟒袍与石榴裙裾难分难解。
“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吗?”
他声音哑得可怕,手指深深掐进董菀腰肢。
董菀突然啜泣起来:“你不怪我另嫁他人,背叛你?”
“怪你?”嵇韶华改掐为抱,“我只怪自己没有早日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