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醒来时，窗外的晨光正顺着发光草的叶片流淌，在沈苍的睫毛上镀上一层细碎的金芒。

男人趴在床边睡着了，指缝还攥着那支染血的银簪。她的伤口已经不痛了，

太白金星留下的回春露果然神奇，连带着丹田处沉寂的仙元都泛起丝丝暖意。“沈苍。

”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弓劈柴留下的印记。

沈苍猛地惊醒，琥珀色的眸子里还蒙着睡意，看清她醒来的瞬间突然红了眼眶：“你醒了！

”他慌忙去摸她的额头，又检查胸口的伤口，动作急得像个毛头小子，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把回春露拿来……”“我没事。”凌九霄拉住他的手，

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和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你守了我一夜？

”沈苍的耳尖腾地红了，别过脸去整理乱糟糟的头发：“谁守你了，

我就是……被蚊子咬醒的。”他转身往灶膛里添柴，“我去给你煮点粥，你乖乖躺着。

”看着他笨拙躲闪的背影，凌九霄忍不住笑了。她撑起身子想下床，

却被床榻边散落的东西绊了一下——是昨夜被仙力震碎的陶罐碎片，

沈苍竟一片一片捡起来，用布包着放在床脚，生怕硌到她。“傻瓜。

”她摸着那些被小心包裹的碎片，眼眶突然有些发热。沈苍端着粥进来时，

正好撞见她对着布包发呆。他把陶碗往矮凳上一放，故作凶巴巴地说：“乱动什么？

伤口刚长好就不安分，是不是想再疼一次？”凌九霄没接话，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

男人的脊背瞬间僵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透过粗布衣衫传来的体温，

还有腰间紧实的肌肉线条。“沈苍，”她把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谢谢你。

”沈苍的呼吸乱了半拍，抬手想摸她的头发，手在半空转了个圈，

最终只是笨拙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谢什么……快喝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粥里卧着个完整的荷包蛋，蛋白滑嫩，蛋黄流心。凌九霄舀起一勺吹了吹，

突然想起九重天的玉髓羹，那些用千年雪莲熬制的珍品，竟不如这碗带着烟火气的白粥暖心。

“对了，”沈苍蹲在地上收拾弓箭，突然开口，“太白金星说的百年为期，是什么意思？

”凌九霄舀粥的手顿了顿。

她知道这百年意味着什么——要么她在凡间修行百年后重返天庭，

要么……她选择放弃仙骨，成为真正的凡人。“就是说，”她搅动着碗里的蛋花，

声音轻得像叹息，“百年后我可能要离开。”沈苍的动作停住了。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

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过了很久，他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继续用布擦拭那把陪伴多年的弓箭，只是指尖的力道重得有些反常，弓弦被勒出细微的声响。

凌九霄的心突然揪紧了。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仙凡殊途这道鸿沟，

不是一句喜欢就能填平的。“我去给王二柱送些草药。”沈苍猛地站起身，

背对着她往门外走，“他昨天为了报信崴了脚。”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晨光，

也隔绝了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沉默。凌九霄看着那碗渐渐冷却的粥，突然觉得嘴里发苦。

傍晚沈苍回来时，肩上扛着半只鹿，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放，

从油纸包里拿出支桃木簪，簪头雕着朵歪歪扭扭的兰花：“镇上李木匠新做的，

说是……能安神。”凌九霄接过木簪，指尖触到他留在上面的体温，

突然想起那本《青崖草木志》里的话——兰花生在幽谷，却有君子气。“不好看。

”她故意皱着眉，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比我的银簪差远了。”“嫌不好看就还给我！

”沈苍作势要抢，指尖碰到她的发丝时却突然停住，转而笨拙地帮她把木簪插在发间，

“别动……就这样挺好。”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廓，烫得凌九霄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窗外的发光草突然亮得格外耀眼，

蓝绿色的光点顺着窗缝溜进来，在他们脚边盘旋成圈。“沈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