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辉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亮透。
窗帘半掩，阳光照进病房，落在那瓶打完的点滴上。
他头还有点晕，但心更乱。
手机在床头震动，是宋柯发来的定位。
“老地方见。”
他按灭屏幕，起身换衣。
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却还残留着一股雨味。
离开医院那一刻，他回头看了眼那条走廊。
昨晚的画面像刀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割。
李佳敏扶着刘明路的手臂，笑得温柔。
她看他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就是他守了七年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医院。
“老地方”是一家小咖啡馆，开在城北老街。
推门进去，**清脆。
宋柯正擦着桌子，看到他时，眼神一亮。
“你还记得路啊。”
张浩辉笑了笑：“忘不了。”
她递给他一杯拿铁，杯口还冒着热气。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拼太狠？”
“没事。”
宋柯看了他一眼，眼神锋利：“李佳敏的事，我听说了。”
张浩辉没回应。
她叹气，把杯子放下。
“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什么吗？不是有人失恋，而是有人被踩了还不反击。”
这句话像一记闷拳。
张浩辉垂下眼，良久才开口：“她也许只是……”
“别找借口了。”宋柯打断，“她嫌你没本事，从大学那会儿就开始了。”
张浩辉沉默。
记忆一点点被拉回到过去。
那时候他穷得要靠奖学金生活，李佳敏却是学院里出了名的女神。
她说喜欢他，是因为他踏实。
可后来，每次见面，她都忍不住提起别人家的男朋友。
“你看人家周泽宇，都买车了。”
“我没让你送我项链，但你能不能别总穿那件衬衫？”
她的话不重，却次次戳在他心上。
毕业后，他拼命工作，白天加班，晚上读研，想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
她笑着说：“等你回来，我就嫁给你。”
他信了。
所以这次出国项目结束，他第一时间回国，连行李都没放下，就去花店挑戒指。
原计划是那晚求婚。
结果，她却在别的男人朋友圈里出现。
那一刻，他什么都懂了。
不是她变了，是他一直不够“配”。
宋柯看他不说话，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让她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这一次，张浩辉的语气不再软。
晚上，他回到出租屋。
那是个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窗外是高架桥。
汽车呼啸而过，风声夹着灰。
他打开电脑，点开邮箱。
里面是他这几年积攒的所有项目方案、海外合作报告。
他打算辞掉外企的职位，从零开始。
不再给别人打工。
他发出几封邮件，申请独立注册公司。
凌晨两点，宋柯发来消息：【有个投资人我可以介绍，明天来咖啡馆见一面。】
他盯着屏幕，微微一笑。
【好。】
第二天。
投资人姓周，四十多岁，一身西装。
“创业？你？”周总上下打量张浩辉，眉头皱起。
“现在满街都是创业梦，失败的你知道多少？”
“知道。”张浩辉语气稳。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行？”
张浩辉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摊在桌上。
那是他参与的海外智能系统项目方案。
他指着核心数据：“这套算法的原始思路是我设计的，现在市价估值五千万。”
周总愣了几秒，翻了两页，神色渐渐凝重。
“你自己能做？”
“我能。”
沉默半分钟，周总笑了。
“行，你有胆子，我投五十万启动。”
宋柯在旁边松了口气。
签约完成时，张浩辉伸出手。
“谢谢周总。”
周总点头：“希望下次见，你能让我赚钱。”
出了咖啡馆，宋柯拍了拍他的肩。
“看吧？你不是没人要，只是以前被人看低。”
张浩辉笑了笑：“也许吧。”
他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夜色落下，街灯一盏盏亮起。
张浩辉站在路边，手机突然震动。
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李佳敏。
他愣了几秒，还是接起。
电话那头是她的声音，依旧冷。
“你昨天去医院了？”
“嗯。”
“刘明路说你情绪不稳定，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
张浩辉冷笑：“我没误会。”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顿了顿，又说：“你那边的项目结束了吧？我这边公司要扩展团队，也许可以给你个机会。”
“机会？”
“对，你以前的经验不错，来我部门也行。”
“你是让我去给你打工？”
“别这么说嘛，我是为你好。”
他笑了，笑得干脆。
“李佳敏，你以为我还会回头？”
“浩辉，不要冲动，我只是”
“从现在起，我们没关系。”
他挂掉电话。
屏幕黑下去的瞬间，他的心彻底静了。
他删掉她的联系方式，删掉所有聊天记录。
最后输入四个字，发在备忘录里：
你自由了。
夜风吹过，窗外的灯光一闪一闪。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天亮的方向。
这座城市嘈杂、冷漠，但他第一次觉得清醒。
所有的失望，都成了燃料。
他要让李佳敏、刘明路、所有瞧不起他的人，记住这个名字。
张浩辉。
凌晨四点。
宋柯的微信又响。
【我已经帮你预约好公司注册，三天后批下来。】
他回：【谢谢。】
【谢**嘛？】宋柯回复。
【你该谢谢那个背叛你的人，是她逼你成长。】
张浩辉盯着那行字，嘴角轻轻一弯。
是啊，被背叛的不是爱情，是尊严。
他关掉手机，起身。
新的开始，已经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