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秦筝是太子萧衍的妻,是大胤朝最尊贵的太子妃。我为他出谋划策,
助他稳定朝局,用我秦家满门的兵权,为他铺就一条通往帝位的血路。可他登基的前一夜,
等来的不是凤冠霞帔,而是一杯毒酒,与秦家三百余口被污谋逆、满门抄斩的噩耗。
他在冷宫的破窗外,搂着我的庶妹,笑得温柔又残忍。“阿筝,这江山和你,朕都要。
但皇后,不能是你。”烈火焚身,挫骨扬灰。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再睁眼,我没下地狱,
而是回到了他登基后一年。我成了个瘦弱伶仃的小太监,名叫“净尘”,即将被送到他身边,
伺候笔墨。他不知道,这个逆来顺受、眼底藏着刀的小东西,就是他亲手挫骨扬灰的亡妻。
也好。这一次,我不再是他的妻。我是他身边最锋利、最隐蔽的一把刀。萧衍,你的江山,
你的美人,你珍视的一切,都曾是我秦家拿命换来的。现在,我要一样一样,亲手拿回来,
再亲手毁掉。你不是喜欢这皇位吗?我就让你坐上去,再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
粉身碎骨的滋味。1我醒了。在一股浓得发腻的药味里。一个尖细的嗓子在我耳边念叨。
“净尘,快起来,这是贵妃娘娘赏你的补汤,喝了才有力气去乾元殿当差。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头疼得像要炸开。眼前的景象很陌生。破旧的木板床,昏暗的房间,
还有一个穿着内侍服、面色蜡黄的男人。他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我的手抬起来。很瘦,
指节突出,完全不是我那双保养得宜、十指纤纤的手。这不是我的身体。我叫秦筝,
大胤朝的前太子妃,被废的皇后。三天前,我刚在冷宫里,喝下我丈夫萧衍亲手递来的鸩酒。
秦家三百一十七口,与我同一天,在菜市口问斩。我应该死了才对。那个内侍见我发呆,
把碗往我面前又推了推。“发什么愣,这可是好东西,贵妃娘娘特意为你求的。你身子弱,
以后要在御前伺候,不能出岔子。”我看着那碗汤。汤面上飘着几根枸杞,
闻着有当归的甜腻味。但我还闻到了另一股极淡、极隐蔽的味道。藏红花。
而且是分量不小的藏红花。我这具身体,是个男人,不,是个太监。喝这个,轻则血流不止,
重则要命。“怎么了?快喝啊。”内侍催促着。我心里冷笑一声。刚重生,
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让我再死一次。我端起碗,看着那个内侍,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多谢公公,只是……我刚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喝了毒药,肠穿肚烂,心里正发慌。
”内侍的脸色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胡说什么,这是补药,快喝。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手微微发抖。我懂了。这碗药,有问题。而他,是知情的。
我把碗递到他面前。“公公,这药闻着真香,您为了我忙前忙后,一定也累了。
不如您先喝一口,也补补身子。”他的脸瞬间白了。“放肆!这是娘娘赏你的,
咱家怎么能喝!”“就一口,我身子虚,怕受不住这么猛的药性,您帮我试试。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冰冷。那是我做太子妃时,审问犯错宫人时才会有的眼神。
他被我看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托盘都拿不稳。“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我慢慢站起身,这具身体弱不禁风,但我站直了,气势还在。“公公是怕这药里有毒吗?
”“胡说八道!”他尖叫起来,声音因为心虚而破了音。“既然没毒,你怕什么?
”我一步步逼近他。他一步步后退。最后,他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我捏住他的下巴,
把碗凑到他嘴边。“喝。”我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拼命摇头,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就对了。我松开手,把那碗药直接泼在了地上。
黑色的药汁渗进地砖缝里,发出“滋滋”的轻响。一股淡淡的青烟冒起,带着刺鼻的味道。
内侍吓得瘫软在地。“你……你早就知道了……”“现在知道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吧,谁让你害我的?”他抖得像筛糠,不敢看我。“是……是李总管……”李长福?
萧衍身边那条最忠心的狗。上一世,就是他带着人抄了我的秦家,也是他,
亲手给我端来了那杯鸩酒。真是冤家路窄。“他为什么要我死?”我问。
“总管说……说你这张脸,长得太像一个人,怕……怕碍了陛下的眼。”像一个人?
我走到房间里唯一一面铜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清秀又苍白的少年脸。眉眼细长,鼻梁高挺,
嘴唇很薄。这张脸……有七分像我,秦筝。难怪。难怪萧衍的人要除掉我。他怕看到这张脸,
会想起他亲手杀掉的妻子,会午夜梦回,不得安宁。真是可笑。他也会怕?我转过身,
看着地上瘫软的内侍。“李长福给了你什么好处?”“一……一百两银子,
还许诺我……许诺我一个肥差。”“现在,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我蹲下来,和他平视。
“你听我的,不仅那一百两是你的,以后还会有更多。”他惊恐地看着我,眼里满是不信。
我笑了笑,从床头的破布包里,摸出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银针。这是原主藏的东西。
我把它抵在那个内侍的脖子上。针尖冰凉。“或者,你现在就死。你猜,
李长福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能悄无声息弄死你的人吗?”他浑身一颤。他知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你想让我做什么?”“很简单。”我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明天,你照常去回话,就说,我把药喝了。”2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带去了乾元殿。
萧衍处理政事的地方。我身上穿着崭新的内侍服,料子粗糙,磨得皮肤有点疼。领我进去的,
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太监,面白无须,眼神精明。他就是李长福。萧衍的乾爹,宫里的大总管。
那个下令要我命的人。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刮。“你就是净尘?
”“是,总管。”我低着头,声音尽量放得谦卑懦弱。他大概是收到了昨晚那内侍的回话,
以为我已经喝了那碗“补汤”,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物。
“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着。记住你的本分,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是。
”我推开沉重的殿门,走了进去。殿内焚着龙涎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也是我亲自为他挑选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坐在御案后。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正在批阅奏折。侧脸的轮廓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比我死前,更添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也更冷漠了。萧衍。我的夫君,我的仇人。我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金砖。“奴才净尘,
叩见陛下。”他没有抬头,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恨。恨意像毒蛇一样,
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过了很久,
他才放下手里的朱笔,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轻,像一片羽毛。
但在接触到我脸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我知道,他认出来了。不是认出我是秦筝。
而是认出这张脸,像秦筝。他起身,一步步朝我走过来。龙袍的下摆拖在地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他走到我面前,停下。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混着淡淡的墨香。曾几何时,我最迷恋这个味道。现在,
只觉得恶心。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他的手指很凉,力气很大。
我被迫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过我最熟悉的温柔,也有过我最恐惧的杀意。此刻,
里面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怀念,厌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痛苦?
他也会痛苦?他亲手下令杀了我,屠了我满门,他有什么资格痛苦?“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沙哑。我顺从地抬起头,让他看得更清楚。我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一个瘦弱的、脸色苍白的少年,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惊恐。演戏,我秦筝最擅长。
当年在东宫,我能帮他把所有兄弟都斗下去,现在,我也能把他骗得团团转。“你叫什么?
”他问。“回陛下,奴才叫净尘。”“净尘……”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幽深。
“多大了?”“十六。”“哪里人?”“京郊,李家村。”这些身份信息,
都是进宫前就编好的,天衣无缝。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看出什么破绽。最后,
他松开了手。“长得倒还算干净。”他转身走回御案,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李长福,
就让他留下伺候笔墨吧。”殿外的李长福立刻应声:“是,陛下。”然后他走了进来,
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跟上。我低着头,退出了大殿。走出殿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
萧衍还站在原地,背对着我。他没有看奏折,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我心里冷笑。萧衍,你是不是在透过这张脸,看那个被你害死的我?别急。我会让你看到的。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被我,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一点点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李长福把我带到偏殿,交代了几句伺候的规矩。他的态度依旧傲慢,但比之前多了一丝审视。
大概是奇怪,为什么陛下看到我这张“晦气”的脸,没有发怒,反而留下了我。“机灵点,
别给咱家惹麻烦。”他最后警告道。“奴才明白。”他走后,我一个人站在偏殿里。
这里是御书房的外间,专门给近侍歇脚的地方。窗外,是御花园的一角。
我看到一株开得正盛的玉兰。那是我当年亲手种下的。如今花开依旧,物是人非。
我走到窗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洁白的花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小小的阉人,也配碰这宫里的花?”我回头。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人,
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和刻薄。是她。
我的庶妹,秦柔。现在的大胤皇后。那个端着毒酒,笑着看我死的女人。她看到我的脸,
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怨毒。“你这张脸……”她走近我,
伸出戴着长长护甲的手,在我脸上划过。“真是碍眼。”3秦柔的护甲很锋利。
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有点疼。但我没躲。我只是垂下眼,做出惶恐的样子。
“奴才该死,惊扰了娘娘。”她很满意我的反应。收回手,用丝帕擦了擦指尖,
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新来的?叫什么?”“回皇后娘娘,奴才净尘。”“净尘?
”她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轻蔑,“一个**东西,倒取了个清高的名字。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也跟着附和地笑起来。我低着头,拳头在袖子里悄悄握紧。秦柔,
上一世,你就是这样。永远跟在我身后,用最温顺的姿态,说着最讨好的话。背地里,
却觊觎我的一切。我的身份,我的丈夫,我的命。如今你如愿以偿了。成了皇后,坐拥天下。
可看到我这张脸,你还是会怕,对吗?怕萧衍忘不了我。“你这张脸,长得像个故人。
”秦柔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试探。“一个死人。”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茫然无措。
“奴才……奴才不知娘娘说的是谁。”“不知道最好。”秦柔的眼神变得狠厉。
“记住你的身份,安分守己地当你的奴才。要是敢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她顿了顿,
凑到我耳边。“本宫能让你像她一样,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她直起身子,
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和我惯用的清雅兰香不同,
她喜欢的是艳丽的牡丹香。就像她的人一样,浮华,又愚蠢。她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
她不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我摸了摸脸上的红痕。
这点疼,比起鸩酒穿肠,比起满门被屠,算得了什么?秦柔,萧衍。你们欠我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傍晚的时候,萧衍传我进去伺候。我在一旁为他磨墨。
他处理政务时很专注,眉头总是微皱着。和以前一样。我看着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那些曾经的爱意,早已在冷宫那场大火里,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冷的,硬的,结成冰的恨。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突然抬起头。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深不见底。“你在看什么?
”我立刻低下头:“奴才不敢。”“朕让你看。”我只好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奴才在想,陛下日理万机,真是辛苦。”这种奉承话,我以前从不说。但他似乎很受用。
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嘴倒挺甜。”他放下笔,朝我伸出手。我愣了一下。
“给朕按按。”他说。我走过去,站到他身后,伸出双手,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我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温热的,真实的。就是这双手,曾牵着我,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也是这双手,端着毒酒,送我魂归黄泉。就是这双手,下令将我秦家满门抄斩,
将我挫骨扬灰。这双手,碰过我的骨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几乎要控制不住,
当场吐出来。我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逼自己冷静下来。不能露馅。绝对不能。
我的力道不轻不重,正是他最喜欢的力道。这些,都是我曾经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他舒服地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这手艺,倒是不错。”“奴才愚笨,
只是胡乱按按。”“是吗?”他忽然睁开眼,透过我的肩膀,看着我身后的某个方向。
“朕倒觉得,很熟悉。”我的心一紧。他在试探我。我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依旧平静。
“许是巧合吧。奴才在家时,也常为家父**。”“你父亲?”“是,他是个秀才,
常年读书,也时常头疼。”我胡乱编造着。他没再说话,只是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殿里很安静。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气氛有些诡异。过了许久,
他才挥了挥手。“下去吧。”“是。”我如蒙大赦,躬身退下。转身的瞬间,
我听到他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阿筝,是你吗?”我的脚步顿住,
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发现了?不可能!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快步走了出去。背后,
他的目光如芒在背。我不敢确定,那句话,他是在问我,还是在自言自语。4回到住处,
我出了一身冷汗。萧衍那句话,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他到底只是随口感慨,
还是真的起了疑心?不行,我不能自乱阵脚。他最多只是觉得我像,觉得我的某些习惯像。
他绝不会想到,一个死了的人,会换个身份,重新回到他身边。这世上,
没人会信这种无稽之谈。我需要尽快做点什么。既能为我秦家报仇,又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打消他的疑虑。一个计划,在我脑中慢慢成形。秦柔不是喜欢当皇后吗?我就先从她身上,
讨点利息。秦柔的父亲,也就是我的那位好“父亲”,当朝丞相秦远,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表面清廉,实则贪婪无比。当年我还是太子妃时,就曾无意中发现,他利用职权,
侵吞了赈灾的官银。只是当时,为了秦家的颜面,也为了不让萧衍为难,我把证据压了下来。
想着找个机会,私下敲打他一番,让他把银子吐出来。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做,我就被废了。
现在,这些证据,正好能派上用场。我记得,那本记录着贪污明细的账本,
就藏在秦远书房的暗格里。位置我都知道。但我现在只是个小太监,根本出不了宫,
更别说进丞相府的书房。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出宫,又信得过的人。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前世的陪嫁侍卫,林骁。他是我父亲的义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忠心耿耿。秦家出事时,
他正好被我派去江南办事,逃过一劫。他现在一定潜伏在京城,伺机为秦家报仇。
我需要找到他。第二天,我借着去内务府领月例的机会,溜到了宫里最偏僻的北门。
这里守卫稀松,方便传递消息。我找到一个平日里负责采买出宫的小太监。
给了他一些碎银子,让他帮我带个话出去。接头地点和暗号,都是我和林骁早就约定好的。
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我相信,他收到消息,一定会来。果然,三天后的晚上。
我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比以前清瘦了许多,眼神里带着血丝,
充满了仇恨和悲痛。“林骁。”我轻轻唤了一声。他猛地回头,看到我,愣住了。“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个暗号?”他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是我。”我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我是阿筝。”他显然不信,眼神更加冰冷。“胡说!**已经……”“已经死了,对吗?
”我打断他,“林骁,你还记得吗?你十三岁那年,在演武场上,被我一鞭子抽在背上,
留了条疤。位置在右边肩胛骨下三寸。”林骁的身体僵住了。这件事,除了我和他,
绝无第三人知道。他看着我,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狂喜和泪水。
“小……**?”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活着。
”我扶起他,“但不是以秦筝的身份。”我把重生这件离奇的事,简单地跟他说了。他听完,
久久不能平静。最后,他重重地磕了个头。“**,是林骁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和秦家。
”“不怪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需要你帮我。
”我把秦远贪污的事情告诉了他。“……账本就在他书房的博古架后面,第三排,
从左数第五个青花瓷瓶,转动瓶身,暗格就会打开。”林骁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秦远这个老贼!我这就去把东西拿出来!”“别急。”我拉住他,“光有账本还不够,
扳不倒他。我需要你,把这些年他卖官鬻爵、草菅人命的证据,都一并找出来。越多越好。
”“我明白!”林骁重重点头,“**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把东西交给你。”三天后,
林骁如约把一个厚厚的油纸包交给了我。里面不仅有那本关键的账本,
还有一大叠秦远与其他官员往来的密信,以及一些受害者的**。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我看着这些东西,冷冷地笑了。秦远,秦柔。我给你们准备的第一份大礼,来了。
我没有直接把证据交给萧衍。他现在对秦家恨之入骨,就算看到这些,
也未必会为了一个“已死”的废后,去动他的新岳丈。我要让这件事,以一种他无法忽视,
也无法包庇的方式,公之于众。我把其中几封最关键的信,誊抄了许多份。然后,
让林骁把这些信,悄悄地塞进京城各个御史言官的府邸门缝里。
那些以刚正不阿著称的“喷子”,最喜欢这种能弹劾权贵的把柄。我相信,第二天的早朝,
一定会很热闹。5果不其e。第二天的早朝,炸了锅。十几个御史,像商量好了一样,
排着队出列,声泪俱下地弹劾当朝丞相秦远。罪名从贪污赈灾款,到卖官鬻爵,
再到勾结外戚,意图不轨。每一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们手里都拿着我“送”过去的证据。虽然只是抄本,但十几个人同时发难,言之凿凿,
由不得人不信。萧衍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我站在他身后的珠帘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真是精彩。比戏园子里最红的戏子唱的,还要精彩。秦远跪在大殿中央,老泪纵横,
一个劲地喊冤。“陛下,冤枉啊!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定是有人恶意栽赃,
蓄意陷害!”萧衍看着他,眼神复杂。他当然知道秦远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现在是皇后的父亲,是皇亲国戚。动了他,就是打皇后的脸,也是打他自己的脸。
他不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朝局动荡。“众爱卿,此事尚无定论,
仅凭几封来路不明的信件,不足为凭。”他想和稀泥。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一个为首的御史,姓张,是出了名的犟骨头。他当即就磕了个头,
声如洪钟。“陛下!臣等所言,句句属实!若陛下不信,可立即派人搜查丞相府!
若搜不出证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臣等愿以人头担保!”十几个御史,
齐刷刷地跪下。场面壮观。把萧衍逼到了绝路。他要是不搜,就是包庇奸臣,
会失了天下士子的心。他要是搜了,万一真搜出什么……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准奏。李长福。”“奴才在。”“你带禁军去丞相府,
给朕仔仔细细地搜!”“是。”李长福领命,带着一队禁军,浩浩荡荡地去了。
秦远瘫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知道,完了。那些东**得再隐蔽,
也经不住这样掘地三尺的搜查。早朝不欢而散。萧衍回到御书房,一言不发,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把我叫到跟前。“净尘,你怎么看今天这事?”他又在试探我。
我垂下头,装作惶恐的样子。“奴才愚钝,不敢妄议朝政。”“朕让你说。
”“奴才……奴才觉得,张御史他们,不像是无的放矢。”我小心翼翼地措辞。“哦?
你觉得,丞相真的贪了?”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奴才不敢说。只是……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若是真的,早晚会败露。若是假的,也能还丞相一个清白。”我说的,
都是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但他似乎听进去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许。
“你倒是个明白人。”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讥讽。明白人?萧衍,你根本不知道,
站在你面前的,是怎样一个索命的恶鬼。下午的时候,李长福回来了。他带回来的,
是一个大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账本、信件,还有金银珠宝。人赃并获。
铁证如山。萧衍看着那箱东西,沉默了很久。最后,他下令。“将秦远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消息传到凤仪宫,秦柔当场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立刻就哭哭啼啼地跑来乾元殿,
跪在萧衍面前求情。“陛下,我父亲是冤枉的!他为国操劳一生,怎么会做这种事!
一定是有人陷害他!”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换做以前的萧衍,或许会心软。但现在,
他是一国之君。在铁证面前,在悠悠众口面前,他不能,也不敢徇私。“皇后,你先回去。
”萧衍的声音很冷,“此事,朕自有决断。”“陛下!”秦柔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
萧衍直接打断她。“来人,送皇后回宫。”两个嬷嬷走上来,一左一右地架住秦柔,
把她拖了出去。她不甘的哭喊声,在殿外回荡。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
没有半分快意。这只是个开始。一个丞相倒了,对萧衍来说,不过是换个人罢了。我要的,
不是这些。我要他尝到,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滋味。6秦远倒台,在朝中引起了轩然**。
丞相的位置空了出来,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萧衍为此烦躁不堪。
他把我提拔成了御前近侍,几乎走哪都带着。一来,他大概觉得我这张脸,
能让他偶尔想起点什么。二来,他发现我虽然话不多,但总能在他烦心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