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鉴宝房我蹲在书颜鉴宝行的文物整理区,
指尖刚把“雍正青花缠枝纹”的标签按在瓷片盒上,后背突然被人狠狠一撞。“哐当!
”手肘重重砸向旁边的白瓷盘,盘子在木地板上炸开,冷白瓷片溅到掌心,瞬间划开道血口。
“啧,废物!连标签都理不清,还敢碰瓷盘?”尖细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裹着呛人的香水味。
李姐踩着红色高跟鞋走近,鞋跟敲在地板上“噔噔”响,指甲划过烫金封面的年份标签册,
留下细碎刮擦声,听得人牙酸。她的眼神扫过我时像淬了冰:“书颜鉴宝行现在是没人了?
顾知意,你靠死鬼爷爷的关系混进鉴宝行,连‘轻拿轻放’都不懂,连个盘子都护不住?
这要是真迹,你卖了肾都赔不起!”我攥紧绳尾的迷你玉琮,温润的玉硌得掌心发疼,
却压不住心慌。血珠滴在灰工装裤上,像朵扎眼的血花。鉴宝这一行我刚踏进来,
就被人栽赃,连爷爷都被骂,喉咙堵得发慌。“李姐这话,倒是忘了自己上周的事。
”温润的声音突然**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像冰珠落进瓷碗,脆生生的。我抬头,
谢书颜站在逆光里。烟灰色西装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淡粉色的薄茧,
那是常年握刻刀、磨玉料留下的痕迹,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了练手感,
每天会用刻刀在竹片上刻字,掌心都磨出了老茧。他没看我,径直走到李姐面前,
手里的打印件还沾着协会公章的淡墨印:“您上周把‘乾隆仿宣德炉’当真品卖给客户,
客户拿着检测报告找协会投诉,现在还在调解室等着,怎么有空来我们这挑实习生的错?
不如先想想怎么跟客户解释‘宣德炉底的款识是机器刻的’?”李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手指着我发抖:“她砸了你们的东西!我是提醒你们……”“她砸的是仿品教具,
成本早算在培训经费里,碎了再买就是。”谢书颜打断她,侧身让开身后的货架。
上面摆着我入职前连夜整理的民国古籍,每本封皮都贴了鹅黄色便签,
用细笔标着年代、虫蛀位置,连纸页缺损的毫米数都写得清清楚楚,
我甚至把夹在书里的干枯花瓣都分类收进小信封,贴好标签。那是爷爷教我的,
“老物件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故事”。谢书颜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便签:“而且,
她用三天时间理完了三箱受潮古籍,连夹在书里的花瓣都没丢。您要是有这功夫,
不如先把自己手里的‘真迹’辨明白,别再让客户抱着假货来哭。
”李姐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便签,嘴唇动了动,最后狠狠瞪了我一眼,
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了,连句反驳的话都没留下,只留下一阵渐远的香水味,
呛得我咳了两声。整理区静下来,只剩窗外的鸟鸣,还有我没忍住的咳嗽声。谢书颜蹲下来,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印着小青花瓷图案的创可贴,边缘还带着体温,他撕开封口时动作很轻,
怕弄出声响:“别慌,仿品就是用来练手的,砸了再换一个就好。
”他贴创可贴时特意避开伤口边缘,指尖偶尔碰到我的指腹,温温的,像春天的风。
我盯着他的指尖,骨节分明,指腹带着常年碰文物的薄茧,贴创可贴时的力道刚好裹住伤口。
他突然笑了:“你捋裤脚的习惯,跟你爷爷一模一样。”我愣了愣,
刚才工作时浅灰工装连体裤的裤脚被我无意识捋到膝盖,露出脚踝那颗浅褐色小痣。
这是爷爷教我整理老物件时的习惯,说这样蹲跪时不会蹭脏绢布裹着的文物,
当年他总笑着捏我脚踝:“痣要露出来,才好认路,以后找不着家了,看痣就想起爷爷。
”他接着说,“我小时候常去你爷爷家玩,他整理古籍时也这样,总说‘痣要露出来,
好认路’。”这话像颗小石子,砸进我心里,泛起圈涟漪。
他又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个小暖手宝,外壳上印着和我一样的迷你玉琮,刚捂热不久,
温度刚好裹住冰凉的掌心:“看你刚才蹲得膝盖发颤,手应该凉,拿着。
”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爷爷走后,我总觉得查他“意外”真相的路像走在黑夜里,可此刻,
好像有束光落在了面前,还是带着玉琮温度的光。
第二章:行业认证会的危机谢书颜把行业认证会的邀函放在我桌上时,晨光刚好透过百叶窗,
在“通过可获权威资质”那行字上投下细窄的光带。“准备三件文物,”他指着邀函,
翻过纸页时,还特意避开了我之前折的角,“你爷爷的青花碗、民国古籍拓本,
再加一件你觉得能代表民间鉴宝的物件,不用贵,但要真。”他顿了顿,
从抽屉里拿出颗薄荷糖,放在邀函旁边,“知道你早上没吃早饭,含颗糖,别低血糖。
”我摩挲着邀函边角,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谢家人是鉴宝行的清流,做事认死理,
护真不护假”。那时候谢书颜跟着谢父来我家拜访爷爷,手里攥着个小木雕,
非要塞给我:“这个给你,能辟邪。”现在想来,他认死理的性子,从小就有。当天下午,
我坐在电脑前核对青花碗信息。鼠标刚点到“顾振山旧藏”的条目,
屏幕突然弹出红色提示框,像道惊雷:该文物标记为2018年造假案同款,
提交将自动上报监管部门。真真切切地看到这句,我手一抖,鼠标碰倒了旁边的水杯,
水洒在桌角,我慌忙用纸巾擦,好似越擦越乱。谢书颜听见动静走进来,
见我手忙脚乱的样子,立刻转身,下一分钟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
手里还拿着块干净的抹布:“别急,我来。”他蹲下来擦桌子,“是周晚柠改的数据库,
她就等我们往坑里跳。”“那认证会……”我声音发紧,连呼吸都有点乱。谢书颜却笑了,
指尖敲了敲桌面,节奏稳得让人安心:“正想引她出来。”他拿起手机给协会发消息,
申请“现场二次鉴定”,理由栏清清楚楚写着“申请用窑口微量元素检测法”,
是谢父当年发明的专利方法,能通过釉料里的金属成分追溯窑口,
全行业只有谢书颜掌握完整操作流程。他发消息时,我瞥见他手机屏保是张老照片,
是他和谢父在窑厂的合影,背景里还有个模糊的身影,像爷爷。“看什么呢?”他抬头,
笑着把手机递过来,“这是我十八岁那年拍的,你爷爷也在,站在我爸旁边,
手里还拿着个小玉琮,跟你脖子上的很像。”发完消息,他从抽屉里拿出副眼镜递过来。
银边细框,内侧镜腿却刻着极小的“书颜”篆体,笔画里还留着刻刀的细痕:“现场灯光强,
别晃着眼睛,这副镜片防眩光。我试戴过,不晕。”我戴上眼镜,
看文件上的小字突然变得极清晰,连纸纹里的纤维都能看清。指尖摩挲着刻着篆体的镜腿,
心里像被暖手宝焐着,他连我怕强光、戴新眼镜会晕的小事都记着。
第三章:危机四伏的旧仓库没过两天,鉴宝行的门被推开,进来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
手里捧着个雕花木盒,盒角还沾着点新鲜泥土,身上带着股霉味:“想委托鉴定,
宋代汝窑瓷瓶,瓶底有谢老先生当年的编号。”我按流程戴上白手套,
指尖刚碰到瓶底的编号,办公室的紫外线灯突然“滋啦”一声亮了。淡紫色的光线下,
瓷瓶釉色里显露出星点状的淡绿色痕迹,这颜色我记得清楚,
在周晚柠去年发表的《环保釉料应用》论文里,是她工作室特有的配方,遇紫外线会显色。
我故意放慢动作,假装没看见:“这釉色看着有点特别,我得再看看。”“老物件,
釉色氧化很正常。”男人催着,眼神却飘向门口,脚边还悄悄往门口挪了半步,
手都攥紧了盒盖。我没拆穿,捧着瓷瓶往谢书颜办公室走,故意放慢脚步:“谢总,
您来看看这编号,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本记录册上见过……”刚走到门口,
他正好开门。我递过去时手“不小心”一斜,瓷瓶“咚”地磕在桌角,
一小块釉片掉了下来——里面露出乳白色的胶水,是近三年才量产的型号,遇热会发黏。
男人脸色瞬间白了,抓起夹克就往门外冲:“我还有事,下次再来!”谢书颜捡起釉片,
用指尖捻了捻胶水,黏腻的触感还在指腹:“仿得挺像,就是急着出货,
连胶水都没选对年代。”他转头看见我手套上的划痕,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
还是印着青花瓷的那种,“刚才递瓶时划到了吧?手套都破了个小口。”我点头,
看着他帮我撕创可贴,手指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指尖,他顿了顿,然后笑着说:“别动,
贴歪了就不好看了。”其实他还是贴歪了点,边角翘起来一小块,我没说,就这么戴着。
后来发现,他每次给我贴创可贴,都会故意贴歪一点,说“这样别人知道是我贴的”。
当天晚上,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条匿名短信:“旧仓库有你爷爷洗冤的证据,
别告诉谢书颜,他会挡你的路。”发件人未知,但“爷爷洗冤”四个字像钩子,
勾得我心发慌。我揣着爷爷的古籍拓本,悄悄去了谢书颜提过的“旧仓库”,
也是爷爷当年放私藏的地方,只有我们俩知道地址。出门时,我没看见谢书颜的车停在楼下,
以为他走了,没多想就走了。仓库门没锁,一推就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还夹杂着点雨水的潮气。刚走两步,两个黑衣人突然从货架后冲出来,
直奔我手里的拓本:“把东西交出来!”我下意识地抱紧拓本往后躲,后背重重撞到货架。
顶层的木箱“哗啦”往下掉,木板边缘还带着锈钉,眼看就要砸到我。“小心!
”谢书颜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跑过来的喘息。他冲过来把我往身后一拉,
自己用胳膊挡住木箱,木板砸在他胳膊上的闷响,听得我心尖发颤。他根本没走,
一直跟在我后面,怕我出事。“别慌!”他咬着牙,声音却稳得很,“按我们之前练的,
触发你的体质!”我立刻伸手碰旁边的假陶罐,是之前鉴定过的,
釉色里掺了现代颜料的仿品。指尖刚碰到罐身,仓库顶灯突然“哐当”坠落,砸在陶罐上。
陶罐碎了,里面露出块带花纹的瓷片,这花纹是爷爷最爱的“缠枝莲纹”,
边缘还刻着个和他刻在怀表上一样极小的“真”字。拓本也被漏进来的雨水打湿,
纸页上显露出淡蓝色的水印,像被唤醒的密码“东墙暗格”四个字慢慢浮现。
黑衣人见有人来了,骂了句脏话,转身就跑。谢书颜扶着我站起来,
胳膊上的衬衫被木箱擦破,渗出血印。“下次别一个人来,”他语气里带着后怕,
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发梢的灰尘,还帮我把乱了的马尾辫理了理,“我会担心。
刚才跟在你后面,看见你进仓库,我心都快跳出来了。”我盯着他的伤口,心里一紧。
想起他总用的那把旧刻刀,刀柄磨损得厉害,握起来肯定硌手,之前看他刻玉时,
总下意识调整姿势,指关节都发白了。第二天,我找遍老街的五金铺,
才找到修古董工具的老工匠。“这刀柄是老紫檀木,只能用棉绳缠防滑,不然会磨坏木纹。
”老工匠摩挲着刻刀,“要什么颜色的绳?”我摸了摸束发的墨色棉绳,
绳尾还留着我编的小结:“就和我这个一样的这个颜色,他握刀力气大,请千万要编得紧点,
别松了。”把刻刀还给谢书颜时,我小心翼翼:“我看您握刀时总调整姿势,缠绳能防滑,
也能护着刀柄。”他接过刻刀,抚摸棉绳,突然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