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权贵子弟纵马闹市,撞翻了她的布摊,还骂了句“穷酸货”便扬鞭而去。
少女低着头,冻得发红的手捡起落在地上的布匹,像是被霜打透的白杨。
他掀开车帘,笑问:“这布怎么卖?”
少女猛地抬头,墨玉般的眸子撞进他眼底,愣了愣才低声道:“一匹二十文。”
“那便要十一匹吧,我送人。”他眉眼弯弯。
少女挑了最干净的十一匹,小心的帮他放到车上。
楚君泽从中抱起最厚实的那匹布:“这个送你,做件冬衣,好好过年。”
马车悠悠走远。
少女抱着布,站在路边,长久的看着那辆青葱色的马车。
再遇已是北疆战场。
两军厮杀间,她带兵奔袭百里,从敌军刀下将行医的他护在身后。
自那时起,全军都知,冷面阎罗姚如意的命根子,是个叫楚君泽的公子。
回京之后,姚如意请了圣旨赐婚,风风光光的将他迎进了将军府。
可成为将军姑爷的第三日,他便因她不许再去医馆坐堂而闹了脾气,揣着药箱就出了府。
那夜,姚如意几乎翻遍了长安城。他躲在城郊药庐,听着外面传来她嘶哑的呼喊,终究是软了心。
回府时,见她红着眼守在门口,一见他便死死抱住,声音里全是后怕:“君泽,我错了,你想去医馆便去,我再也不拦着了……”
那夜素来铁石心肠的姚将军,竟在梦里哭红了眼,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可如今,雪还是那场雪,人却早已不是当年的人了。
回正院的路上,她一直握着他的手,掌心滚烫,仿佛要将他的冰冷驱散。
刚进屋,她便从怀中掏出个檀木匣子,打开时,一对玉珏在烛火下莹润生辉。
楚君泽瞳孔骤然一缩,指尖猛地攥紧——那玉珏,竟与前日信鸽送来的画中男子所戴,分毫不差!
姚如意却毫无察觉,温柔为他戴上玉珏,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垂:“君泽,我好爱你。若能重来,我愿年年都娶你一次,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说完,她低头吻住他的唇,温柔缠绵。
耳边还残留着女人留下的余温。
楚君泽的心里却冷风肆虐。
一样的玉珏,一样的誓言……她对那个男人,是不是也说过百遍千遍?
姚如意的吻渐渐炽热,喘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楚君泽猛地推开她,眼眶泛红,却死死忍着泪:“我累了,想歇息。”
姚如意眸色沉沉,强压下翻涌的欲望,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声音嘶哑:“是不是着凉了?头疼不疼?”
楚君泽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的脖颈——古铜色的肌肤上,一枚新鲜的吻痕赫然在目,红得刺眼。
心口像是被钝刀狠狠剜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