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为了编写医书离开长安城?”
“姚将军知道此事吗?”
好友林泊川的一嗓子,引得医馆众人纷纷注目。
楚君泽指尖捻着半片晒干的当归,垂眸道:“重编《本草纲目》是我母亲的遗愿,我心意已决。”
林泊川犹豫着上前:“姚如意自与你成婚,满京城谁不知她将你护得比眼珠子还金贵?你这一去南疆,少说三五年,山高水远,音信难通,她能同意?”
他要的,恰恰是断了这联系,最好让姚如意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周围的议论声渐起:
【我没听错吧?楚公子要抛下姚将军,远赴南疆重修医书?】
【怎么可能呢?当年姚将军为了楚公子,在沙场拼下赫赫战功,陛下要赏她爵位时,她独独求了一道赐婚圣旨啊!】
【依我看,便是天塌下来,姚将军也断不会放姑爷走的。】
楚君泽默默听完,一言不发。
世人皆知,那位铁面无私、治军如铁的姚将军,将毕生温柔都给了他楚君泽。
他是她的命,是她铠甲下唯一的软肋。
可谁又知,爱他如命的姚如意,有朝一日,也会对别的男子倾尽温柔?
十日前,一封匿名信笺塞进了将军府的角门,里头竟是一卷春宫图。
图中主角,竟是姚如意与另一男子。
她双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任人疯狂掠夺。
他起初只当是旁人构陷,可是看到画卷上的女子,后腰上那块月牙状胎记时,他的心沉了半分。
最终,他还是烧毁了那副春宫图,告诉自己要信她。
那日的晚膳热了三遍,直到漏刻指向酉时七刻,姚如意才遣贴身小厮回话:“衙门有要务,今夜宿在值房。”
那是她头一回,未在酉时七刻前归家。
他脑中全是那副春宫图,索性提了盏灯笼,去了她如今当值的九门提督府。
正门守卫森严,他熟门熟路从后门绕进她的书房。
屋内漆黑一片,似是空无一人。
他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突然,院外突然炸开漫天烟火,绚烂的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他一步步挪到窗边,借着烟火的光亮,透过糊窗的宣纸,看见了散落一地的女子袍服。
烟火照亮了男子的脸,楚君泽这才知道,原来她身边那容貌俊朗的小军师,竟是男扮女装。
“站好,别乱动。”
男子的低哑嗓音穿透纸窗,混着女子细碎的喘息。
楚君泽僵在窗外,烟火在他眼中炸开又熄灭,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鲜血淋漓的心。
他看见姚如意低头,在那男子肩上落下一吻,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喜欢吗?这烟火,是专门为你放的。”
那一幕,将他用五年婚姻编织的幸福假象,撕得粉碎,露出底下爬满蛆虫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