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蹲在卫生间冰凉的瓷砖地上,手里攥着那根明晃晃的一条线的验孕棒,
小腹还传来了隐隐作痛。门外,
婆婆王秀莲尖利的声音像刀子一样穿透门板:“查个尿咋这么磨磨唧唧!真当自己是祖宗了?
不下蛋的老母鸡,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她深吸了一口气,拧开水龙头,
让冰冷的水冲刷自己的手腕,企图带走一些颤抖。林薇抬头看向镜子,
里面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是带着掩饰不住的青黑,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甚至还带点冷意。“迟早要把你这个老巫婆,给弄死!!”她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直到眼眶泛红,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一样,才低眉顺眼地打开了门。
“妈……”林薇的声音怯怯的,带着哽咽,把验孕棒递过去。“还是……没有。
”王秀莲一把夺过,瞥了一眼,嫌恶地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我就知道是这样子!”“白费我儿子挣的钱给你买这些玩意儿了!
”“我们老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回来!”客厅里,
丈夫陈强歪在沙发上刷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叼着烟,
含糊地冷笑道:“娶她这个废物还不如娶条狗,狗还能看家呢。
”林薇的指甲几乎是掐进了掌心,但她表面上只是把头垂得更低,肩膀开始微微耸动,
发出细小的、压抑的啜泣声。“哭哭哭,就知道哭!丧门星!”王秀莲骂得更起劲了。
“你看看对门老李家的媳妇,进门一年就抱了大胖小子!”“你呢?三年了!
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老陈家的香火怕是要断在你手里了!”林薇在心里冷笑。香火?
就凭你们陈家?还有个屁的火!她嘴上却是软软地认错:“对不起,妈,
是我没用……我再去看看医生,开点药……”“还看什么看!浪费老子的钱!
”陈强终于放下手机,不耐烦地瞪过来。“老子挣点钱容易吗?全填你这无底洞了!
滚去做饭,想饿死我啊!”林薇应了一声,缩着肩膀,快步走进了厨房。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咒骂。厨房窗台上,她养的那盆绿萝长得正好,叶片油亮,藤蔓蜿蜒,
充满了勃勃生机。她面无表情地洗米、切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晚上,
主卧卫生间。林薇从自己锁着的抽屉底层拿出那瓶昂贵的促排卵药,倒出几粒。然后,
她极其小心地拧开旁边那个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维生素E胶囊瓶,
将里面的棕色小药片换了几粒进去。做完这一切,她把“维生素”瓶子放回原处,
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这药,可是婆婆王秀莲听说对“调理女人身体”好,
特意买来“督促”她每天吃的。至于公公陈大壮的降压药,
昨天她“孝顺”地帮忙添置新药时,也已经动了手脚。还有陈强,他不是总抱怨睡眠不好吗?
她“贴心”准备的安神助眠胶囊,内容物也早已焕然一新。这三个月,她演得格外“温顺”。
婆婆指桑骂槐,她低头听着;陈强偶尔酒后打她,
她默默承受;甚至连公公那种令人不适的、黏腻的目光,她也假装没看见。
她像个最敬业的演员,在这个令人作呕的舞台上,扮演着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因为她在偷偷收集着证据。手机录音功能悄无声息地开启,
记录下每一次的辱骂和威胁;陈强酒醉家暴后,她忍着伤痛拍下自己身上的青紫,
日期、伤痕特写,清晰无比。她甚至想办法弄到了陈强的体检报告副本——结果却令人玩味,
**活性低得可怜。而她那个“好闺蜜”张倩,最近来找她“诉苦”的次数明显增多,
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书房的方向,那里是公公陈大壮的地盘。
1时机就这么水灵灵的到来了,因为她发现她居然怀孕了。
林薇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沉静如水的女人,轻轻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
孕育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炸翻整个陈家的惊雷。只是,连她自己都还没完全弄清楚,
这颗雷的引线,究竟牵在谁手里。最先不对劲的是公公陈大壮。起初只是抱怨胃口不好,
见不得油腻,闻到油烟味就想吐。王秀莲还嗤笑他:“老东西,越活越回去了,
跟个害口娘们似的!”陈大壮自己也纳闷,捂着胸口嘟囔:“奇了怪了,这阵子总不得劲,
浑身懒洋洋的。”林薇在一旁安静地布菜,闻言关切地抬头:“爸,
是不是降压药有副作用啊?要不我明天陪你去医院看看?”她眼神纯净,写满了儿媳的孝顺。
陈大壮摆摆手,没当回事。直到那天清晨,卫生间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干呕,
紧接着是陈大壮变了调的惊呼。“呕……呕……啊!啊~啊啊!”王秀莲皱着眉进去,
片刻后,里面传来她尖厉的、难以置信的叫骂声,混杂着陈大壮慌乱无措的辩解。
“老不死的,
这么拜人胃口……”“我要吐死了……快……呕……呕……送我去医院……”林薇站在客厅,
隔着门都能想象里面的鸡飞狗跳。“咋没吐死他!”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唇角弯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陈大壮被送去医院后,医院检查结果当天就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家里的气氛也降到了冰点。医生拿着报告,表情古怪又严肃,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个人信息。
“病人是……陈大壮……先生……”“是我……呕……”“陈大壮先生,
根据HCG水平和B超显示……你,这是怀孕了。”“轰隆”一声,
王秀莲手里的包掉在地上,她像是被雷劈中,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几乎脱眶。
陈大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秀莲猛地回过神,扑过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医生你搞错了!他是个男人!
老东西你快说啊!”医生无奈地挣脱开:“检查结果很清楚。”“这种现象极其罕见,
但并非没有先例,
可能与其近期服用的某些特殊药物或自身隐性生理结构有关……”“我的建议是立刻住院,
进行进一步详细检查和评估风险。”“这肯定是个无良医院,医生就是想骗我们的钱,
才想出来这个借口,老头子,走!我们回家!你就是吃坏肚子了……”“病人家属请冷静!
这是检验报告,你们看看吧。”“败家玩意,老子要住院……呕……你给老子买点酸东西来。
”陈大壮被勒令住院观察。王秀莲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头发凌乱,眼神涣散,
嘴里反复念叨着“造孽”、“丢死人了”。就在这团混乱中,陈强也开始感觉自己不对劲。
洗澡时,他摸到自己胸口有个硬块,开始没在意,后来越长越大,还伴随着隐隐的疼痛。
他偷偷去查了下,症状怎么那么像……乳腺癌?男人也会得这个?他心里发毛,又不敢声张,
尤其是家里还摊上他爸“怀孕”这种匪夷所思的丑事,他更是烦躁得看什么都不顺眼,
对林薇的呼来喝去和打骂也变本加厉。林薇将他细微的异样和偷偷搜索记录的行为看在眼里,
心中冷笑连连。促排卵药物引起的激素紊乱,副作用可不止一种。
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受气包的样子,甚至在陈强烦躁地揉胸口时,
还会“怯生生”地问一句:“老公,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也去看看医生?
”陈强总是恶声恶气地吼回来:“看什么看!老子好得很!滚远点!”家里的闹剧还在继续。
王秀莲一边要应付医院里“怀孕”的丈夫,一边要操心儿子莫名其妙的“胸口疼”,
心力交瘁,脾气越发暴躁。而林薇,则在她又一次指使自己熬夜炖补汤时,
“不小心”把汤煲烧糊了,引得王秀莲又是一阵跳脚怒骂。“败家玩意,
你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我的汤哦~可惜了……要你有什么用……”混乱,
才是她最好的保护色。公公“怀孕”的风波还没过去,婆婆王秀莲的“好日子”也来了。
一个周末的下午,门铃被按得震天响。林薇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
妆容艳丽,年纪看起来比她也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王秀莲呢?叫她出来!”女人抱着手臂,下巴抬得老高,语气嚣张。
王秀莲闻声从屋里出来,一看清来人,脸色瞬间煞白,
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滚!”那女人嗤笑一声,推开林薇,
径直走进客厅,打量着装修,啧啧两声:“哟,环境还不错嘛,老太婆你挺会享受的嘛。
”“我告诉你,王秀莲,老娘不跟你玩了!拿钱来,五十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王秀莲气得浑身发抖,想上去推搡,
又被女人身后的男人瞪了回来。“不认识?”女人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
赫然是王秀莲和这女人姿态亲密的合影,甚至还有转账记录。“装什么清纯?
你包养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想赖账?我告诉你,没门!”“不给钱,
我就把这些照片印成传单,在你们小区门口见人就发!”“让大家都看看,
平时装得一本正经的陈太太,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林薇站在一旁,
适时地露出惊恐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她早就怀疑王秀莲不对劲,
有时候出门打扮得比见老姐妹还精心,身上还偶尔带着不属于家里常用品牌的香水味。
没想到,竟是玩得这么花。双性恋?包养女大学生?真是精彩啊!王秀莲被戳中痛处,
又怕又怒,和那女人吵作一团,几乎就要动手。最后还是陈强阴沉着脸,从房间里出来,
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才暂时镇住了场面。但那女人撂下狠话,三天之内拿不到钱,
就鱼死网破。鸡飞狗跳中,林薇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那个原本是书房改造的,
狭窄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小衣柜的空间。她反锁上门,拿出那个藏在枕头里的旧手机。
这里面,记录着更多的“惊喜”。她点开一段录音,先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然后是闺蜜张倩那刻意放柔、带着媚意的声音。“……哎呀,
叔叔你别急嘛……林薇那个傻子,
着是公公陈大壮有些急促喘息的声音:“别提那个丧门星……还是我的小倩倩懂事……放心,
等那老婆子消停点,我再给你换辆车……”林薇面无表情地听着。果然如此。张倩,
她曾经无话不谈的闺蜜,早就和她的公公勾搭成奸。恐怕自己一直没孩子,
以及陈强无精的事,张倩也早就知道,甚至可能在中间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她退出录音,翻到相册,里面有几张她冒险拍到的,
张倩和陈大壮前后脚进入某高级公寓的照片,时间点非常微妙。证据,是越来越多了。
像一块块拼图,正在拼凑出这个家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完整丑态。心头的寒意和怒火交织,
却奇异地让她更加冷静。她需要一个最终的确认,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次公司体检后的团建,她喝多了,记忆模糊,
只记得是陈强和她公公一起把她送回的酒店房间……之后的感觉,很不对劲。
结合陈强的体检报告,
以及公公近来那种混合着愧疚、贪婪和隐秘兴奋的眼神……她摸了摸小腹,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是时候,回一趟“娘家”了。2或许那里能给她最后一点支撑,
哪怕是虚假的也行。
林薇挑了个王秀莲去医院“慰问”她那位怀孕的丈夫、陈强也出门不知所踪的日子,
回了娘家。她妈张美芬正在客厅里跟她爸林建国看电视,见她回来,有些意外。“小薇?
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林薇坐下,酝酿了一下情绪,未语泪先流。她抽抽噎噎,
隐去了下药和收集证据的部分,只把陈家如何骂她不下蛋,陈强如何冷漠甚至动手,
公公如何眼神不对劲,婆婆包养情人的事闹上门,
以及她怀疑孩子可能不是陈强的……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和惊疑,断断续续地哭诉了出来。
她本以为,父母会震惊,会心疼,会帮她想办法,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支持。然而,
张美芬听完,脸色一沉,第一反应是:“你闭嘴!这种丑事你也敢往外说!
”林建国也皱着眉,不耐烦地呵斥:“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婆家受点气不是正常的嘛?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爸,妈,陈强他打我,而且孩子可能……”“可能什么可能!”张美芬打断她,
语气尖锐。“就算孩子真不是陈强的,你也得给我烂在肚子里!”“说出去很好看吗?
我们林家的脸还要不要了?”“你让你弟弟以后怎么说亲?”林建国附和:“就是!
忍一忍就过去了!”“男人嘛,偶尔脾气上来了,动下手没什么大不了。
”“你公公……他也就是看看,还能真把你怎么样?”“你婆婆的事,你更别掺和!
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赶紧回去,好好跟陈强道个歉,安心养胎,
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比什么都强!”林薇看着父母那两张写满了“面子”和“麻烦”的脸,
心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变得一片冰凉。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也彻底熄灭了。原来在这里,
她也只是个可以被牺牲、被无视、用来维持表面光鲜的工具。她停止了哭泣,抬起头,
看着父母,眼神空洞,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是啊,你们的脸面,最重要。
”那笑容让张美芬和林建国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张美芬还想说什么,林薇已经站起身,
语气平静得可怕:“我知道了。我回去了。”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走出那个所谓的“家”门,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也好,这样也好。
最后一点羁绊也没有了。从此,她真的只是一个人了。也好……一个人,才能无所顾忌。
当她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的时候,林薇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之前的隐忍和伪装,
是为了收集证据,寻求出路。而现在,她的隐忍和伪装,是为了——复仇。
她变得更加“温顺”,甚至堪称“贤惠”。婆婆王秀莲被情人逼债逼得焦头烂额的,
脾气坏到极点,林薇还是逆来顺受,还把王秀莲的首饰整理得井井有条,
“贴心”地建议:“妈,这些不常戴的,我帮您收进那个带锁的旧首饰盒底层吧?
免得放在外面落灰。”王秀莲正烦着,挥挥手让她赶紧弄。陈强的胸口疼痛已经在加剧了,
情绪也变得极度不稳定,随时随地开始对林薇打骂。
林薇不再像以前那样默默承受后自己拍照,而是“惊慌失措”地躲避,
巧妙地让陈强的拳头和巴掌落在更容易留下显眼伤痕的地方,
或者“不小心”撞倒椅子、碰掉花瓶,制造出更大的动静,用来引邻居们的侧目。
她甚至会在他打完人后,顶着巴掌印,红着眼圈,跑去社区诊所“开点消肿药”,
就是为了让更多“外人”看到她的惨状。对于医院里那位“怀孕”的公公,
林薇更是展现了“极致”的孝心。她经常“挺着还不显怀的肚子”去医院送饭,
在医生护士面前表现得担忧又孝顺,
言语间却总是“不经意”地透露:“我爸他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唉……”成功地将“陈大壮行为不端、乱吃药导致身体异样”的印象植入了医护人员心中。
她暗中还给那个逼债的女人匿名发了条信息,
透露了王秀莲藏私房钱和几件值钱首饰的具**置。果然,没过两天,那女人再次闹上门,
精准地翻出了王秀莲的“老底”,两人几乎大打出手,场面极其难看。王秀莲又惊又怒,
差点气晕过去。林薇像个最高明的导演,冷眼旁观着这场由她一手促成的闹剧,
并在关键时刻,不动声色地添上一把柴,浇上一桶油。3时机终于成熟了。
陈大壮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和伦理讨论后,最终因为身体状况和风险过高,被建议终止妊娠。
这个消息对他和王秀莲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男人“怀孕”本就匪夷所思,还要“流产”,
更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陈强则被确诊为男性乳腺癌,需要立刻安排手术和后续化疗,
他整个人都崩溃了,脾气暴躁到了极点。家里愁云惨淡,
医疗费、丑闻、债务……所有矛盾堆积在一起,达到了顶点。这天晚上,
就因为化疗费用的问题,陈强和王秀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陈强责怪王秀莲没用,
管不住自己还惹来一身骚;王秀莲骂陈强没本事,挣不来钱还要靠家里贴补。
陈大壮刚从医院回来,虚弱地躺在沙发上,脸色灰白。争吵中,
陈强又一次把怒火发泄到默默坐在角落的林薇身上,
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自从娶了你,家里就没一件顺心事!
”林薇看似惊惶地一躲,烟灰缸擦着她的额角飞过,留下了一道红痕。
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哭泣或退缩,而是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脸上的怯懦和顺从,
像潮水一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令人心悸的疯狂。
她走到客厅中央,目光缓缓扫过面目狰狞的丈夫,气急败坏的婆婆,还有虚弱惶恐的公公。
然后,她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温顺的、讨好的笑,而是带着一种冰冷、讥诮,
甚至有些残忍的意味。“吵完了吗?”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一家三口都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林薇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然后,陈强充满厌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娶个废物不如娶条狗,
狗还能看家呢……”接着是王秀莲的各种污言秽语,以及陈强打骂她时,
她刻意录下的碰撞声和自己的痛呼。“林薇!你干什么!”陈强反应过来,
怒吼着要冲过来抢手机。林薇轻易地躲开,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针,直刺向他:“急什么?
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切换到下一个音频文件。张倩和陈大壮偷情的对话响彻客厅,
那暧昧的声音和露骨的内容,让陈大壮的脸瞬间扭曲,王秀莲则是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
“**!你居然录音!”陈大壮尖叫。“不及您。”林薇冷冷地回敬,目光转向王秀莲。
“需要我播放一下,您那位小情人是怎么在小区门口,描述您如何‘疼爱’她的吗?或者,
看看您锁在首饰盒底层,那几张和不同年轻女孩的亲密合照?”王秀莲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有你,陈强!
”林薇的目光回到脸色铁青的丈夫身上。“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你爸会‘怀孕’,
你为什么胸口会长东西吗?”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换药时偷**下的视频截图,
以及她自己的促排卵药瓶、陈强的体检报告复印件,一起甩在茶几上。“看看清楚。
这三个月,你们吃的‘药’,都是我精心调配的。促排卵药,味道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容放大,带着一种疯批的美感。“恭喜你啊,爸,
老来得子,虽然没保住。也恭喜你,陈强,喜提乳腺癌,祝你化疗愉快。”陈强目眦欲裂,
喘着粗气,像一头濒死的野兽:“毒妇!我杀了你!!”“杀我?”林薇嗤笑一声,
毫无惧色地迎上他凶狠的目光。“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先弄死我,
还是我先让这些录音、照片、视频,还有你爸‘怀孕’的病历,传遍全网,
贴满你们单位、你们陈氏宗祠的每一个角落!”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我手里,还有你们想象不到的东西。”“足够让你们陈家,身败名裂,
永世不得翻身!”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强粗重的喘息声和王秀莲压抑的啜泣声。
林薇欣赏着他们脸上那震惊、恐惧、愤怒到极致的表情,
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近乎战栗的快意。但这还不够。她缓缓地从另一个口袋,
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她将报告展开,亮在陈大壮眼前,
语气轻柔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哦,对了,爸。忘了告诉您。我肚子里的孩子,
已经做过鉴定了。”“您看,‘确认亲生’这几个字,写得清清楚楚。
”她看着陈大壮瞬间惨白如纸、惊恐万状的脸,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扫过陈强和王秀莲。“就是不知道,这孩子,以后是该叫您爷爷呢?
还是……爸爸?”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强紧绷的神经。
他看看“怀孕”的父亲,再看看林薇手中的鉴定报告,
巨大的羞辱、愤怒和荒谬感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啊——!!!”他狂吼一声,双目赤红,
猛地抄起旁边一把沉重的实木椅子,不顾一切地朝着林薇砸过来!那架势,
分明是要同归于尽!王秀莲发出刺耳的尖叫。林薇早就防备着他。她敏捷地往旁边一闪,
同时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亮了出来——那根本不是空手,
而是一把锋利冰冷、闪着寒光的厨房切骨刀!她不是要被动挨打,她早就准备好了!“来啊!
!”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决绝,眼神亮得骇人,
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直面状若疯癫的陈强。“看看今天到底是谁先死!
这孩子归谁?你们陈家的孽种到底归谁?!
”她的声音尖锐地划破空气:“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刀!!”那把闪着寒光的切骨刀,
直挺挺地横在林薇与状若疯癫的陈强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陈强抡着椅子的动作僵在半空,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锋利的刀刃,
又看向林薇那张混合着疯狂与冷静的脸。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薇,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彻底撕去所有伪装的野兽,那眼神里的狠戾和决绝,
让他这个惯常施暴的人,心底都冒起一股寒气。王秀莲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变成嗬嗬的抽气声,她看着那把刀,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最不堪的是陈大壮,
他本就虚弱,被亲子鉴定和林薇那句诛心的话**得神魂俱丧,此刻见儿子要动刀,
儿媳竟也亮出了刀,他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怪响,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从沙发上滑落,瘫软在地。“爸!”陈强下意识喊了一声,注意力被分散。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林薇动了!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逼近一步,
刀尖几乎要戳到陈强的鼻梁,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淬毒般的冰冷。“砸啊!陈强!
往这儿砸!你今天不把我弄死,明天我就让你陈强的大名,和你爸‘怀孕’的病历,
一起上热搜!”“标题我都想好了——‘惊!某企业中层家暴成性,其父莫名有孕,
**戏上演’!你说,你们公司领导看了,会怎么想?”“你那些酒肉朋友看了,
会不会笑掉大牙啊?!”陈强举着椅子的手臂开始发抖,不是累的,是气的,也是怕的。
他在混账,他也是要面子的,他无法想象那种场面。林薇的刀尖又转向瘫软在地的王秀莲,
语气带着讥讽的关切:“妈,您晕什么呀?您不是最要脸面吗?”“您说,
要是您单位的老姐妹,还有您那个‘小女朋友’的家人,都知道您不仅包养女学生,
还纵容丈夫欺负儿媳,导致家里上演全武行,您以后还怎么跳广场舞?
”“怎么在那些老姐妹面前抬得起头啊?”王秀莲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会惊恐地看着那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刀。“还有你,陈强!
”林薇的目光重新锁死他,“你最好祈祷你爸没事。”“他要是就这么吓死了,你就是弑父!
而我……”她顿了顿,笑容变得诡异。“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你说,警察来了,
我是告诉他们,你因为你爸让我怀了孩子,怒急攻心,失手杀了他呢?”“还是如实说,
你只是想杀我,不小心把你爸给吓死了?”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陈强的心上。他看着晕倒在地不知死活的父亲,
又看看眼前这个拿着刀、眼神疯狂的女人,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攫住了他。他意识到,
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打骂的出气筒了。
她手里攥着能把他们全家都拖进地狱的东西!“哐当!
”沉重的实木椅子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陈强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林薇,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恐惧,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退缩。林薇看着他放下“武器”,
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了些,但手里的刀依旧稳稳地举着,没有丝毫放松。“现在,
能好好说话了吗?”她问,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与刚才的疯批判若两人,
却更令人毛骨悚然。她不再看瘫软的王秀莲和放弃抵抗的陈强,目光扫过晕倒的陈大壮,
冷冷道:“打电话,叫救护车。”陈强没动,只是瞪着她。林薇挑眉,
刀尖微微一动:“怎么?真想等他真断气了,坐实你弑父的罪名?”陈强一个激灵,
咬着后槽牙,狼狈地摸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打了120。在等待救护车的间隙,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王秀莲偶尔发出的、压抑的啜泣,和陈强粗重不甘的喘息。
林薇就那么站着,手持切骨刀,像一尊冷酷的门神,看守着这一地鸡毛的残局。
她甚至还有闲心,用空着的那只手,理了理自己刚才因躲避而略显凌乱的衣领。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林薇这才不紧不慢地将切骨刀收到身后,但并没有放下。
她看着如蒙大赦、又带着屈辱去开门的陈强,以及连滚爬爬想去扶陈大壮的王秀莲,
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今天的事,只是开始。”“你们欠我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拿回来。”“记住,从今往后,这个家,我说了算。
”她的目光落在王秀莲身上:“妈,您那些首饰和私房钱,明天一早,主动交到我手里。
”“少一件,或者少一分钱,我就把您和您小女朋友的精彩故事,打印一千份,
从你们单位顶楼撒下去。”王秀莲浑身一颤,脸无人色。
林薇又看向强忍着怒火的陈强:“还有你,陈强。”“你的工资卡,所有银行卡密码,
今晚之前,全部告诉我。”“以后,家里所有的开支,由我掌管。”“你最好配合,
除非你想让你公司所有人都欣赏一下你爸的孕检B超单。”陈强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额角青筋暴跳,却不敢再发作。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陈大壮抬走。
王秀莲和陈强像是逃离魔窟一般,踉踉跄跄地跟着上了救护车。家门“嘭”地一声被关上。
偌大的客厅,终于只剩下林薇一个人。她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楼下的救护车声音彻底消失,她才缓缓地、缓缓地垂下了举着刀的手臂。刀,
“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然后慢慢抬起手,
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耸动。没有哭声,
只有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类似呜咽又像笑声的破碎音调。她赢了这一局。
她用疯狂和算计,暂时压制住了那群魑魅魍魉。可为什么,心里这么空?这么冷?她松开手,
脸上没有任何泪痕,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万家灯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复仇的快意之后,是更深沉的疲惫和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