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着日历上的红圈。还剩七天。七天之后，我就能拿到一百万，彻底离开阮雪。手机震动，
阮雪的消息跳出来："程川，我头疼，给我买药。"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四分，窗外暴雨如注。
我穿上外套，抓起雨伞。药房二十四小时营业，在三条街外。雨水打湿了我的裤脚，
药房的灯光刺眼我买了阮雪常吃的止痛药，又顺手拿了盒暖宝宝，她每次头疼都会手脚冰凉。
回到公寓，我轻手轻脚推开门。阮雪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屏幕光照亮她精致的脸。"药。
"我把药和水放在茶几上。她眼皮都没抬："放那吧。"我站了五秒，转身要走。
"陈旭明天回国。"她突然说，"你去机场接他。"我握紧拳头："明天我有项目汇报。
""推掉。"她终于看向我，"陈旭很重要。"我知道。陈旭一直很重要。
他是阮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是她永远放在第一位的"好朋友"。我点头："好。
"回到客房，我盯着合约复印件。白纸黑字写着："程川需以男友身份陪伴阮雪三年，
期间满足其合理要求。"合理要求。我苦笑，三年里，我替她修电脑、挡酒局、应付她父亲。
甚至在她急性阑尾炎时，背着她跑过三个街区到医院。而她只记得陈旭在病床前送的那束花。
第二天，我请假去了机场。陈旭穿着定制西装走出来，看到我时皱了皱眉。"小雪呢？
""公司有事。"我接过他的行李箱，"车在外面。"他嗤笑一声："你还是这么听话。
"回程路上，陈旭不断说着他和阮雪的童年趣事。我沉默地开车，这些故事我听了无数遍。
"对了，"他突然凑近，"你知道小雪为什么选你当男友吗？"我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因为你像条狗，"他笑着说，"听话又好打发。"我把车停在他家楼下："到了。
"他下车前拍拍我的肩："合约快到期了吧？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雪的。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眼下有青黑，嘴角紧绷。才过三年，我却老了十岁。回到公司，
我错过了项目汇报，主管脸色难看："阮**又找你？"我默认，
全公司都知道我是"阮雪的男朋友"，随叫随到。下班回家，阮雪正在厨房忙碌。这很罕见。
"程川！"她举着锅铲，"我做了陈旭爱吃的糖醋排骨！"灶台上一片狼藉，
锅里的东西黑乎乎的。我卷起袖子："我来吧。"她让开位置："多放点糖，陈旭喜欢甜的。
"我重新做了菜，她站在旁边，不停发消息，嘴角含笑。不用猜，对方是陈旭。晚餐时，
陈旭夸赞菜品，阮雪眼睛发亮："是我做的！"我低头扒饭，糖放太多了，齁得慌。饭后，
陈旭提议看电影，阮雪立刻同意。他们坐在长沙发上，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
电影放到一半，阮雪突然说冷，我起身去拿毯子。回来时，她靠在陈旭肩上，
陈旭的手搭在她腰上。我放下毯子，默默离开。阳台很冷，我点了支烟。
合约里没说不准抽烟，但阮雪讨厌烟味，所以我从来不在她面前抽。手机震动，
是阮雪父亲的消息："合约结束后，钱会打到你账户。"我回复："谢谢。
""她最近怎么样？"我看向客厅，阮雪和陈旭头靠着头，亲密无间。"很好。"我回复。
第二天是周六，阮雪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和陈旭逛街。我收拾了昨晚的残局，
然后开始整理行李。我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几本书，一台笔记本电脑。三年来，
我像个临时住户，随时准备离开。中午，阮雪打电话来："程川，我忘带信用卡了，
在国贸中心。"我叹了口气："密码是多少？""你生日。"她随口说。我愣住了。
赶到国贸，我看到阮雪和陈旭在珠宝店，阮雪正在试一条项链。"好看吗？"她问我。
银色的链子，坠着一颗蓝宝石。很适合她。"好看。"我说。她转向陈旭："你觉得呢？
"陈旭点头："很适合你。"阮雪笑了："那就这条。"她把信用卡给我，"去付钱吧。
"我看了眼价格：八万八。是她送陈旭的生日礼物。付完钱，我把卡还给她，
她随手塞进包里，继续和陈旭挑选袖扣。我站在一旁，像个透明人。晚上，
阮雪兴奋地给陈旭展示项链陈旭帮她戴上，手指在她颈后停留太久。"程川，
"阮雪突然叫我，"下周陈旭生日派对，你负责布置场地。"我点头："好。
"她皱眉："你就只会说好吗？"我看着她："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她张了张嘴，
最终摆摆手："算了，你看着办吧。"周日，我独自在派对场地忙碌。吹气球，挂彩带，
调试音响。阮雪发来一堆要求：陈旭喜欢香槟要冰镇的，蛋糕要巧克力口味，音乐要爵士乐。
我一一照办，汗水浸透了我的衬衫。下午，阮雪来验收，她挑剔地检查每个细节。
"气球颜色太淡了。"她说，"还有，这里应该放些鲜花。"我点头："我马上去换。
"她突然盯着我："你怎么总是这样？""怎样？""逆来顺受。"她皱眉，
"一点脾气都没有。"我停下手中的活："你想要我有脾气？"她语塞，然后摆手："算了，
赶紧弄完。"我继续布置。逆来顺受？不，我只是在履行合约，再有五天，我就自由了。
周一早晨，阮雪在浴室尖叫。我冲进去，发现她指着镜子："我长痘痘了！
"我松了口气："可能是熬夜，我去买药膏。"她抓住我的手："不行！
陈旭生日派对就在后天！"我安抚她："药膏很有效，一天就能消。"她松开手，
突然说："你总是知道怎么解决所有问题。"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肯定我。药膏很有效。
第二天，痘痘消了。阮雪心情大好，甚至给我带了杯咖啡。"辛苦了。"她说，
"派对结束后，我们...聊聊？"我心跳漏了一拍："聊什么？
"她低头："就是...聊聊。"我没追问，合约还剩四天，聊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
派对当天，我忙到脚不沾地。接待客人，倒酒，切蛋糕吃，阮雪全程粘着陈旭，笑得灿烂。
我站在角落，喝着一杯温水。胃隐隐作痛，可能是饿过头了。"程川。"阮雪突然叫我，
"帮我们拍张照。"我拿起手机。镜头里，阮雪和陈旭靠得很近在快门按下的瞬间，
陈旭亲了她的脸颊。照片很完美。阮雪脸红的样子很美。我把手机还给她，她看了眼照片，
嘴角上扬："拍得不错。"派对结束，我留下来收拾。阮雪和陈旭先走了，说是去续摊。
凌晨两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公寓里静悄悄的。阮雪的房间门关着，底下透出灯光。
我轻手轻脚地洗漱，然后回到客房。我的行李箱已经收拾了一半，藏在床底下。还剩三天。
第二天中午，阮雪才起床，她脸色苍白，眼下有青黑。"头疼？"我问。她点头："给我药。
"我递上药和水，她吞下药片，突然说："昨晚陈旭表白了。"我的手僵在半空。
"他说他一直喜欢我。"她盯着水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慢慢放下手："你喜欢他吗？"她沉默了一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懂了。
她不想失去陈旭，又舍不得他的温柔。"程川，"她突然抬头，"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征求我的意见。我诚实地说："如果你喜欢他，就在一起。
如果不喜欢，就说清楚。"她皱眉："这不像你会说的话。""那我会说什么？
""你会说'随你高兴'。"她模仿我的语气。我笑了："合约快到期了，
我也该说点真心话了。"她的表情凝固了："什么合约？"我意识到说漏嘴了，但无所谓了，
反正只剩三天。"没什么。"我转身要走。她抓住我的手腕："程川，什么合约？
"我看着她焦急的眼睛，突然累了："去问你父亲吧。"她脸色刷白。
我轻轻挣脱她的手："我去买午饭，你想吃什么？"她机械地回答："随便。"我出门后，
立刻给她父亲发了消息："她知道了。"回复很快："我会处理。
"我买了阮雪最爱吃的虾饺。回到家时，她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一份文件。我的合约。
她抬头看我，眼里有泪："所以这一百万，是买你当我三年男友？"我放下虾饺："是的。
""为什么？"她声音颤抖，"为什么我爸要这么做？"我坐下："他担心你，
三年前你抑郁症复发，他怕你一个人撑不住。""所以你就答应了？为了钱？
"我看着她："一开始是。""后来呢？"我沉默。后来，我确实爱上了她，
但她眼里只有陈旭。"这不重要了。"我说，"只剩三天了。"她猛地站起来："你要走？
""合约到期了。""可是..."她语无伦次，"你不能走！我...我需要你！
"我轻声说："你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人。陈旭可以学。"她摇头："不，
不一样..."手机响了，是她父亲。她看了一眼，按掉电话。"程川，"她声音哽咽，
"如果我让你留下...你会留下吗？"我看着她："以什么身份？"她张了张嘴，
说不出话。我起身："虾饺趁热吃，我出去走走。"走出公寓，我深吸一口气。三年了，
我第一次感到轻松。还剩三天，我就自由了。我站在公寓楼下，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阮雪。
第三次了，我没接。便利店的白光刺眼，我买了包烟，最便宜的那种。店员打着哈欠，
扫码时甚至没看我一眼。"打火机要吗？""要。"走出店门，我点燃第一支烟。
三年没抽了，喉咙**辣的疼，就像第一次见到阮雪时，她递给我的那杯烈酒。手机又震，
这次是短信："程川，你给我回来，我们谈谈。"我吐出一口烟，看着它消散在雨里。
谈什么？谈我怎么像条狗一样跟了她三年？谈陈旭有多适合她？烟烧到手指，我才惊醒。
还剩两天半。回到公寓，灯亮着。阮雪坐在餐桌前，面前摊着那份合约，她眼睛红肿，
妆花了。"你去哪了？"她声音嘶哑。"散步。""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把烟盒扔在桌上："不想接。"她猛地站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凭什么？"我笑了："凭合约快到期了。
"她像被扇了一巴掌，踉跄后退："所以这三年...都是假的？""真的假的重要吗？
"我脱下湿外套，"你从来没在乎过。""我在乎！"她尖叫。我看着她，第一次觉得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