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而过,精准地刺入苏晚的瞳孔。
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手术刀。
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此刻,这把本该用来救死扶伤的工具,却握在一个“疯子”手里,对准了她。
陆屿深站在床边,像一个幽灵。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低着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痴迷地看着手中的手术刀。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手,将冰冷的刀锋,贴上了苏晚的胸口。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刀尖的寒意瞬间穿透布料,刺得皮肤一阵战栗。
苏晚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她甚至能感觉到刀锋在她心口的位置上,轻轻地滑动,寻找着什么。
她的呼吸都停滞了。
“是这里吗?”
陆屿深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梦呓。
他的头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在苏晚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亲昵。
“把这里剖开,是不是……就能看到你的心了?”
“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呢?是红的,还是黑的?”
他的声音天真又残忍,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想要拆开一个昂贵的玩具,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苏晚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疯子!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他不是疯子。
没有哪个疯子,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心脏的位置,能说出这样逻辑清晰又饱含恶意的话。
他在装疯。
他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摧毁她的意志,折磨她的神经。
让她活在无时无刻的恐惧之中。
“陆屿深。”
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乱的跳动声。
她开口,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发颤,但语气却异常镇定。
“你想杀了我吗?”
陆屿深握着刀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月光下,他的眼神清澈又迷茫,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杀了你?”他重复了一遍,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词的含义。
几秒钟后,他忽然咧开嘴,笑了。
“不,我不要杀你。”
“念念说,你是我的药,你要陪着我,我才会好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术刀的刀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那冰冷的触感,像毒蛇的信子。
羞辱。
比直接杀了她,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羞辱。
苏-晚死死地咬着牙,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理智。
“把刀给我。”她命令道,“这不是你该玩的玩具。”
“不给!”陆屿深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立刻将手术刀藏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她,“这是我的!是他们从你那里拿来,送给我的礼物!”
他们?
礼物?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谁送给你的?”
“不告诉你。”陆屿深得意地摇了摇头,然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竟然掀开被子的一角,堂而皇之地躺了上来。
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
“你下去!”
“我不!”陆屿深耍赖似的往她身边挤了挤,然后闭上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你是我的药,我要抱着药睡觉……”
他的手臂环了过来,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苏晚浑身僵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的身上,还是那股冷冽的木质香,可现在闻起来,只让她觉得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