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愿意。”

沈棠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王政委惊讶地抬起头，又确认了一遍：

“沈棠同志，我想我得向你说清楚去苏国留学的严肃性。”

“你也知道，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微妙，去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就算你能安全回国，那层层审查也免不了。”

“不坐个十年八年的冷板凳，组织是不可能重用你的。”

沈棠握紧拳头，眼前浮现前世的一幕幕。

她如何被顾宁远选中，从一个卖进深山的童养媳一步步走到首都清北园研究所。

多少次她计算着数据从深夜到天色渐明；

这一路走来，除了天赋，她在背后付出多少汗水不言而喻。

去了苏国，可能就是一切全部归零。

真的要放弃吗？

沈棠没有任何犹豫，再次重重点头，声音坚定：

“政委，我要去。”

王政委闻言，点了点头。

“好，你想清楚就行。”

说着递过来一个申请表，“填完这个表给我，十五天，签证就下来了。”

他顿了顿，提醒道：

“你老师那边……他知道你要去苏国，肯定是不答应的。”

沈棠神色凝重：

“政委，这件事，我想自己好好跟顾老师说。”

“您先替我保密可以吗？”

王政委点头：“好，这个你放心。”

从政委办公室出来，沈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同事刘袅好奇地凑过来：

“怎么样？”

“政委怎么跟你说的？”

沈棠笑了笑，“还是老样子。”

刘袅耸了耸肩：“看你刚才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要去那冻死人的地方呢。”

沈棠抿了抿唇，还是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对了，教授让你出来之后去一趟他办公室。”

“好。”

沈棠应着，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如果她没有猜错，彭暖此刻就在顾宁远的办公室里。

前世，彭暖一直视沈棠为眼中钉。

原因无他，顾宁远桃李满天下，可只有沈棠天资聪颖又年轻漂亮，

是顾宁远一手提拔起来的学生。

顾宁远发火时，一众研究员里只有沈棠敢出声。

也只有沈棠犯错，顾宁远不会厉声训斥。

彭暖何尝看不出来沈棠对他的特殊，一直对沈棠耿耿于怀。

多少次沈棠和顾宁远讨论课题的时候，彭暖都会用几乎可以刺入皮肤的尖锐目光盯着沈棠。

上一世的沈棠为了帮顾宁远，心甘情愿地顶着彭暖的为难配合他当挡箭牌。

可现在，她不想搅和进顾彭二人的纠缠里去了。

没一会儿，顾宁远从办公室走出，径自来到沈棠的座位前。

“刘袅没跟你说么？我一直在等你。”

顾宁远声音温和，并不生气。

沈棠摇摇头，解释道：“手上的数据出了点问题，还没核对完，我想着整理好了再找您。”

她以为这样就能打发了顾宁远。

没承想顾宁远却弯下腰，轻声问道：

“哪处的数据不会？”

独属于男性的清冽气息就在萦绕着沈棠，她却只觉得不自在。

彭暖从办公室走出，死死地盯着这边。

顾宁远感受到她的目光，将头更加凑近沈棠。

“这、还有这里的求导出了差错，下次不能这么粗心了。”

沈棠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站起身，和顾宁远拉开距离。

“好的顾老师，我再重新核对一遍。”

“我看彭**好像有事要找您……不如您先跟她聊一聊？”

顾宁远瞥了一眼彭暖，下颌紧绷却故作漫不经心：

“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先别管她。”

话音刚落，彭暖的脸色阴沉下去，盯着沈棠的目光更加锋利。

顾宁远却恍然未觉一样，继续检查着报告。

最后，彭暖冷哼一声，离开了研究所。

彭暖走后，顾宁远的视线从她的背影移开，对着沈棠道：

“辛苦你了。”

“没关系的，老师。”

沈棠扯了扯嘴角，又打趣道：“彭**追了老师多少年了，这么痴心。”

“不如就答应她，好好在一起嘛。”

顾宁远一怔，有些意外地问道：

“你……希望我跟彭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