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给本宫滚出去。”梁缨太恐惧款冬如此阴阳怪气的语调,顺手便将桌上的茶盏连杯子带碟一起扔了出去。
明明该死在那场大火里的人,被薛寒之抱了出来,明明该睡在披香殿的那个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一众宫娥吓个半死,一个是昨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宠妃,一个是身怀皇嗣的皇后,两边都惹不起,只得连忙跪倒说着娘娘息怒,也不是,是哪位娘娘该息怒。
“娘娘莫要动气,妾只是来请安的,看来娘娘并不想见到妾身,如此,妾身走了便是。”那林家的后生还没安排好后路,自然不能让梁缨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没,而且,自以为保住了,到头来保不住,方才令人绝望!款冬笑,令人将带来的补品放下之后,便施施然走了……
梁缨气极,猛然觉得肚子都疼了起来,忙叫人去太医院找太医,自薛寒之知道款冬带人去给皇后请安之后,便让秦珂将一众太医都扣下了,等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方才随便指了一个治跌打扭伤的太医去看梁缨,梁缨受了好一阵罪,只得躺着静养。
款冬回到倚红楼的时候,见门口站了俩小太监,便知道是薛寒之来了,于是换上笑容进屋去。刚一进门,便看见秦珂向自己点头示意,再一看端坐在一旁的薛寒之,静静的喝茶,好似不在意款冬的解释。
“陛下,我今儿演的可卖力了,一场宠妃挑衅皇后的大戏,可把我毕生的演技都用上了。”款冬说到,讨好似地坐在薛寒之旁边,提了茶壶就要给薛寒之斟茶。
薛寒之轻抬手,止住了款冬斟茶的动作,“明日秦珂会派人送些好茶来,这甜腻的饮品就别灌在茶壶中了。”
款冬闻言笑道,“如此便麻烦秦公公啦。”
秦珂见款冬看了过来,便笑着回应,秦珂好就好在,该说话的时候一针见血,不该说话的时候,和哑巴无异。
“爱妃都惊得皇后动了胎气,整个太医院闹得沸沸扬扬。”薛寒之早就听宫人说了当时的情形,款冬演的太像,不像是假的。
“我就是代入了一下款冬姑娘,分人枕席,害人父兄,还要杀自己……情绪就到这里了。”款冬坦言道,她梁缨良心有愧,德行有亏,如何当得了一国之母?
“太医要她静养,爱妃暂时就别去招惹她了。现在,还不到火候。”薛寒之嘱咐道。
“遵旨。”款冬站起身来,大大的躬身行礼,心想确实不到时候。
薛寒之走之后,款冬笑意方才淡下去,得想个法子,看看那个后生值不值得救,可是太傅求情,不值得,也得救!
自薛寒之即位之后,便少有狩猎的活动,今日却有风声说要举办春猎,款冬有意要见一下这个叫林冽的年轻人,于是模仿了身边婢女的笔迹,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用自己的封签送了出去,款冬知道,这封信定然会被秦珂扣住,但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宫人思春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这林冽来春猎即可。
春猎当日,仅薛寒之坐在上首,梁缨躺了好几日,略微有些浮肿,但坐在薛寒之右侧的时候亦是挺直腰背,仪态端庄。款冬藏在暗处,坐实与薛寒之不合的传闻,倒也方便了款冬找寻林冽,只是上得了席面的后生已经不算少了,还有上不了席面的,款冬踮起脚尖都不能看全,正懊丧这小子不听劝带上粉色香囊易于辨认时,便有一批少年郎背负长弓提着猎物前来讨赏,一太监高声念着猎到的动物和猎手,突然听到了林冽的名字,款冬连忙探头去看,林冽竟是一名武人,还是个能猎着鹿的武人!太傅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这少年身形矫健,又使得一手好箭术,将来必然大有作为,作为文臣后代,他活下来的几率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