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微笑像羽毛,轻轻搔过我的心尖。
我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假装在看旁边摊位的烤冷面。
“你的小丸子好啦!”老板把一份热气腾腾的章鱼小丸子递给女孩。
“谢谢老板!”
女孩付了钱,捧着小丸子,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以一个极其嚣张的速度,呼啸着从路边冲了过来,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小吃摊前。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路人的惊呼。
女孩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里的章鱼小丸子没拿稳,洒了一地。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成黄色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
他看都没看被他吓到的女孩和一地狼藉,径直走到摊主面前,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拍在桌上。
“这里,我包了。”他语气嚣张,下巴抬得快要飞到天上去。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被这阵仗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问:“小……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
“听不懂人话?”黄毛不耐烦地皱起眉,“我说,你这里,我包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做一百份章鱼小丸子,我女朋友要吃。”
他说着,指向卡宴的副驾驶。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化着浓妆的网红脸。
周围的学生们都看不过去了,纷纷指指点点。
“这人谁啊?太没素质了吧!”
“有钱了不起啊?开车差点撞到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可怜那个**姐,小丸子都掉了……”
那个白羽绒服的女孩,看着地上的丸子,眼圈有点红,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想把垃圾收拾起来。
黄毛听到了周围的议论,脸上有些挂不住,回头冲着人群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有钱人啊?信不信我让你们毕不了业!”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小了许多。
毕竟都是学生,谁也不想惹上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富二代。
黄毛见状,更加得意,转头对摊主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做啊!耽误了我女朋友吃东西,我砸了你的摊子!”
摊主大叔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就要开火。
我看不下去了。
我这人没什么宏大的正义感,但今天,这个黄毛,踩了我的雷区。
第一,他惊扰了我难得的好心情。
第二,他吓到了那个让我心跳漏了一拍的女孩。
我慢悠悠地走上前,站到那个白羽绒服女孩的身边。
“老板,”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再给我来一份章鱼小丸子,和她刚才那份一样,多放柴鱼花和海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身上。
黄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你谁啊?没听到我说这里我包了吗?滚蛋!”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摊主大D:“老板,开门做生意,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摊主大叔一脸为难,看看我,又看看黄毛,不敢说话。
“小子,**找死是吧?”黄毛被我的无视激怒了,一把推向我的肩膀。
我没动,只是侧身躲开了。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还敢躲?”黄毛恼羞成-怒,从车里抄起一根棒球棍,指着我,“今天老子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王!”
他身边的女孩也吓坏了,连忙拉住他:“别……别冲动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什么看?谁敢报警,我让他全家不得安宁!”黄毛彻底疯狂了。
白羽绒服女孩也吓得小脸煞白,她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你……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没事。”
然后,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了一个电话。
“老陈。”
“林总,您有什么吩咐?”
“查一下,青城大学城这边,有个开黑色保时捷卡宴,车牌号是青A·W8888的傻子,他爹是干嘛的。”
我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
黄毛愣住了,随即狂笑起来:“哈哈哈哈!**装到我王少头上了?还查我爹?我告诉你,我爹是王天霸!天霸集团的董事长!**算个什么东西?”
我没理会他的叫嚣,对着电话继续说道:“哦,他爹叫王天霸,天霸集团。给他爹打个电话,告诉他,他儿子现在在大学城门口,拿着棒球棍,要打断我的腿。”
电话那头的老陈沉默了片刻,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明白,林总。五分钟。”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黄毛。
“你爹五分钟后会给你打电话,让你跪下给我道歉。”
黄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兄弟们,你们听到了吗?这**说我爹会让我给他跪下道歉!今年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也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只有那个白羽绒服女孩,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好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黄毛的笑声渐渐停了,他举着棒球棍,恶狠狠地盯着我,似乎在考虑从哪条腿下手。
就在他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那是一段极其嚣张的摇滚乐**。
黄毛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嚣张和跋扈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恐和谄媚。
“喂……喂,爸?”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黄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他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爸……我……我没有……我不知道他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哀求。
“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别停我的卡啊!爸!爸!”
电话被挂断了。
黄-毛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几秒钟后,黄毛“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是真的,跪下了。
双膝着地,毫不含糊。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哥!不!爷!祖宗!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就是个**!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