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李岩,因贪墨军饷抚恤金,被都察院拿下。
这个消息,像一颗惊雷,瞬间引爆了整个朝堂。
养心殿。
楚恒听着奏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说什么?李岩被王正带走了?”
“是,陛下。人证物证俱在,是从一本匿名的账簿开始查起的。”
“匿名账簿?”楚恒的眉头紧紧皱起。
太巧了。
早不查,晚不查,偏偏在这个时候查。
而且,还和最近关于李岩儿子的流言蜚语,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狙击!
是谁干的?
楚恒的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楚玄的脸。
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他一个废人,被关在典籍司里,与外界隔绝,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而且,他手下的那些人,早就被自己清洗干净了。
他拿什么来做这件事?
“去查!给朕查清楚,那本账簿,到底是谁送到都察院的!”楚恒怒道。
“是!”
太监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楚恒烦躁地在殿内踱步。
李岩是他的心腹,是他在兵部最重要的棋子。
现在这颗棋子被拔掉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朝中那些老狐狸,一定会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他的朝局,刚刚稳定下来,又要乱了。
到底是谁?
楚恒百思不得其解。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是楚玄的手笔。
在他心里,楚玄已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
典籍司。
楚玄依旧在慢悠悠地整理着卷宗。
李岩被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也传到了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几个小太监聚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
“听说了吗?李尚书被抓了!贪墨抚恤金,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啊!”
“活该!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够!”
楚玄听着他们的议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他只是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书案上的灰尘,然后,从一堆档案里,抽出了一份新的卷宗。
这份卷宗,记录的是先帝年间,运河漕运的一些事宜。
封面已经破损,字迹也有些模糊。
楚玄打开它,目光落在了一行不起眼的记录上。
“先帝四十一年,漕运总督亏空案,时任户部侍郎赵德,曾密会总督于画舫……”
赵德。
他的好舅舅。
镇国公。
当年,就是他,亲手从自己手中,接过了代表兵权的虎符。
也是他,在朝堂上,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去和亲。
楚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舅舅,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他合上卷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拖着伤腿,慢吞吞地朝外走去。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啊?”一个小太监连忙跟上来。
“有点闷,出去走走。”楚玄虚弱地说道。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佝偻的背影,一瘸一拐的步伐,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与凄凉。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风中残烛的废人,心中正酝酿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每走一步,都在计算着下一步的杀招。
李岩,只是一个开始。
所有曾经背叛他,羞辱他的人,都将被他一个个地,拖入深渊。
楚恒,你以为把我关进典籍司,就是把我打入了地狱?
你错了。
你只是,亲手为我打开了,通往你王座的……武库大门。
黑夜,即将再次降临。
而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已经悄然发生了对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