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舟愣住了。
这就是他爱了六年的女人,连补偿他的礼物都是陆羡川不要的垃圾。
他为父母申冤是无理取闹,而陆羡川背着两条人命,叶清窈却觉得他善良。
原来,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叶清窈挂断电话,他平静地走出去,将离婚协议书空白的签名处放在她眼前。
“这是什么?”
他笑得像一个空心人,笑出了泪花:“我答应你,不闹了,但一块手表不够,我要你……把市中心价值三个亿那套豪宅过户给我。”
叶清窈显然松了口气,没有怀疑,飞快签下自己的名字,眷恋地抱住裴砚舟:“老公,我爱你。”
一滴泪从裴砚舟眼角落下。
叶清窈,可我不敢再爱你了。
我只想尽快销户离婚,永远的……离开你。
接下来的日子,叶清窈像是补偿似的,寸步不离地守在裴砚舟身边。
明明他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可她依旧给他安排了全身检查和住院。
在他挂水时扶着他上厕所,在他失眠时给他讲故事,甚至他意外呕吐她都拿手接……
全院的护士都说,叶清窈爱惨了他,可只有裴砚舟知道,叶清窈或是为了保护陆羡川,或是为了安慰自己难安的良心。
唯独,不是为他。
五天后,他出院回家。
一进家门,他便看见陆羡川和他儿子陆安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陆羡川的皮鞋踩脏了他新购置的羊绒地毯,叶清窈亲手为他做的泥塑小人儿成了他的烟灰缸,而陆安渝正拿他们的婚纱照当画板,在裴砚舟幸福的笑脸上写下三个大字——“猪狗不如!”
裴砚舟心脏猛地一缩:“你们怎么在这儿?”
陆羡川勾起薄唇:“你妈死在我之前那间大平层,晦气得要死!清窈买给我的新别墅正在保洁,这几天我只能先住在这儿,毕竟,这是我儿子的妈妈家,我住……合情合理。”
他看向裴砚舟,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挑衅:“要是你不同意,那我只能去找我那国外刚离婚的前妻了,她最近可一直缠着我复婚呢!”
和裴砚舟十指相扣的手指骤然收紧。
抬眸看去,叶清窈紧抿红唇,眼底结冰:“他同意的,你和儿子尽管住就是。”
她吃醋了。
见裴砚舟沉默,叶清窈看向他:“砚舟,你伺候人最有一套,羡川和安渝住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羡川口味刁,安渝年纪小调皮,你多担待些,我不会亏待你的,嗯?”
裴砚舟想起,新婚夜那晚,叶清窈亲吻过他每一根手指,发誓此生绝不会让他的手做伺候人的事情。
可现在,她却让他亲手伺候杀害他爸妈的凶手,无疑与将他所有尊严和人格踩碎。
他闭了闭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