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扶着柳依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船舱。...我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为安安办了一场孤独的葬礼。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顾家没有一个人来。
只有几个好心的当地渔民,沉默地帮我挖了坑,又递给我一块干硬的饼。我抱着膝盖,
在小小的坟前坐了一天一夜。直到顾晏臣的电话打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闹够了没有?
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我看着远处灰色的海面,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顾晏臣,
我们离婚吧。”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柳依依压抑不住的轻笑声,
和顾晏臣带着讥讽的傲慢声音。“欲擒故纵?苏然,这种把戏你还没玩腻?”“好,
我成全你。回老宅来,签字。”...顾家老宅。我刚踏进客厅,
一道凌厉的风就朝我脸上扇了过来。“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空旷的客厅。
柳依依站在我面前,手还扬在半空,眼眶通红,满是恨意。“苏然!你这个毒妇!
你竟然敢故意弄坏我的琴!”我捂着**辣的脸,看向她身后的那把大提琴。光滑的琴身上,
多了一道刺眼的、长长的划痕。我还没开口,柳依依就哭着扑进顾晏臣怀里,手指着我,
声音凄厉。“一定是她!她嫉妒我,她恨我!所以她就毁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她还不罢休,
将最恶毒的脏水,泼向我那已经死去的女儿。
“不...也可能是安安...是安安生前调皮,偷偷划坏了琴身!对,一定是她!
小孩子手最没轻重了!”顾晏臣的脸色瞬间阴沉到极点,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将我凌迟。
“还不够吗?苏然,你还要狡辩什么?”柳依依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挂着泪,
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这是船上的监控,晏臣,你看!
”视频里,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背影,正鬼鬼祟祟地靠近放在角落的大提琴,
伸出手在上面摸了一下。那个背影,和安安有七八分像。可是在顾晏臣和柳依依眼里,
这就是“铁证如山”。看着柳依依那张看似完美无缺的构陷嘴脸,我心中那片死寂的灰烬下,
燃起了第一簇火苗。我没有崩溃,也没有哭喊。我只是异常冷静地走过去,盯着那道划痕,
然后抬起头,看着柳依依因为胜券在握而微微发亮的眼睛。“好啊。”我轻轻开口,
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既然你说是安安划的,那我们现在就报警,做指纹鉴定。
”4.我的话音刚落,柳依依的脸上血色尽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报警?做指纹鉴定?
那道划痕上,只会有她自己的指纹。顾晏臣的脸色也变了,他不是怀疑柳依依,
而是怕我把事情闹大。“苏然,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他压低声音,眼里满是警告,
“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让顾家跟着你一起丢脸吗!”我冷笑一声,
掏出手机就要拨号:“丢脸?我女儿的命都丢了,我还在乎一张脸皮?”“你敢!
”顾晏臣一个箭步冲上来,劈手夺过我的手机,狠狠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啪嚓——”手机屏幕四分五裂,瞬间黑了下去。他怕了。他怕的不是我冤枉了柳依依,
而是怕船运公司的声誉受损。看着他虚伪又懦弱的嘴脸,我心中最后一丝可笑的留恋,
也随之摔得粉碎。我不再争辩,转身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沓纸,狠狠甩在他的胸口。
“顾晏臣,你好好看看!”几张纸飘飘扬扬地散落在地。最上面那张,白纸黑字,
印着刺眼的标题——《居民死亡医学证明(推断)书》。死者姓名:顾安安。
死亡原因:重度哮喘急性发作致呼吸衰竭。旁边还有一份医院的抢救记录,
上面详细记录了安安从上岛到送医,再到最终抢救无效的全部过程。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
凌迟着我,也审判着他。柳依依看到那份死亡证明,尖叫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她扑过去抓住顾晏臣的胳膊,疯狂地摇晃着,“晏臣,你相信我!
她一定是买通了医生,伪造了证明!她就是想陷害我!”她蠢得无可救药,到了这个地步,
还在用谎言堆砌谎言。顾晏臣的父亲,我的公公,也沉着脸帮腔:“苏然,依依说的对,
安安从小就没犯过病,怎么可能突然就...你不要为了报复,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一家人,一丘之貉。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只觉得无比荒唐。就在这时,
客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形挺拔、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助理。男人扫视了一圈狼藉的客厅,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凌厉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带着一丝疼惜。“舅舅...”我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他就是航运巨头陆明远,我失散多年的亲舅舅。也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
唯一向我伸出援手的人。陆明远冲我点点头,然后看向柳依依,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力:“伪造证明?柳**,安安在船上求救时,我正好在和船长通话,
我亲耳听到了小姑娘的喘息声,也听到了船长关于抢救失败的汇报。”一句话,像一道天雷,
劈在柳依依头顶。她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顾家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晏臣的父亲不认识陆明远,他皱着眉,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子:“你是什么人?
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插嘴!”陆明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
像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我是苏然的舅舅,陆明远。”“陆...陆明远?
”顾父念叨着这个名字,脸色忽然剧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双腿一软,
差点站不稳,“是...是那个掌控着大半个亚洲航运线的陆明远?”顾晏臣也僵住了,
他惨白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陆明远,眼神里全是震惊和崩塌。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眼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一无所有的妻子,
背后竟然站着他连仰望都够不上的航运巨头。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逆转。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顾父,此刻已经满头冷汗,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开始低声下气地赔罪:“陆...陆先生,误会,
这都是误会...我们不知道苏然是您的外甥女...”陆明远根本不理他,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平板电脑,点开几张照片,直接递到柳依依面前。“柳**,
再看看这个。”照片上,是柳依依拉着一个邻居家的小女孩,鬼鬼祟祟地走到大提琴旁边。
她亲手抓着小女孩的手,在那光滑的琴身上,划下了一道刺眼的痕迹。监控的角度,
拍得清清楚楚。“这把琴上的划痕,是你自己弄的,”陆明远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找来邻居家的孩子,就是看中她和安安的身形有几分相似,想拍下模糊的背影来栽赃,
对吗?”完整的证据链,彻底击碎了柳依依所有的伪装。她看着那些照片,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一句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具被彻底撕碎,
露出下面心虚又恶毒的真容,暴露在所有人面前。5.顾晏臣的视线,像被钉住了一样,
死死地锁在柳依依的脸上。那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怀疑和审视,
像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怪物。“依依,”他的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
“照片...是真的吗?”柳依依浑身一颤,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胳膊,
哭着摇头:“不是的!晏臣你信我!是她P的图!是她舅舅帮她一起陷害我!”“陷害?
”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文件,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啪!”那声音不大,
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跟着一跳。“这是安安从出生到五岁,
全部的哮喘诊疗记录、用药清单和每一次的复诊报告。”我一字一句,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上面有京市儿童医院每一位主治医生的亲笔签名和医院公章。
柳依依,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也是我伪造的?”顾晏臣的身体僵住了。他颤抖着手,
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报告。那是一份新生儿期的诊断书,
上面清晰地写着:先天性支气管发育不全,重度哮喘。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像是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