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真的做到了“足不出户”。
每天,佣人会把三餐放在阁楼门口的托盘上。
等他们走了,我再开门拿进来。
宋文君来过一次。
她站在门口,隔着门柔声细语地问我习不习惯,需不需要什么东西。
我一句话都没回。
她等了一会儿,讨了个没趣,就走了。
她大概以为我在闹脾气,或者真的在“静心悔过”。
随他们怎么想。
阁楼里,我的世界只有一块发光的屏幕。
我没有去碰姜氏集团的内网。
现在还不是时候。
打蛇要打七寸。
我得先找到那条蛇的七寸在哪里。
我的目标,是那个所谓的“陈大师”。
送上门的线索,不用白不用。
他的信息很好找。
港岛玄学泰斗,陈伯安。
网上全是他的正面报道。
和各路名流富商的合影,参加各种慈善晚宴的照片。
包装得天衣无缝。
一个德高望重、不为名利的大师形象。
但我从不相信这些表面的东西。
真相,都藏在代码后面。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摸清了他工作室网站的后台架构。
很老旧的系统,漏洞百出。
对我来说,就像一个没上锁的后门。
我没直接进去。
那样会留下痕迹。
我用了一个国外的**服务器,伪装成一个普通的网络爬虫,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后台的数据很庞大。
客户资料、预约记录、财务流水。
我写了一个小程序,开始在海量数据里进行关键词筛选。
我的关键词很简单:
“宋文君”、“宋文斌”、“姜振国”。
以及“克亲”、“转运”、“下属”、“升职”。
程序跑了三个小时。
结果出来了。
一条不起眼的预约记录。
时间,在一个月前。
预约人,不是宋文君,而是一个叫“周秘书”的人。
备注信息是:咨询家宅风水,事关重大。
这个周秘书,我知道,是宋文斌的私人秘书。
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
原来,他们一个月前就开始布局了。
我继续往下挖。
在财务流水里,我找到了更关键的东西。
一笔五十万港币的匿名汇款。
时间,就在“周秘书”预约后的第三天。
汇款账户,是一个海外的空壳公司。
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他们忘了,只要是网络转账,就一定会留下数字痕迹。
我顺着这个空壳公司的线索,一层一层地往下剥。
像剥一个洋葱。
剥到最后,我找到了那个最终的付款源头。
不是宋文君,也不是宋文斌。
是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公司账户——“文斌矿业南非分公司”。
宋文斌在南非的那个矿场。
那个前几天刚“出了安全事故”的矿场。
我愣住了。
用公司的钱,来行贿一个神棍,给自己姐姐铺路?
这个宋文斌,比我想象的还要蠢,还要大胆。
这就有意思了。
一场看似是后宅争宠的戏码,背后居然牵扯到了公司的资金。
性质,完全变了。
我把这些转账记录、后台截图,全都做了加密备份,存到了一个安全的云端服务器上。
这还不够。
这只能证明他们买通了陈大师,还不足以成为致命一击。
我需要知道,宋文斌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一个矿场出了安全事故,正常的操作是低调处理,而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花大价钱搞什么“玄学转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把目标,转向了“文斌矿业”。
要进入一个跨国公司的内部系统,比进入一个神棍的工作室网站,难度要高出几个数量级。
但这更让我兴奋。
这几天,我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代码里。
我像一个幽灵,在文斌矿业的防火墙外围游荡。
试探,分析,寻找每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终于,在第四天凌晨,我找到了一个机会。
他们的系统,有一个对接南非当地气象服务的API接口。
这个接口,为了实时传输数据,做了一个临时的安全降级。
就是一个针眼大的小孔。
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我花了两个小时,成功地通过这个接口,拿到了一个低级权限的访问令牌。
我进去了。
文斌矿业的内部服务器,就像一个巨大的宝库,向我敞开了大门。
我没有去碰财务核心数据。
我直奔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仓储和物流记录。
尤其是,近期耗材采购和设备报损的部分。
一行行枯燥的数据在我眼前划过。
我把近半年的所有记录都下载了下来。
然后,开始进行数据比对和异常分析。
凌晨四点。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我的屏幕上,一条红色的异常数据,跳了出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盯着那行数据,看了整整一分钟。
然后,**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宋文斌真正的秘密。
那个所谓的“安全事故”,根本不是意外。
也不是什么运气不好。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为了掩盖更大罪恶的……人祸。
甚至,是犯罪。
我看着屏幕,笑了。
原来,你们怕的不是我“克亲”。
你们怕的,是我回来,查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