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季家二**季宥安,在所有人眼里,是个只知道摆弄古董字画,不务正业的咸鱼。
我那个一心扑在公司财报上的哥哥,也总说我是在浪费钱。直到在季家主办的慈善晚宴上,
对家贺氏的千金贺嘉琳,当众捐出一件“盛唐秘色瓷”。聚光灯下,她意有所指,
暗示我们季家拿赝品出来骗捐,想让我们身败名裂。媒体的闪光灯像刀子一样,
我哥的脸都白了。他不知道,我摆弄的那些瓶瓶罐罐,每一件的来历、工艺、乃至修复痕迹,
都刻在我的脑子里。更不知道,我师从的,是那位从不露面的国宝级修复大师。所以,
我提着裙摆,走上了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拿起那件赝品,
笑着对所有人说:“这件‘现代艺术品’,确实很有创意。”1“季宥安,
你今天最好别给我惹事。”我哥季承宇,一边系着他的领带,一边从镜子里瞪我。
“把你那些瓶瓶罐罐的心思收一收,今晚来的都是人物,别丢季家的脸。”我正对着镜子,
慢悠悠地戴上一对珍珠耳环。我说:“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等于一个移动的麻烦?
”他转过身,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带着那种熟悉的,毫不掩饰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资产,
而不是看他的亲妹妹。“你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鼓掌,就是对季家最大的贡献。
”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尤其是贺家的人在,别跟贺嘉琳起冲突。听见没?
”我点点头,没说话。贺嘉琳,贺家的独生女,我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或者说,
她单方面把我当死对头。我懒得理她。今晚的慈善拍卖晚宴,是季家主办的。说白了,
就是一场秀。把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过来,捐点钱,拍几件东西,上个新闻,
给季氏集团的股价添点彩头。我爸把这事全权交给了季承宇。他压力很大。
大到看我这个闲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也难怪。他每天在公司累死累活,
看几百页的报表,跟一群老狐狸开会。而我,每天就待在我的工作室里,
跟一堆不会说话的“破烂”打交道。在他眼里,我研究的那些古代瓷器、书画,
都是烧钱的玩意儿。是败家。他永远不会懂。当我的指尖抚过一件宋瓷的冰裂纹,
那种穿越千年的对话感,比看懂K线图有意思多了。“走了。”季承宇理了理西装下摆,
拉开了门。我跟在他身后,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知道,
今晚的宴会厅,会是一个战场。我本来只想当个漂亮的背景板。但有时候,麻烦不是你想躲,
就能躲得开的。尤其是当你的死对头,早就给你挖好了一个坑,就等着你往下跳。
车开到酒店门口。闪光灯亮成一片。季承宇立刻换上一副商业精英的完美笑容,朝媒体挥手。
我跟在他身边,也挂上标准的名媛微笑。我们是季家的脸面。至少在今晚,得装得兄妹情深,
家族和睦。一进宴会厅,一股混合着香水、食物和金钱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每个人脸上都戴着精致的面具。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我一眼就看到了贺嘉琳。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像个女王。她也看到了我。隔着人群,
她朝我举了举酒杯。嘴角那抹笑,不怀好意。我哥在我耳边低声警告:“看见没?安分点。
”我端起一杯香槟,朝贺嘉琳的方向,虚虚地碰了一下杯。然后转身,
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到散场。但我的眼皮,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直觉告诉我。今晚,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季承宇作为主办方代表,上台讲了几句场面话。
无非是感谢各位来宾,以及季氏集团对慈善事业的重视。我听得昏昏欲睡。然后,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面几件拍品,都是些珠宝、名表之类的常规操作。大家都很给面子,
价格一路飙高。气氛很热烈。我哥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在这时,
主持人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高声宣布:“接下来,将要呈上的是由贺氏集团的千金,
贺嘉琳**,个人捐赠的一件珍贵藏品!”我的心,咯噔一下。来了。
2两个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抬上来一个玻璃展柜。展柜里,
放着一只青色的瓷碗。灯光打在上面,釉色温润,造型古朴。
主持人开始**四射地介绍:“各位来宾,请看!这件,就是传说中的盛唐秘色瓷!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此等珍品,传世极少,每一件都是国宝级的存在!
贺**的慷慨,让我们所有人为之动容!”场下一片惊叹和议论。“天哪,秘色瓷?
真的假的?”“贺家真是大手笔啊,这东西得值多少钱?”“听说贺家老爷子酷爱收藏,
有这种宝贝不奇怪。”我哥的脸色也变了。他凑过来,低声问我:“宥安,
这东西……你看怎么样?”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他有个专门跟“破烂”打交V道的妹妹。我眯着眼,
看着台上的那只碗。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细节。但只凭第一眼的感觉……就很不对劲。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件现代工艺品。贺嘉琳站了起来,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她今天化了很浓的妆,红唇夺目。“感谢各位的赞誉。”她微笑着,目光却像钩子一样,
直直地射向我们这边。“家父一直教导我,收藏的真谛在于分享。如此珍宝,
与其锁在自家库房,不如让它发挥更大的价值,为慈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说得真好听。
场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当然,做慈善,
最重要的就是‘真诚’二字。我们捐出来的每一分钱,每一件物品,都必须是真真正正,
实实在在的。”她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今晚是季氏集团主办的晚宴,我相信,
季总和季二**,也一定认同我的观点吧?”她直接点了我和我哥的名。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聚焦到了我们身上。我哥的脸,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贺**说的是。”贺嘉琳笑了。“那就好。我只是觉得,
在这种场合,验明正身,是对所有来宾的尊重。毕竟,古董这一行,水很深。万一,
我是说万一,有不懂行的人,拿了件不对的东西上来,那岂不是让慈善变了味,
也让主办方……脸上无光吗?”图穷匕见了。她根本不是在说她自己。她是在暗示,
我们季家,可能会用假货来充场面,甚至是骗捐。这话太毒了。瞬间,
周围的议论声就变了味。“贺**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在敲打季家啊。
”“难道季家准备的拍品里有假货?”我哥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握紧了。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这场晚宴,是他全权负责的。如果传出季家“骗捐”的丑闻,
不仅他个人声誉扫地,整个季氏集团的股价都会跟着跳水。贺嘉琳这一招,
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贺**真是坦荡。”我拿起话筒,开了口。我的声音很平稳,不大,
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季承宇立刻拉了我一下,眼神里全是警告。我没理他。
我看着台上的贺嘉琳,微笑着说:“既然贺**这么说了,那不如就请专家上来,
当场鉴定一下您捐赠的这件‘国宝’,如何?也让大家开开眼,学习学习。
”我把“国宝”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贺嘉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大概没想到,
我会主动接招。她的剧本里,应该是我们心虚,然后她再步步紧逼,让我们下不来台。
“当然可以。”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我对自己家的东西,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就怕……有些人,不敢。”激将法。太低级了。主持人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哈哈,
贺**和季**真是……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们就请上我们今晚特邀的古董鉴定专家,
周老先生!”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被请上了台。周老是圈内有名的鉴定师,
跟贺家关系匪浅。我心里冷笑一声。原来人证都准备好了。这是一场鸿门宴。
我哥的脸色更白了。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对我说:“季宥安,你疯了!那是周怀安!
贺家的御用鉴定师!你这不是把脸伸过去让人家打吗!”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香槟。
我说:“哥,别急。”“脸是不是用来打的,还不一定呢。”他不知道,
周怀安当年评职称的时候,提交的那篇关于汝窑的论文,还是我导师帮忙斧正的。论辈分,
他得喊我一声“师叔”。当然,这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我哥。他只当我是个败家妹妹。
他不知道,我玩的,比他高级得多。3周怀安走上台,先是跟贺嘉琳点头致意。然后,
他走到展柜前,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副白手套和一把高倍放大镜。他的表情很严肃,
动作很专业。场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记者们闻到了大新闻的味道。我哥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不停地看我,
眼神里的意思是:“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但他显然没看懂,只觉得我是在作死。周怀安对着那只碗,前前后后,里里外外,
仔仔细细地看了足有十分钟。他看得越久,我哥的脸色就越难看。贺嘉琳的嘴角,
则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微笑。终于,周怀安直起了身子,摘下了手套。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各位来宾。”周怀安的声音沉稳有力。
“老朽不才,浸淫古董鉴定一行四十余年。经我刚才仔细鉴定,
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贺嘉琳的笑容更深了。我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
周怀安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只碗,无论是从器型、釉色、开片、还是底足的修胎工艺来看,
都完全符合晚唐五代时期,越窑秘色瓷的特征。可以说,是一件开门见山的稀世珍品!
价值连城!”“哗——”场下瞬间炸开了锅。惊叹声,掌声,议论声,响成一片。
“果然是真品!贺家太牛了!”“周老都开口了,那肯定没错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贺家捐了真国宝,就看季家怎么接招了。”贺嘉琳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她接过话筒,
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向我。“季二**,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挑衅。“还是说,你刚才的质疑,只是因为……嫉妒?
”周围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哄笑声。所有人都觉得,我刚才是在没事找事,自取其辱。
我哥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了铁青色。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说:“季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他一把将我拽到身后,自己站了出来,
对着话筒,艰难地开口:“贺**,宥安她年纪小,不懂事,胡乱开玩笑,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这是想牺牲我,保全季家的面子。“周老是前辈,他的眼光,我们当然信得过。
贺**的慷慨,季家佩服。这件珍品,我们……”“哥。”我打断了他。我从他身后走出来,
重新站在了话筒前。他的手还想拉我,被我轻轻挣脱了。我对上他那双喷火的眼睛,
平静地说:“别慌。”然后,我转向台上的贺嘉琳,笑了。“道歉?为什么要道歉?
”我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我只是说,请专家鉴定一下。
现在专家鉴定完了,结果也出来了。”我顿了顿,环视全场。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但我还是觉得,这碗,有问题。”这句话一出口,全场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哥的表情,像是要活吞了我。贺嘉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周怀安的眉头,
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季**!”周怀安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你这是在质疑老夫的专业能力吗?还是在质疑贺家的信誉?!”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不敢。”我摇摇头,一脸无辜。“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请教一下周老。
”我看着他,不疾不徐地开口:“请问周老,您刚才鉴定的时候,有没有闻到,这只碗上,
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周怀安愣住了。“味道?什么味道?”“一种……类似杏仁的,
淡淡的,化学试剂的味道。”我说。贺嘉琳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倏地变了。
虽然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但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心里更有底了。看来,我猜对了。
这只碗,不仅是假的。还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假货。周怀安皱着眉:“一派胡言!
古瓷怎么会有化学试剂的味道!”“有没有,拿上来闻闻不就知道了?”我微笑着,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或者,我们换一种更科学的方式。”我的目光,
落在了宴会厅角落里,主办方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准备的急救箱上。“我记得,急救箱里,
应该有医用棉签和酒精吧?”我看着主持人,说道:“麻烦,借我用一下。
”4所有人都懵了。谁也想不通,鉴定古董,跟棉签和酒精有什么关系。
我哥已经处于放弃治疗的状态了。他扶着额头,一副“毁灭吧,赶紧的”表情。
主持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让工作人员去拿。贺嘉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厉声说道:“季宥安!你别在这里故弄玄虚!一只碗,能有什么味道!
你以为你是狗鼻子吗?”“我是不是狗鼻子不重要。”我看着她,笑意更深。“重要的是,
贺**你好像……很紧张啊。”“我紧张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嘴上说得硬气,
但眼神已经开始飘了。周怀安也沉着脸:“季**,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今天这事,我们贺家和鉴定师协会,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连“我们贺家”都说出来了。
看来,关系是真的铁。很快,工作人员拿来了医用棉签和一小瓶酒精。我没上台。
我只是对着话筒,微笑着对周怀安说:“周老,麻烦您,用棉签,蘸一点酒精,
轻轻擦拭一下碗的内壁。不用太用力,就一下。”周怀安的脸上写满了“荒唐”。
但他被我架在这里,骑虎难下。不做,显得他心虚。做了,他又觉得是在配合我胡闹。最终,
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戴上手套,拿起了一根棉签。他拧开酒精瓶,小心翼翼地蘸了一下。然后,
他把棉签,伸进了那只青瓷碗里。在碗的内壁上,轻轻地,擦了一下。就是这一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白色的棉签头,在接触到碗壁的瞬间,立刻染上了一层淡淡的,
却清晰可见的……绿色。不是古瓷上那种沉静的青绿色。而是一种带着荧光感的,
非常不自然的,化学颜料的绿色。“嘶——”前排离得近的宾客,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怀安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举着那根棉签,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
变成了惊骇,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手里的棉签,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差点扔掉。
“这……这怎么可能?!”他失声叫道。贺嘉琳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她死死地盯着那根变了色的棉签,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全场,
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根小小的棉签上。那一点点绿色,
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周怀安和贺嘉琳的脸上。
也扇在了刚才所有嘲笑我的人的脸上。我哥季承宇,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看看台上的碗,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打败性的震撼。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我这个妹妹。
我拿起话筒,打破了沉默。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各位,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说的那股‘味道’的来源。”“如果我没猜错,
这应该是一种叫做‘氢氟酸’的化学试剂,混合了特殊的做旧颜料,
被用来人为地腐蚀瓷器表面,制造出所谓的‘土沁’和‘使用痕迹’。”“这种手法,
行话叫‘化学做旧’。味道很小,一般人闻不出来。但很可惜,我的鼻子,对这种味道,
特别敏感。”我一边说,一边看着脸色惨白的周怀安。“周老,您是前辈。您应该知道,
真正的古瓷,釉面是经过上千年的自然氧化形成的,分子结构极其稳定。别说酒精,
就是用**去擦,也不可能掉色。”“只有这种用化学颜料染上去的假釉,才会一擦就掉。
”“这,是常识。”我最后四个字,说得云淡风轻。但听在周怀安的耳朵里,却无异于惊雷。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完了。他一辈子的名声,今天,全毁在这里了。
毁在了一个他根本看不起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手里。毁在了……一根小小的棉签上。
5我没再看周怀安。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我的目光,转向了台上的主角——贺嘉琳。
她正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有怨毒,有恐慌,还有一丝不甘。“你……你胡说!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这……这只是酒精和釉面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化学反应!
不能说明它是假的!”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信。周围的宾客,看她的眼神,
已经从羡慕变成了鄙夷和嘲弄。“哦?化学反应?”我笑了。
“既然贺**对化学这么感兴趣,那我不介意,再给大家上一堂化学课。”我提着裙摆,
缓缓走上了台。高跟鞋踩在舞台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每一步,
都像踩在贺嘉琳的心脏上。我走到展柜前,没有碰那只碗。我只是对着它,
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贺**,还有各位来宾。”我的声音通过话筒,
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们先不谈掉色的问题。我们来聊聊它的‘出身’。
”“主持人刚才说,这是‘盛唐秘色瓷’。周老也鉴定说,符合‘晚唐五代’的特征。
我们就按这个标准来看。”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碗壁上的一处。“大家请看,
这只碗的釉色,呈现出一种非常明亮的青绿色,甚至在灯光下,还泛着一点点微弱的蓝光。
很漂亮,对不对?”众人下意识地点头。“但问题就出在这里。这种‘漂亮’,不属于唐代。
”我话锋一转。“唐代的越窑青瓷,之所以被称为‘秘色’,
是因为它的釉色是一种内敛的、神秘的橄欖青,色调偏黄,绝不是这种浮夸的亮绿色。
”“能烧出这种亮绿色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釉料里,添加了一种现代的着色剂。
”我看着贺嘉琳,一字一句地说道:“——二氧化钛。”“二氧化钛,
作为一种性能优异的白色颜料,被广泛应用于现代陶瓷工业。它可以让釉色变得更白、更亮。
如果和氧化钴、氧化铬等金属氧化物混合,就能调配出各种鲜艳的色彩。”“但是,贺**,
你知道二氧化钛,是什么时候被工业化生产的吗?”贺嘉琳的嘴唇在颤抖,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是二十世纪初。
”“一个二十世纪才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一只号称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唐代瓷碗上。
”我摊开手,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请问,这是穿越了呢?还是见鬼了?
”全场一片哗然。“我的天,还能这样鉴定?”“这不是古董知识了,这是化学知识啊!
”“季家这个二**,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是降维打击!”“贺嘉琳这下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拿个现代工艺品来冒充国宝骗捐!”贺嘉琳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羞耻、愤怒和绝望的灰败。她完了。她精心策划的,
用来羞辱我和季家的一场大戏,最后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她自己,
就是那个最可笑的小丑。我没有就此罢休。我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凑到她耳边,

